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基层治理中新乡贤文化的价值形塑及实践范式研究

2020-02-25

福建质量管理 2020年6期
关键词:乡贤基层农村

(江南大学法学院 江苏 无锡 214122)

一、问题缘起

在当前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向城市转移以及村改居的现实背景下,以农村基层治理中融入新乡贤文化的人力资源是农村发展的主力军,如果能够立足于各界优秀人才回乡发展的新乡贤文化,集中多方力量,共同参与乡村基层治理,将更加符合中国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和需求,亦对深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我国经济社会转型的大环境下,乡村基层治理步入人们的视野。然而,在城镇化建设有所成效的同时,乡村空心化、人口老龄化、自然村落消失、传统文化没落等问题给乡村治理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乡贤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在中国农村的一种表现形式,不仅具有崇尚贤人、诚信慎独等特点,还能借助传统文化形式赋予新时代农村的发展内涵,践行和融入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优秀传统,以及将乡贤品格纳入基层干部、新型农民的培养,树立文明乡风,促进农村发展。在农村社会中,它主要衍生于乡绅文化和乡村的文教卫事业,通过乡镇内外合作来达到丰富乡村生活的目的。相较于传统的乡贤文化,本文所倡导的新乡贤文化既强调传统乡贤品质,又凝练现代乡贤品质,使优秀传统文化与新时代乡村社会相结合,更强调乡贤文化对基层干部之间协作行为、农户道德风尚等各方面基层治理的推进作用,以更好地利用农村社会的资源。

从目前学界有关新乡贤文化参与基层治理的研究情况来看,多数学者除了关注新乡贤及其文化外,更为关注纳入乡村治理中的乡贤文化。首先,在新乡贤的主体研究上,学者们认为有在乡的诸如乡村教师和优秀干部等乡贤,还有不在乡但是将资金、技术、市场等资源注入乡村的新乡贤,更有外来户籍者,他们不仅要对本土的经济、公益等做出贡献,同时还要被百姓认同[1]。新乡贤是没有地域、职业、户籍的限制,凡是有能力和意愿为乡村做出贡献,并被众人拥戴认可之人均应归为新乡贤。其次,从西汉时期衍生的“三老”乡贤文化[2],到“十三五”规划指出的乡村表现形式[3],乡贤文化自始至终都在乡村社会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既是封建社会中的行政力量,又是乡村社会中文化学习、品行道德、社会联系的路灯和桥梁。再有,新乡贤文化是在想先文化基础上、出自乡土,以“地缘”上的乡土情结为纽带,聚集各方贤达人士,将其拥有的才学、技能、经验等资源纳入乡村治理[4],新乡贤文化的发展方向是以地方组织与政府架构为主导,最大范围地吸纳在乡和不在乡的新生力量参与的,能够给乡村发展打牢物质和精神财富的乡村文化,尤其大学生村官是乡贤文化在新时代的体现[5]。”不得不说,新乡贤文化是“地缘”或“社缘”基础上,将有效的人才支撑运用于乡村发展的乡村文化。再有,当前农村基层治理过程中面临能力薄弱、村委会行使权力不够规范、公共服务不足等问题,使得传统乡绅文化在基层治理中的延续和完善尤为重要,强化文化治理的同时,用比较接地气的方式维系了乡邻关系,减小了城乡差距,进而实现新时代乡村振兴。正确形塑新乡贤文化的价值不仅能够指引乡村道德风尚、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有助于乡村文明和文化事业的发展。乡村中能够发挥作用的多元主体是相互依附而存在,他们通过参与、谈判、协调等合作的方式来处理乡村中的矛盾、冲突等,以使乡村达到稳定和谐的秩序[6],新乡贤文化通过乡村内外的人力资源,拓展了乡村文明,加强了乡村文教事业,对于基层治理和乡村振兴都具有关键作用。

