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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汉晋之际竹邑薛氏的家学家风

2020-02-26李艳洁

宿州学院学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孟尝君三国志

李艳洁

蚌埠学院文学与教育学院,安徽蚌埠,233000

1 问题的提出

皖北地区属于淮河中游流域,是淮河文化兴起与发展的重要区域,历代人才辈出、家族聚集。学界对淮河流域尤其是皖北地区汉魏晋时期文学家族的研究多集中在曹氏、夏侯氏、桓氏、嵇氏等人数较多、成就突出的大家族,或是作品丰富、影响深远的重要文学家,不仅研究成果数量多,甚至出现了如《曹氏家族与汉晋社会文化变迁》《曹氏父子与建安文学》《曹氏文学家族研究》《文本秩序:桓谭与两汉之际阐释思想的定型》《桓谭年谱》《声无雅正——嵇康的音乐美学与政治》《反思与重诠:嵇康玄理的哲学精神》等一大批在学界反响较大的学术专著。而对文学家数量有限、家世不甚显赫的薛氏和丁氏,研究者甚少,研究成果不多。

秦代始置竹邑县,属四川郡(《史记》作“泗川郡”,《汉书》作“泗水郡”),治所约在今安徽省宿州市北部。西汉时改为竹县,属沛郡。西汉初年,曹参“与高祖会击黥布军,大破之。南至蕲,还定竹邑、相、萧、留”[1]。东汉时,恢复原名竹邑县,属沛国。汉晋之际,竹邑薛氏逐渐成为了文学家族中的一颗新星。目前有关竹邑薛氏的研究,仅见于汉魏晋历史或文学研究个别成果的片段提及,如《建安谐隐文学初探》提及薛综应答蜀使张奉、《<吴书>作者考辨》论及薛莹对《吴书》“终其书”的历史功绩,尚未见有关汉晋之际竹邑薛氏家族及其文学创作的专题研究。因此,对竹邑薛氏家族家学家风的个案研究,必将对全面和深入了解同时期文学家族有所裨益。

2 汉晋之际竹邑薛氏的家学家风

竹邑薛氏先祖本为战国后期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西汉初年孟尝君之孙田陵、田国始带领家族迁至竹邑,并以先祖封地薛为氏。东汉后期至两晋之时,竹邑薛氏先后涌现出薛综,薛综子薛珝、薛莹,薛莹子薛兼,薛兼子薛颙等代表人物。竹邑薛氏历经数代,事迹多见于史籍,后文将加以分析。

中国古代家族在世系繁衍的过程中,多形成具有家族特色的家学家风。那么,什么是家学家风呢?著名历史学家钱穆先生认为:“当时门第传统共同理想,所希望于门第中人,上有贤父兄,下至佳子弟,不外两大要目:一则希望其能具孝友之内行,一则希望其能有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此两种希望,并合成为当时共同之家教。其前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风。后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学。”[2]简单地理解,“如果说家风主要侧重于对世族子弟的精神品格的塑造,那么家学则主要侧重于对世族子弟学艺的培养,两者相辅相成。”[3]竹邑薛氏的家学家风肇始于战国后期,自西汉初期初具雏形,至汉末、东吴时期基本形成,再至两晋时期不断传承,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特点。

2.1 谦虚礼让,不矜其能

《周易·系辞上传》曰:“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又,谦者,德之柄也。”[4]《左传·襄公十三年》亦载:“让者,礼之主也。”[5]谦虚、礼让一向被视作是德行之根本、尊礼之表现。竹邑薛氏,历代多才华横溢者,却不矜其能,多出谦虚礼让之士。《史记·孟尝君列传》:“孟尝君在薛,招致诸侯宾客及亡人有罪者,皆归孟尝君。孟尝君舍业厚遇之,以故倾天下之士。食客数千人,无贵贱一与文等。孟尝君待客坐语,而屏风后常有侍史,主记君所与客语,问亲戚居处。客去,孟尝君已使使存问,献遗其亲戚。孟尝君曾待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饭不等,辍食辞去。孟尝君起,自持其饭比之。客惭,自刭。士以此多归孟尝君。孟尝君客无所择,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6]1084孟尝君作为战国后期齐国权臣,不惜屈尊降贵,对宾客竟“舍业厚遇之”。正是因为这样的礼贤下士,终至“食客数千人”“倾天下之士”[6]1085。据《三国志·裴松之注》记载,秦灭六国后孟尝君子孙分散,其子孙得以重现于史籍,得益于汉高祖刘邦平定天下之后路过齐地,找寻到了孟尝君二孙——田陵和田国。本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田氏兄弟,在面对刘邦“欲复其封”的意外封赏之时,做出了更让人意外的举动,“国兄弟相推,莫适受,乃去之竹邑,因家焉,故遂氏薛。”[7]716田陵、田国兄弟二人,不但没有因为是孟尝君的后裔而沾沾自喜于所得的意外封赏,反而真心地互相谦虚礼让,最后竟然都没有接受封赏。

