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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复观论历史之价值功用

2020-02-23

宜宾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徐复观史家史学

邵 华

(陕西理工大学历史系,陕西汉中723001)

在港台新儒家群体内部,徐复观以精研中国思想史而著称。在释读古典文献的过程中,徐复观以思想史的路径溯源于传统文化的长河中,据史以言理,以谨严缜密的考证为立基,以现实生活经验切入古典精神世界,引古筹今,从人类过去的历史文化的经验教训中寻找人事变迁之由,以图发现指示未来走向的“明灯”,体现出了极为浓烈的重史意识,对历史的价值功用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看法。笔者在既往研究过程中对徐复观的史观、史学方法论、史评、历史认识论等方面都有所论及,①本篇即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上,继续深化我们对徐复观论史学价值功用内容的认知。

一、经世鉴戒

中国传统史学素来现实关切感较为突显,多强调作史应立足于时代现实问题,为现实致用,为现实服务,史学著述的目的特为彰显经世鉴戒之效。司马迁“考信于六艺”,以期“居今之世,志于古道,以自镜也”。刘勰认为史之为任就在“表征兴衰,殷鉴兴废”。司马光“专取关国家盛衰,系生民休戚”之事,以资当下得失之鉴。章学诚批评乾嘉考据是务于琐碎之学,而倡扬史学经世之主旨。徐复观对传统史学经世观念颇多心契,他说:“中国传统的学问,本是以经世致用为目的的;因此,中国学问的本身,两千余年来,本是以对现实问题负责所形成的‘思想性’为其主流的”[1]52。徐氏认为历史研究就是要把传统文化中的“思想性”的主流“复活”起来,使其对时代问题负起应有的担当,以时代现实问题之思考为史家终极关怀之所寄。

总体来看,徐复观的历史经世思想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强调历史的鉴戒功用,认为历史学的价值在于“鉴往知来”,并且“各种程度、范围的鉴往知来,乃是人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所必然发生的要求”[2]230。具体言之,现实是过往历史的延伸,历史是业已凝固了的过去现实的体现,往昔虽已逝去,但前言往行的遗迹于历史的积淀过程中可以寻其内在的精神联系,史家只有立足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历史之流中,才能知晓任何的创造,都要扶着历史的线索走去。历史的线索是对的,便扶着向前发展。历史的线索是错的,错的另一意义,是暗示我们要走另一条路。史家只有通过对历史过去之路的追索,才能了解现在,预计将来,“而此种预计一定是以过去若干经验作基础才能生活下去,连一个家庭主妇也不能例外。尽管这种预计永远是在修订之中,但只有鉴往知来的预计才能有修正的可能”[2]32。

其次,徐复观认为史家鉴往知来,必须“是在文化批评中推动前进,取消了批评,便取消了文化,便失掉了人类前进的推动力”[3]117。只有通过文化批评才能从传统当中汲取思想养分,以为纠偏现实问题之助力。近世以来,在以西方进化模式为尺度而对于传统历史文化及其现实价值的评估上,情感纠葛的主观论断和求真求实的客观认知立场复杂的缠绕在一切,由此导致近世尤其是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对传统文化的研究,不同立场和带有不同文化主张的学者都是带着其特有的价值判断和各自期许契入到传统中去,以对传统的诠释来论证其现实性的主张,由此导致传统与反传统的拉锯对立,情绪化之辩解压倒知识探求的争论。在西化派看来,传统是专制之帮凶,传统的经世价值已被证明是无用,应完全予以摒弃。西化派将传统视之为“国故”,其整理的目的就是“证明‘国故’之一钱不值”,否定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念,以达到全盘西化目标的实现。在徐复观看来,对传统并不是需要反,而是需要清理。传统文化要在今日是否有其价值,有没有生命力,这“就看它对现状还能不能发生一种批评、鼓励的作用。文化对现状不能发生批评、鼓励的作用,这个文化就没有生命了”[4]421。以儒家为主体的中国文化,向来都是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进步力量,由传统文化所存的内在精神可证其于今日还有留存的价值。通过今人观念和实践的反省,发挥传统文化的精神,“则我们在传统文化中,自然可以看出人类应走的路”[4]103,可以给予现代生活以力量。