目前我国已经逐步在农村地区实施了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新乡贤文化传承了优秀传统的同时与时俱进,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农村的经济和社会压力,稳固了基层的执政根基。但现行的基层治理尚无法有效满足乡村振兴的需求,还需要有效吸纳乡村精英人才,加强财政投入,完善相关制度建设等措施来更好的激发新乡贤文化的潜力,因此如果能在现行的基层治理中引入极其有效的新乡贤文化理念,将有利于丰富和拓展乡村文明,促进乡村发展。据此,文章通过对建立新乡贤文化在基层治理中的价值形溯,探寻基层治理的有效路径,同时结合对当前农村基层治理案例的深入剖析,把握其发展中新乡贤文化的融入挑战,并在此基础上探讨更好的新乡贤参与基层治理的创新方法。

二、新乡贤文化在基层治理中的价值形溯

在十九大之后,“三治”思想走入人们的视野,“德治”的作用日益凸显,新乡贤作为其主体,也被广大学者纳入研究范围之中。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是多元化治理的体现,符合中国乡村精准脱贫、乡村振兴的现实,是社区治理的推进与创新。

自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农民的生活状况明显改善,但仍然一些存在传统农村中不可避免地现实问题:乡村基层治理涣散;人地矛盾日渐突出;乡村科教文卫发展相对滞后;乡村生态问题凸显。在这一现实背景下,新乡贤文化通过政府、媒体、社会组织等媒介在中国乡村中逐渐发挥作用,推动基层治理的完善。政府方面。媒体方面,乡村题材影视剧络绎不绝,从现实问题切入,围绕“村霸”、乡村私人生活、“村官”、“土地流转”、“乡村旅游”等主题,将新乡贤文化在实现乡村振兴战略中的重要作用一一呈现出来。新乡贤文化除了存在于历史长河中之外,还存在于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每一寸邻里关系当中。乡土社会中,新乡贤文化既有其时间的跨度,又具备空间的广度。

(一)历史回溯

不可否认的是,乡贤文化在以儒家思想为主导的古代中国更多地体现在福建广东等地区的宗族文化领域,并形成了独特的价值体系和文化特色。东汉时期,由于英雄主义的存在,在小农社会中德行兼备、有名望之人成为当地推崇的贤人,且因封建社会皇权所触及的范围有限,这类贤人便乡村公共事务,风俗约定的主要负责任人,乡贤文化由此成为当时乡村社会治理必不可少的力量。魏晋时期在门阀士族的垄断下士大夫阶层追求飘逸洒脱,使得乡间乡贤文化导致的秩序化凸显。唐朝到清中人民疾苦逐渐被重视,宗族、家族文化的影响下乡贤文化进一步壮大,在乡村治理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新中国成立后,消灭了大部分自治组织,乡贤文化受到挑战。直到改革开放后,农村劳动力转移,乡村社会发展落后,激发了乡贤建设家乡、参与乡村基层事业的潮流。新时代社会转型后受市场经济和互联网的影响,基层干部、科技工作者、企业家等乡贤致力于乡村振兴,新乡贤文化油然而生,将传统优秀文化与现代先进文化共同纳入基层治理。