至薛综一代,竹邑薛氏谦虚礼让之家风仍传承不衰。据裴松之注《三国志·卷五十三·吴书八·张严程阚薛传第八》:“后权赐综紫绶囊,综陈让紫色非所宜服。权曰:‘太子年少,涉道日浅,君当博之以文,约之以礼,茅土之封,非君而谁?’是时综以名儒居师傅之位,仍兼选举,甚为优重。”[7]716公元242年(赤乌五年),早已名满天下、身为一代名儒的薛综被孙权任命为太子少傅,承担教导储君的重任。薛综却未因位高权重、声名远扬而自矜其能,反而在接受孙权所赐紫绶囊时,陈辞推却,认为紫色不是自己的身份所能佩戴的,可谓谦让至极。又《三国志·吴书·张顾诸葛步传》载:顾谭与诸葛恪等为太子四友,“薛综为选曹尚书,固让谭曰:‘谭心精体密,贯道达微,才照人物,德允众望,诚非愚臣所可越先。’后遂代综。”[7]696薛综在选曹尚书位上,并未如热衷于仕途经济的世人一般,心害贤能而保己之位,反而能举贤授能,中肯评价顾谭,高度赞扬顾谭的人品及才能,最后竟使顾谭取代自己任选曹尚书之职,可谓谦让之典范。

同样的家风传承,在薛综子薛珝的处事上也有体现。据《晋书·列传第二十七》记载,公元269年,孙皓命虞氾为监军,薛珝为威南将军、大都督,陶璜为苍梧太守,出击交趾。一开始,陶璜作战失败,还折损了手下的两位将领,薛珝因此恼怒,狠狠地责怪了陶璜,甚至打算撤军。后陶璜出其不意夜袭敌军,“获其宝物,船载而归”。面对着先受责备、后立战功的下属,薛珝表现出的不是小人的恼羞成怒,更不是世人的尴尬揶揄,而是体现了一位君子最好的道德修养——谦虚致歉,“珝乃谢之”,并任命陶璜“领交州,为前部督”[8] 1526。

薛莹子薛兼,亦能如其父,不矜其能,善举贤人。《太平御览·人事部·卷八十七》引《晋中兴书》:“薛兼为军祭酒,言于中宗曰:‘臣邑人张闿,才干堪任,当今之良器,愿垂引纳,以综朝事。’中宗即召闿为安东参军。”[9]

由上可见,竹邑薛氏自觉地继承了先祖不矜其能的家风,并在面对不同情状之时,都能秉持着谦虚礼让之风而不改。

2.2 通经擅文,文史并重

《三国志·吴书·张严程阚薛传》载,薛综“从刘熙学”[7]716,刘熙乃东汉经学家、训诂学家,著有《释名》《孟子注》,影响极大。据《三国志》记载,东吴时期著名儒学家程秉、精通郑玄经学的蜀人许慈都曾师从刘熙。薛综能以如此经学大师为师,为自己的“少明经,善属文,有秀才”[7]716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黄龙三年,薛综为镇军大将军建昌侯孙虑长史,驻军半州,薛综“外掌众事,内授书籍”[7]717,在对外职掌诸般政事的同时,仍注重对内传授经传典籍。《清史稿·卷四百八十二·列传二百六十九》载吕飞鹏成《周礼补注》六卷,其自序曰:“汉、魏之治周礼者,如贾逵、张衡、孙炎、薛综、陈劭、崔灵恩之注,遗文轶事,散见群籍。或与郑义符合,或与郑义乖违,同者可得其会通,异者可博其旨趣。”[10]于此,吕氏赞薛综治周礼之绩,将其与贾逵等经学大师并列。又薛综“凡所着诗赋难论数万言,名曰《私载》,又定《五宗图述》《二京解》,皆传于世。”[7]717后世如《潜夫论》《文心雕龙》《宋书》《隋书》《梦溪笔谈》《太平御览》等文史典籍,亦间或提及、征引了薛综《二京解》注。