最后,徐复观认为史家要对20世纪以来中国传统文化所面临的困境和现实之巨变有所把握和了解的话,必须求取于历史经验和时代经验相结合,史家应该明了在变动转折的时代,凡是能在颓废中复苏其生命力和精神,以创制新的文化或吸收新的文化的民族,无不首先系从其传统文化系统中得所启发,以契合于民族现实发展之处境。二十世纪上半期的中国,是一个历史大变动的时期。徐复观身临其境,不仅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同时也是这段历史的体验者。面对现实巨变的切身经历和悲情体验,以徐复观为代表的新儒家学人得出的答案是:中国的现实问题,根本上应归结于文化问题的解决。要解决文化上的问题,徐氏认为必须求诸于往昔的历史经验。只能顺着已走的路去联结未来的路,等于数学是要靠着若干已知数去求未知数一样,只有在历史之流中,我们才能把个人的生命,融入于民族、社会,及连结过去与未来的历史感觉之中,来走我们艰难的路,以规整我们文化发展的大方向。只有顺承历史的记忆,以当下为立足点,消除怀古与开来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才能了解“历史是给我们走向未来的立脚石……历史是人类理性共同生活所逐渐蓄积的财产,我们能真正继承多少,也就暗示我们能真正为未来构想多少、创造多少”[2]32。只有透过历史的经验和当下现实社会呈现出的时代经验的结合,以“复性”“归仁”和提撕中国文化的真精神为目标,疏导中国的历史文化,使大家先能成为一个有自觉良知之人,因之,也便是能成为一个有精神生命力之人,才能说得上对于世界文化加以积极的抉择与精义之吸收。

对带着一颗“感愤之心”踏入学术领域的徐复观来说,其治学始终隐含着他终极的时代关切感在里面,为现实与人生而学问是复观之学的基本动机。在近代以来的中西古今新旧的文化争论语境下,中国历史文化整体纲常人伦价值之解体,面临着如何评估传统的大问题。到底是弃故纳新还是返本开新,各派各家意见不一,其中最根本之要因在于各家各派依据不同思想资源及评断路径之相异,导致对传统理解上的价值立场不同。中西文化争论分歧使徐复观深深地明白:一切历史文化的内部,都存在着活生生的人的历史主体性,并都由人的历史主体性价值的确立而决定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归趋与立场。由此人的历史主体性地位确立,以明了其价值立场之所属,而主体价值立场先行决定态度,态度决定方法。史家对于学术方法之施用及反省,应取决于史家自身对传统文化历史价值功用之评判。因此,徐复观深悟到对中国传统历史文化之衡估,则系在历史中扩展人之生命,因之,对二十世纪传统文化何去何从的价值评判,必须回到对“扩展人之生命”的历史的评价判断。因为历史是人对自身存在之自觉,与文化学术密切相连,关乎现实社会未来之走向,关乎人生价值之厘定。

基于此,面对西学之冲击,徐复观强调历史鉴往知来的目的,就是要积极的回归到传统文化精神资源当中,考辨阐释传统思想兴替变迁之迹,揭示传统民族文化精神凝结、发展的曲折之途,把其所坚守的同情之了解的情感信念还原于具体的历史实践中,坚守民族文化自身特殊性之本位立足点,在传统向现代的转型过程中,从传统历史文化中提出弥合新旧中西的经验策略。

二、道德褒贬

以孔子为其肇端,深受“春秋笔法”惩恶扬善精神熏染的中国传统史学,长久以来重史的意识极为浓烈,写史以明道,道以义显,而史学之“义”皆赖史家对过往人事施加之价值判断,以具体之人事,昭显儒家道义与礼乐精神之所寄。《左传》以“君子曰”的形式,发表自己的意见,论事评人多本儒家仁义忠孝之伦理准则,以史传经,显圣人之微言大义。司马迁之《史记》以“太史公曰”发抒心曲,以事实立言,以起惩恶劝善之效。范晔著《后汉书》“欲因事就卷内发论,以正一代得失”。对于久远传承的中国史学传统,徐复观拳拳致意再三,报以孺慕自谦之心,从中汲取史学精神养分。除了对孔子、左丘明、司马迁之史学成就有详细之著述文章探讨并表彰其史学精神价值意涵外,徐复观对王夫之、钱大昕二人亦评价较高。对于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徐复观有以下看法:

《读通鉴论》的特点,是把历史中的人与事的问题,发掘得很深,深到一个人所以作出某种行为的几微之地,这即是现代所说的“心理因素”;深到一般人所看不出的某种事情的意义、关联、影响,也就是司马迁认为《春秋》 能在“失之毫厘”的地方,能看出“差以千里”的结果。因此,他(王船山) 的史评,假定因受时代限制不免有所偏蔽时,会觉得有点近于深文周纳, 容易引起读者的反感。又假读者尚没有养成“用心精细”而耐烦的习惯时,又觉得有些迂回晦涩,容易使读者浅尝辄止。但若是由他(王船山)自己的时代经验,把他带进历史中去所透出的议论,便会发出历史睿智的光辉,富有政治人生的启发意义。[5]62