(二)价值形塑

1.利于乡土情结的凝聚。由于乡土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人们都具有乡土情结,大部分离乡的成功人士会有热心公益、捐资助学、关注养老的愿望。而回乡后的发展实践需要他们扎根基层,传承优秀文化。这些人将新乡贤文化带入农村,不仅有助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更是传统乡土情结的凝聚,将现实社会中生疏的邻里关系变得有温度,使乡村团体能够团结互助。如有名的教师李跃亮,将偏远山区发展成著名画家村,不仅带动当地民宿业,增加农民收入,还为当地注入了更多的活力——用更浓的乡土情结留住了更多的人才,像这样的优秀新乡贤还有很多(江苏山联村的菊花哥、致力于弘扬青瓷文化的李震,更有追随梁漱溟、邹平等学者致力于乡村建设的艺术家);再如,浙江省搭建了乡贤参事平台,打造“红色服务站”,德高望重的新乡贤担任站长,为乡村基层治理带来了内在动力和有利条件。传统社会在新乡县文化的作用下更是视有无相通、疾病相扶、患难相救为邻里间需承担的伦理义务,这种伦理诉求如今已演变成为中国民众的生活方式和道义传统。以古为鉴,新乡贤文化之中都是乡土情结的助推剂,国学中提到的闾里、族党、州乡之类的聚落共同体大多都是以地缘为纽带的进行经济互助和生活互助的农村公社,强调名门望族与乡里间的互帮互助。文化繁荣的唐宋时期首次出现的乡规民约《吕氏乡约》[7]就提出了既要关注村庄内的个体又要关注集体,以期共同进步,成为乡贤文化步入农村的重要思想基础,新乡贤文化不仅让村民了解并实践善邻的价值,同时也促进了乡村和谐。可见,新乡贤文化将一种奉献邻里、回归家乡的热爱,一种赠人玫瑰、愿意牺牲的良好品德,还有一种坚持不懈、用于坚守的情结都带到了乡村,成为中国农村的精神力量。

2.促进“地缘”合作。新乡贤文化更明显的一种价值便是促进了地缘上的互助合作,进而为农村的信息、人才、市场、生态提供了更多的资源和保障。自宋代起就有“范氏义庄”,只为族人的互相帮扶而创建,也在村社管理方面发挥了重要功能。新乡贤文化不仅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在当前农村空心化的背景下,新乡贤参与基层治理极具可行性,广东省从2013年就开始引入丰富的海外乡贤企业家资源、浙江绍兴以“上虞现象”为标杆,借鉴美国“国会山村”会员制[8]的精英人才带动互助模式,跨越了身份、职业、地域,共同参与社会治理。实现了代际间的紧密互动,从而为发展中国农村养老模式创新提供了成功经验借鉴。

通过乡贤研究会服务于新乡贤文化的发展,这些成功示范都表明了新乡贤文化对乡村互助的辅助作用。但目前只是少数乡贤人士注意到基层治理中新乡贤文化的重要作用,大部分新乡贤文化仅仅参与到慈善捐助、旅游发展方面,将难以快速实现“三门干部”到“三能干部”的转变。

三、新乡贤参与农村基层治理的实践范式

如上文所述,新乡贤文化有丰厚的历史传统和可行性,但在现实条件下新乡贤文化更具有融入到基层治理的可能。

(一)人民群众的好帮手

由于基层治理中村干部职能的变化,秉公执法呈现出弱化之势。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基层干部干不了实事的现象严重,大量农村家庭中留守在老年父母身边的子女数量减少,导致农村空巢老人大量出现,“关系户”现象突出。二是精准扶贫政策实施的普及。农村子女分家、农村老人诉求得不到满足,导致基层治理心有余而力不足。三是当前农村缺乏科学的技术人才与知识,经济发展达不到要求。四是传统观念的认识产生了差异,“孝”文化在农村的定义逐渐转变,各种家庭资源向下流动,乡村社会缺乏“人情味”。这些问题在融入新乡贤文化后都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新乡贤文化的价值形塑在我国西北贫困地区的基层治中体现最为突出。地处西部偏远地带的甘肃省定西市由于缺乏经济发达农村地区的教育水平,不管是老一代农民还是农村青年,都缺乏对外部都市世界的正确认知。这些村民只是简单地通过短视频、朋友圈、新闻等网络手段加以认识世界,但由于缺乏文化素养和科学理解,加上信息化时代各类观点层出不穷,他们对社会保障、国家政策、种养殖市场等事物总是难以正确理解和认识,仅仅是人云亦云。在新乡贤文化的正确作用下,甘肃省定西市的畜牧业、林业、环保业以及村政府各部门的基层干部得到了专业的培训,认识到了以前未考虑到的专业知识和领域,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新乡贤文化的作用下更具同理心,能够设身处地地为人民群众考虑,更能够明确地推崇精英人才,懂得为乡村治理做出贡献。另外,因新乡贤文化的凸显而挖掘出了更多的特色文化产业,定西市双联村的彩陶文化在新乡贤的带领下重新恢复了生机,整个村子的村民从以前对彩陶的不了解到熟练烧制甚至以彩陶为荣,不仅能够发展经济、促进农民收入的提高,还能丰富乡村精神文化,使原本不关心不了解文化的山区农民有兴趣有条件去感受知识和文化的魅力。

