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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是对生活的一种高爆实验(创作谈)

2020-02-25李国彬

红豆 2020年2期
关键词:重大事件父辈泥鳅

李国彬

多年来,在我审读和刊发的作品里,反映农民工进城的作品大致有这几种状况。好奇:在城市的大门前探头探脑,欲行又止,浅尝辄止,洋相百出;补给:带着一种诚惶诚恐的心,小心翼翼地踏进城市大门,做点苦力活,仅仅为换点油盐钱,改善一下生活;羡慕:深入城市中心,做起了城市梦,发现和城市格格不入,再返回家乡时,土地已被流转;突围:在既不像城市又不像农村的尴尬地带如坐针毡,决定深入城市扎根,即使碰个头破血流也不回頭;融入:父辈都是老资格打工者,成人后和城市子女一样在城市里打拼、讨生活。前四种情况基本上描述了第一代和第二代农民工的生存状况,最后一种情况则勾勒出了第三代农民工形象。

第三代农民工的特点是:大多为90后,有的出生在城市,有的高中或大学毕业后就进城找工作,对土地是陌生的,或根本就没有农村概念。其城市欲望比父辈们更强烈,城乡差距感基本为零,并决意将城市作为自己的生死之地。但对于城市来说,他们还是外来者。可见,第三代农民工身上既有历史的话题也有当下的话题,还有未来的话题。这些话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中,一直希望得到陈述和讨论,《泥鳅》便成了“出海口”。

小说伊始,我们看到几个农民工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他们的气质可能比城里的孩子更佳,和城里孩子一样读书、工作、秀自尊、做梦,如果我们不去“拨弄”,他们会很祥和,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对小说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对那几个第三代农民工也是不客观的。这些生活的胶质,必须要经过一场实验才能被撕开,人性和生活本身也需要经历一些重大事件才能得到揭示和洗白。就生活的本质而言,他们这种寻常的生活一定有折扣,一定有虚妄的部分,必须要经历一些动荡才可以被澄清和戳穿,就如向一口平静的塘里猛地扔下去一块石头,以让所有的鱼虾开始骚动和分崩离析,然后各自逃命,分出雄雌和美丑。

于是,我安排他们去“踩雷”——在他们的生活中植入了危机事件。

果真,化学反应出现了,他们的梦幻和希望,他们根茎的脆弱、底色的苍白、精神的无奈和异质感在面临重大事件后均一一显现出来了。于是特别的生活之下,我们认为欧阳木鱼的城市宣言是感人的,康莉的玩世不恭是可以被理解的,傅大正的眼泪和忏悔也是真诚的,故事的阴鸷、曲折以及为我们带来的思考都找到了依据。

在小说创作中,我是崇尚冲突的美,偏好于激烈对抗。我坚持两个观点:一是小说家不能僵死在生活的常理之下,小说中的生活是由一个又一个反常理事件构筑的;二是小说是一定要有故事的核。对于小说来说,所有的故事都是有意义的,不会设计故事的作家是有缺陷的,没有故事的小说是不可想象的,只是写好一个既有意思又有学理的故事太需要才情,我们永远也攀登不到最高点。

《泥鳅》是有故事的,因为我选定的人物都经过了高爆区。

责任编辑   丘晓兰

特邀编辑   张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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