与薛综的通经擅文相比,其子薛莹更是一位“涉学既博,文章尤妙”[7]717的良史。据《三国志·吴书·张严程阚薛传》载,薛莹后因事下狱,“徙广州”,使其转危为安的正是其善于记事续作的书史之才。“右国史华覈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录功美,垂之无穷。汉时司马迁、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与六经俱传。大吴受命,建国南土。大皇帝末年,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始撰《吴书》。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纪录。至少帝时,更差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及臣五人,访求往事,所共撰立,备有本末。昭、广先亡,曜负恩蹈罪,莹出为将,复以过徙,其书遂委滞,迄今末撰奏。臣愚浅才劣,适可为莹等记注而已,若使撰合,必袭孚、峻之迹,惧坠大皇帝之元功,损当世之盛美。莹涉学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莹为冠首。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是以慺慺为国惜之。实欲使卒垂成之功,编于前史之末。奏上之后,退填沟壑,无所复恨。’皓遂召莹还,为左国史。”[7]718《吴书》是三国时期东吴官修的一部国史,孙氏集团极为重视,曾精选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华覈众人编纂。在周昭和梁广去世、韦曜获罪的情况下,华覈自认“愚浅才劣”,远不及薛莹“涉学既博,文章尤妙”,认为“同寮之中,莹为冠首”“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7]718,即举国之才皆不如薛莹有如此书史之才。对于薛莹被召之后如何续写《吴书》,《三国志》虽然没有再详细记述,但根据现代学者考证,《吴书》的“叙赞”最后是由薛莹完成的,即《吴书》最后由薛莹“终其书”[11]。

《五宗图述》《二京解》《吴书》的完成让薛综、薛莹在秉承竹邑薛氏通经擅文、文史并重家学的基础之上,发挥了个人的文史才能,名垂青史。正如陈寿《三国志》评曰:“薛综学识规纳,为吴良臣。及莹纂蹈,允有先风,然於暴酷之朝,屡登显列,君子殆诸。”[7]718正是薛综、薛莹父子勤勉于学,于经学、文史传承不已,才成为东吴“屡登显列”的一代良臣,在经学史、史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3 崇廉重仁,关心民瘼

竹邑薛氏自东汉末年,历代世居显位,参与政事。通过对薛氏几代为政为官的历史纪录的考察,发现薛氏竹邑的另一家风——崇廉重仁,关心民瘼。

公元231年(黄龙三年),“清身奉公”的前交州太守吕岱被召回,薛综担心继任者不能有效治理,于是向孙权进言。薛综向孙权描述了自己昔日在交州见到的“男女自相可适,乃为夫妻”“兄死弟妻其嫂”“男女裸体,不以为羞”等彪悍民风和社会习俗,认为有违礼教,“可谓虫豸,有腼面目耳。”[7]716也就是这与虫兽无异,只不过是有一张面孔而已。薛综例数昔日赵佗、锡光、任延的正确做法,赞扬了赵佗“怀服百越之君”的安抚降服手段;肯定了锡光和任延“教其耕梨,使之冠履;为设媒官,始知聘娶;建立学校,导之经义”[7]716,用经典大义教导百姓的方法;赞颂了吕岱“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绥边抚裔”,[7]716认为吕岱能张明法度、恩威并施,以怀柔的政策安抚边裔,最终使得大小士民都能敦风化俗。同时,也对“睹其好发,髠取为髲”“下车以供设不丰,挝杀主薄”[7]715的官吏暴行予以痛斥,尤举朱符“侵虐百姓,强赋于民”的错误做法,表达了自己用人反暴的坚决态度。最终,薛综认为新刺史必须要“既宜清能”“宜得精密”“方略智计”,方能使“检摄八郡”[7]715。从薛综的进言可以看出,薛综不仅关心政治、忧国忧民,对民众疾苦也极为关注,推崇清廉能干、具有策略智谋、能以怀柔手段理政的人才。

《三国志》记载,“是时法政多谬,举措烦苛,莹每上便宜,陈缓刑简役,以济育百姓,事或施行。”[7]717薛莹针对政令法律多有谬误、举措苛刻繁杂的情况,提出的建议仍然是基于关心民瘼,他主张减轻百姓的刑罚、减少百姓的劳役,使百姓能够得到济助和养育。最终,薛莹利国利民的建议多被采纳。