除此之外,陕西省建立省道工程、河流生态修复工程等拆迁任务,为了保证工作得顺利进行,也为了保证村民的基本利益,各镇各村新乡贤主动到村民家中讲解拆迁的目的与意义,并宣传相关政策、解读拆迁协议,主动带头拆迁,营造了良好的拆迁氛围。在新乡贤的支持与村民的配合之下,全镇保证了拆迁工作按时完成顺利完成,实现了依法、和谐、阳光拆迁。新乡贤到人民群众中搜集、整理群众对当前乡村建设与发展的意见和建议,通过每月的例会及时向村、镇汇报,在基层政府与村民之间起到了纽带的作用。

(二)乡村服务供给的完善

由于新乡贤文化的加入,吸引了更多的优秀企业家、学者、管理者等新乡贤将更多的资源源源不断地投入乡村建设之中,不仅完善了乡村的科学技术(如农业推广技术、养殖技术、防疫技术、污染处理技术等)、医疗卫生、教育教学、文化体育各方面的硬件设施,更提供了人才服务、信息传播等无形的财富。江苏省南部地区在科学设计产业体系的同时聚集生产要素,建设了多个“生产+加工+科技”的农业产业园,发展“旅游+农业”“生态+农业”“民俗+农业”等特色产业,这些都是在农户有极强的参与和接受意愿的基础上,在构建职业引导机制(包括职业宣传机制、心理引导机制和 骨干带动机制)和构建职业保障机制(包括基础教育机制和收人稳定机制)的同时,完成了苏南地区成功的农业社会化服务实践,主要体现在苏南地区不断涌现的农业龙头企业、综合类合作社等新型经营主体的积极培育上。

通过对无锡山联村、苏州市临湖镇等农业千元村、常州镇陆镇等农业特色小镇以及南京马场村等美丽乡村的调查结果与了解,新乡贤参与乡村基层治理后,在农业生产中的服务获得率和响应程度较高,农业推广站、村集体和农民个体户共同为社会化服务出力也都是由于新乡贤文化的带动。

随着新乡贤多元主体的参与,农业社会化服务在苏南地区乡村振兴中的作用也更为凸显。在始终被认为与城镇信息化程度有着很大区别的农村,因为地理位置、经济水平、生活方式等原因总是很难将一系列发展政策快速推行下去,但苏南地区的农村因其与时俱进的发展水平和农户对农业社会化服务的积极响应,对政策的了解程度与积极参与度都较其他地区高出很多。调查发现,苏南地区农户对于保险等农业社会化服务的政策不了解或者不知道去哪里买的比例很少,对于农户而言,更多的是有没有必要购买保险或者愿不愿意去购买并享受其服务。要使广大农村人民成为受益主体,还必须让农户自己成为行动主体和决策主体。为此,需要找到一种能够反映广大贫困农民和贫困社区需求的资源投入机制,使农业社会化服务得到来自农户及其所在村庄的有效参与,并最终让他们成为服务主体。农户需求响应机制应该是社会化服务过程中最应该考虑的一种较为有效的制度安排,而新乡贤文化的加入正好能够更有效地得到农户的响应并提供更具针对性的服务。首先,新乡贤提供了合作组织这一硬性条件。其二,家庭经营规模过小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村内的乡贤文化获得服务支持。其三,新乡贤文化有效避免了农户对合作社并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的问题。苏南地区的基层治理在新乡贤文化的积极作用下与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积极关注农户的诉求,努力赢得农户的响应,调整好个体户、社会组织与政府机构(包括村委会、村集体)之间的关系,

(三)保障精神物质双丰收

新乡贤虽然不具有农村正式权力但却对农村公共资源的利用、农村体制内基层干部的实干能力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新乡贤因其在村官、支农、支教、扶贫等领域内的非正式身份,需要具备更多的能力、更明智的决策、更强大的社会认同感,只有被更多的村民支持,在足够广泛的关系网中才可以得到信任感,运用合法的权力来有效支配各种资源、宣传新乡贤文化、将德智体美等方方面面的德行传承并弘扬下去。通过对甘肃省下辖的郊区县皋兰县、临洮县以及东乡县三个小县城的农村居民进行入户访问、深入交流和仔细观察后所获取的第一手资料发现,绝大多数农村居民十分赞赏新乡贤参与基层治理,因为这样既可以“守着一辈子的心血”(具有乡土本色的当地老年人将土地视若珍宝),还可以不断学习传统文化、满足精神需求,不仅使得自己的兴趣得到了发掘与提高,还能在新乡贤文化的帮助下拓宽视野。这种基层治理模式下不仅获得家庭温暖的同时感受到青春活力,而且获得了经济效益,从而满足村民精神上和经济上的双重需求。

从2018年年底对临洮县双联村村民的调查中得知,双联村的一部分年轻人留在当地农村通过新乡贤带来的技术培训和管理参与陶瓷制品的制作与销售来获为家中的经济收入(加入陶瓷生产的产业链,获得工资性收入的同时获取分红和今后养老的医疗、社会保障等补贴),与此同时,老年人会在周内为年轻人教授陶瓷制作技术,与年轻人一起制作“马家窑”陶瓷产品(农村老人不仅通过产权、收益转让等方式入股陶瓷生产的合作社和相关农业企业,还要提供技术指导或者原材料鉴别等力所能及的服务,每天与年轻人共创收益获得自己的养老积蓄的同时与年轻人一起吃饭娱乐),既得到了照料又获得了养老收益,可见,这一基层治理模式在科、教、文、卫以及养老产业都融入了新乡贤文化。西部贫困地区的农村居民大多是单纯地以种植和养殖为生,很少有可以连片带动代际养老的产业,而双联村陶瓷制品的生产与销售作为一种将生产和加工相融合的产业需要新乡贤来不断拓展销售渠道,也需要新乡贤不断传授技术与充当一定的劳动力资源。与此同时,与“马家窑”文化相关的合作社与服务站也随之建立,在新乡贤的组织与运营下,农村居民都是实名制上工与培训,一旦有谁出现状况大家都会联合卫生院轮流共同帮助照料。农村居民、基层治理人员与新乡贤相互支持、共享资源、共创产能,“小家”加上“大家”,一起挣钱的同时还可以保证对三农问题得以解决。当地60%的年轻人选择留在农村,将这个穷乡僻壤的陶瓷产业与电商服务站建立起来并发展壮大,与乡贤一起解决当地农村经济、社会、生态和文化问题。陶瓷制品的生产使得从农民变成了艺术行业的从业者和艺术品制作师,不仅留住了人力资源,也帮当地人解决了物质条件发展问题,使得双联村的居民既有了良好的生活条件,又实现了自己的生活价值,形成了乡村振兴的美好景象。

四、新乡贤在参与基层治理中的挑战

在基层治理过程中应用新乡贤文化的实践证明,新乡贤在农村基层治理中不仅扮演者组织、参与的角色,更是基层治理中思想观念的融合剂,但因乡村内部的传统、现代人理念的转变、市场经济的发展等原因,新乡贤在参与基层治理中存在一系列挑战。