据《汉晋春秋》记载,薛珝于孙休时为五官中郎将,曾出使蜀国。“及还,休问蜀政得失,对曰:‘主闇而不知其过,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闻正言,经其野民皆菜色。臣闻燕雀处堂,子母相乐,自以为安也,突决栋焚,而燕雀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是之谓乎!’”[7]716薛珝对蜀国的观察和评价,仍然是从蜀国百姓的角度出发,将“野民皆菜色”的蜀国郊野百姓与“燕雀怡然”的蜀国君臣进行暗喻和比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由于蜀国君主昏聩享乐、蜀国大臣平庸无能造成的蜀国后期的疲弊衰败,尤其对蜀国百姓“皆菜色”的民不聊生充满了痛惜之情。

薛兼事迹于史籍记载虽言简意赅,但也素有清正廉洁之名。《晋书·卷六十八·列传第三十八》载:“兼清素有器宇,少与同郡纪瞻、广陵闵鸿、吴郡顾荣、会稽贺循齐名, 号为‘五俊’。初入洛,司空张华见而奇之,曰:‘皆南金也。’”[8]1832后果如其祖薛综、其父薛莹,也官至太子少傅,《晋书》对此也多溢美之词:“自综至兼,三世傅东宫,谈者美之。”[8]1833后晋明帝即位,曾下诏表彰:“太常安阳乡侯训保朕躬,忠肃笃诚。”[8]1833薛兼去世后,晋明帝再次下诏对其予以褒扬:“太常、安阳乡侯兼履德冲素,尽忠恪己。……方赖德训,弘济政道,不幸殂殒,痛于厥心。”[8]1833《晋书》评价薛兼身为太傅、教育皇嗣,不仅令其自身“官成名立,光国荣家”,其功绩“虽西汉之恩崇张禹,东都之礼重桓荣,弗是过也。”[8]1833在篇末的赞语中,薛兼再次得到极尽赞美:“薛既清贞……逢时遇主,抟风矫翼。”[8]1833

由上可见,竹邑薛氏一族历经战国、汉、东吴、两晋数代,迁徙居地,子孙繁衍,但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都充满了对廉洁才略、怀柔仁德的向往和尊崇,尤其对清正廉行的亲身躬行、对民生疾苦的关注与施政,为当时统治者所重。

2.4 才思敏捷,善于言辞

竹邑薛氏还极为注重言辞的表达,常于精彩的言辞表达中见其才思敏捷。这一特点于薛综、薛莹表现得尤为明显。

《三国志·吴书·张严程阚薛传》载:“西使张奉于权前列尚书阚泽姓名以嘲泽,泽不能答。综下行酒,因劝酒曰:‘蜀者何也?有犬为独,无犬为蜀,横目苟身,虫入其腹。’奉曰:‘不当复列君吴邪?’综应声曰:‘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于是众坐喜笑,而奉无以对。其枢机敏捷,皆此类也。”[7]716薛综在张奉突然发难之际,以隐语的形式,于嬉笑怒骂间,以“蜀者何也”一句为谜底,以“有犬为独”四句为谜面,将蜀汉与犬虫并提。其后,面对张奉“不当复列君吴邪”的再次责难,又以“无口为天,有口为吴”为谜面,从字形方面对“吴”进行拆解,并盛赞东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的盛世,以此傲蜀。《文心雕龙·谐隐》也曾评说“薛综凭宴会而发嘲调”“抃笑衽席”[12]。于是,看似是一场文字与语言的游戏,一场政治外交的斗争就此胜负已定。薛综思想行为之活泼、语言表达之诙谐有趣,体现出了当时嘲戏之风的盛行,更体现出了薛综的才思敏捷、善于言辞。《三国志·吴书·张严程阚薛传》载,东吴为西晋所灭,薛莹被召至洛阳。“莹既至洛阳,特先见叙,为散骑常侍,答问处当,皆有条理。”[7]717薛莹作为亡国之臣,受到晋武帝的优先召见,仍能在新朝之君与亡国之臣的答问间,脉络清晰、层次分明,其言辞应对之从容可以想见。

薛综、薛莹这种才思敏捷、善于言辞的能力,使其善于适应各种现实环境突如其来的变化,也为竹邑薛氏在朝代更迭频繁的汉晋之际依然保持坚韧旺盛生命力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3 结 语

综上,薛氏家族可述自战国后期齐国孟尝君田文,自西汉初年迁至竹邑,历经数代,于汉晋之际达到家族的鼎盛时期,并形成了具有家族特色的家学家风:谦虚礼让、不矜其能,通经擅文、文史并重,崇廉重仁、关心民瘼,才思敏捷、善于言辞,体现出了竹邑薛氏的传承不息和绵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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