(一)执行能力受限、职能不明确

新乡贤以多元化的组织形式参与基层治理,仅仅是协同村支部、村委会进行乡村治理,不是代替作用。这就导致了新乡贤文化的渗透存在于村领导产生观念上的差异的问题。村两委是乡村治理的主体之一,而新乡贤是补充。通过对甘肃省部分村镇的调查得知,新乡贤都是在非体制内的精英人士,在观念或方向与村领导集体产生分歧时很难达到预期的目标。要实现善治,既要保证村领导集体的支配地位和作用,还要考虑到正确的执行措施,将村领导集体与新乡贤相结合,共同利用新乡贤文化,采取有效措施,顺应国家政策,更好地实现乡村振兴战略。

在乡村基层治理中,主事者可以是村领导集体,也可以是德高望重的乡贤,但不管是谁来做总体决策,唯一目标应该是为农村、农民、农业做出贡献。新乡贤文化的影响造成了传统主理事务权力的下放,乡贤们以多元化方式参与基层管理,不过,仍然有部分年长的乡贤受传统思想影响,想要掌握村庄内的主要管理权,这就出现了认同感不足、冲突增加等问题。还有部分乡贤过于个人化,认为自己的主要作用只是提供技术、知识或资金支持,不去考虑农民的真正需求,也没有做出后续改进,导致基层治理中出现信息不对称、服务提供不具有针对性等问题。

(二)精英匮乏

当前新乡贤的构成者主要由退休的年长者、经济实力允许的企业家、大学生村官组成,乡村中因受教育而外出的精英只有一小部分会成为当地的乡贤,大部分是老年男性,乡村内经济发展滞后导致精英的高消费难以得到满足,进而人才流失严重,缺乏应有人力资源。新乡贤文化所需的资源不仅限于留不住精英的困境,还处于老龄化的囹圄之中,愿意回想建设家乡的新乡贤大部分都已经是年过花甲,能为新乡贤文化做出的贡献大部分集中在建立乡镇图书馆、医疗诊所、科技服务站、农村各类协会及其他基础设施建设这些方面,而对乡村软实力的提升难度较大。因此,培养新乡贤的年轻力量,纳入女性参与治理(女性更善于沟通,有耐心),将更有效地实现善治。

(三)乡土观念制约新乡贤文化参与治理

教育理念在乡村社会中的根深蒂固使新乡贤文化难以得到有效发挥。互联网时代背景下,中国农村的年轻一代已经很少获得田垄知识的传授,不会相应的农业技术,而且始终认为城市生活更有期待,他们不愿留想做贡献,甚至觉得留在农村做贡献就是“没本事”,这都是农村教育理念需要转变的体现。这种制约不但使新乡贤缺乏根本源头,更影响了乡贤的判断力,德高望重的新乡贤们大多是来自于农民家庭,他们不会很快地接受一些先进文化和知识,对信息持有保守态度,在基层治理过程中会出现方向不当或者实施效力低下的糟糕情况。

(四)治理过程中的原则性问题

“关系户”现象在农村社会的广泛存在,造成了新乡贤文化很难融入基层治理的每一个环节,既不能实现原本的治理目标,还会成为某项目中异心者的获益桥梁,这样不但不利于基层治理,还会让村庄居民寒心。因此,必须将新乡贤文化落实在基层治理的每一个成员身上,不能让个人主义盛行于基层治理中,破坏基层干部的团结、更不能让个人主义制约新乡贤文化的形塑。

五、在基层治理中融入新乡贤文化的路径

为解决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居民在基层治理中的权利保障、精神需求增加和经济发展等问题,从新乡贤文化入手,融入良好的道德风尚具有重要现实意义,而这不仅需要对村庄内部的资源进行整合,还需要在国家政策、资源保障、教育理念、道德传递、产业发展等方面全面贯通。

(一)构建新乡贤文化融入基层治理的支撑政策

由于新的理念融入离不开政府的自我创新和倡导,因此发展农村代际互助需要从中央到地方的共同落实。政府可以根据历史经验和现实条件,考虑出台关于新乡贤的合法身份或法人资格相关规定,明确职责边界,建立新乡贤理事会、议事会、参事会等社会新型组织,给予其一个合理的身份。近年来,各地政府直接或间接地提出并建设了新乡贤服务组织,倡导营造互爱互助的良好氛围。对此,各地方政府不仅应响应国家号召,因地制宜地构建出具有地方特色的当地治理团体也要投入力度,并对乡贤的资金来源、福利待遇、监督管理、等方面给予一定的政策倾斜与支撑。

(二)多方的人力资源保障

针对当前新乡贤文化的传播者和乡贤群体资源这一问题,应充分发挥政策支持的作用,鼓励更多精英人才的进入,如扩招选调生,减少基层人员招聘过程中的性别分化,重视女性的作用,培育更多的新生代乡贤力量。同时,农户现实需求进行多元化的经济发展,在特色产业基础上充分发挥乡贤资源,提高专业化服务水平,留住更多人才。此外,基层治理中更好地融入新乡贤文化还需要依托村庄外部人才资源,在农村劳动力流动的背景下,广泛吸纳人才,通过线上和线下工作相结合的方式实现新乡贤文化的互通有无,从而获得更多的基层治理支持。

(三)树立正确的新时代教育理念

农村社区不仅是农民生活的场所,也是国家的美丽土地,更是一代代栋梁之材的发源地。树立正确的农村社会观,明确农村社会的重要性,消除农村生活等于苦累生活的错误观念,对农村基层治理具有重要意义。对此,要重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传统,倡导和弘扬良好的家风、乡风与民风,引导、整合合作社、农业企业、农村协会等农村多方力量参与基层治理,完善各类文化交流活动,在轻松愉快的文化氛围中进行基层治理。

(四)加强监督,传递道德

在个人主义盛行和传统“熟人社会”的双重影响下,群体间因利益而存在纠纷和误解的现象比比皆是,这将导致基层治理受难,因此在基层治理中合理运用新乡贤文化迫在眉睫。对此,首先,联合村两委与新乡贤以及其他乡村组织,共同加强基层治理,集思广益,相互请教并积极提出建议。其次,注重加强新乡贤与村服务站、防疫站、合作社、老人协会等村集体的联系,明确责任,努力推行慎独、善行、守则的观念。再次,充分利用邻里互助,立足于各类新乡贤群体的优势,挖掘其各自优势,化解矛盾与冲突。再有,建立监督机制,促使各类群体间相互监督,避免基层治理中出现谋私利的现象。

(五)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笼筹多方资金

第一,转变农民传统的思维方式,鼓励农户与龙头企业签署合同,在生产、加工、销售等各个产业环节达成一致,以共同创收。第二,建立健全监管机制,通过新乡贤文化提高农民的合同意识与诚信意识,保证基层干部、农户的基本权益。第三,通过服务站、畜牧站、卫生站分配相关人员讲课培训的方式提高农民的经济理论知识、种养知识和卫生保健知识等,加强其发展能力。其四,通过农村合作社、农家乐,产业园区等特色组织,使农村居民达到拥有分配的资金、技术等资源的目的。其五,利用各种贷款、税务等制度推动相关金融企业与农业产业联合发展,并通过相关保险政策降低农村经济发展的风险与损失,使得新乡贤的加入成为可能。

猜你喜欢

乡贤基层农村
农村积分制治理何以成功
“蜀”润乡贤,“陶”享美好
基层为何总是栽同样的跟头?
“煤超疯”不消停 今冬农村取暖怎么办
让新乡贤助力乡村组织振兴
宋泽平:当代乡贤赋能乡村振兴
基层在线
基层治理如何避免“空转”
走基层
南安乡贤再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