赘述以上之大段引语,可谓是徐复观阅读《读通鉴论》的深造自得之言。他切入到以《春秋》《史记》为精神代表的传统史学统系中,把握王夫之论史之玄机,洞察其隐微之处,见其论人言事睿见之至理。

徐复观认为,钱大昕在中国史学史中的地位,“有似于继黑格尔《历史哲学》以后而兴起的兰克”[5]65,钱大昕史论之贡献有二:一是不纠缠于《春秋》“一字褒贬”之说,不为“笔削”“书法”之既定先见观念所束缚,把史学从观念论的窠臼中澄清出来;二是以实事求是的实证态度,把握历史人事之势,可谓探骊得珠。正是有了对传统史学著作精髓之刔发认识,有了对传统史学精神价值之“再发现”的重视,才奠定了其评论一切人事之思想渊源和本位基准。也使徐复观认识到,承继儒家道德鉴戒史学之传统的重要性,也使他特为彰显历史自身所具有之褒贬善恶、求善去恶的道德训诫价值。

中国传统文化以对人生价值实践的关注为特质,儒家的良知理性通向个体生命和社会所作之集义功夫,以成己成物成德为诉求,“由观念落实到集义之‘事’,一面把志和气连结起来,同时也便将个人与社会连结起来。孤单的个人,无所谓事;事须人与人、人与物相接而始有。通向社会,便须对社会的事象,尤其是对社会生活发生推动作用的思想言论,须作是非判断。由此判断,不仅不为社会事象动心,且可进而对社会有所成就”[6]129。可以说,儒家思想面对社会群体与个人现实人生通贯一体的实存性性格,道德主体实践性和反求诸己本根的取向,规定了中国文化却系以道德价值判断为核心,这也使史家对历史之人事加之价值判断,为必不可少者也。徐复观认为历史中的人并非呈现的是概念化、抽象化的集合,而是有血有肉的具体生活于特定时空的现实的人,现实中人的“一切生活,除了衣食住行的物质条件之外,还要靠辨别善恶、美丑的价值判断,并对这种价值判断加以信任,才能得到精神上的支持,因而得到生活上的自觉与充实。价值判断成就个人的人生观、世界观,指示个人以生活的目标提供个人以生活的意义。价值判断的总汇,即成为历史的目标,历史的意义。人们不能离开价值而生存,也和不能离开衣食住行而生存是一样”[7]25。由此可见,人不仅是生活在物质条件之中,而且也是生活在价值系统之中。人的本身必在此价值文化系统中得到证明,史家对人事的论定,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种基于价值判断的感情活动。基于此,徐复观认为研究历史就是要从一大堆看似杂乱无序的材料当中,显出由理性的人类活动所遗留下来大秩序、大方向,人类可“顺着此大秩序、大方向,作继续无穷的演进,并由此而更有力地表达了褒贬善恶的意义”[8]170。历史是善恶的镜子,徐氏认为人类要有前途,其表现的趋向总须趋善而去恶,然当人类自身的行为表现和现实势力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行为的善恶,一般人常是一时之间难于辨白清楚的,只能是“把人的行为安放在历史时间之中,让影响善恶判断的势力,随时间的消逝而消逝;行为的因果报应,随时间的演进,而无情地、客观地反应出来;于是,历史自然成为善恶的镜子,历史经验,成为建立人类行为规范的根据”[9]330。

三、历史乃激发爱国心与民族团结之纽带

徐复观讲史,始终将历史与文化两个概念连为一体。文化的产生是历史积累之结果,历史是文化产生之基础,没有历史,便没有文化。不承认中国历史中之文化价值,即等于承认中国现时根本没有文化,因之,也根本没有精神。要了解传统文化自身的价值特性,必然要研究历史中的文化问题,通过对历史价值的透显,传统文化的价值亦得以透显。据此,徐复观屡次强调一民族的历史文化,乃为一民族得以团结之精神纽带,史家的责任就在于阐明传统历史文化的基本精神及其基本性格,以增强民族凝聚力,培养民族情感,激发爱国心。

徐复观认为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一般动物,没有历史意识,而人类则有历史意识,源于人性的自觉的历史意识的产生是人区分于其他物种的显著标识。一般动物,是生活在片断的、不相连续的‘现在’之中,而人类则系生活在把“过去”“现在”“未来”都连贯于一起的历史之流里面。“过去”“现在”“未来”的一维时间序列规定着人,把人投入到连续的历史之流中,在变迁动态的过去中,人以自己的经验理性和行为目标为立基,赋予往昔历史事实以价值意义,把“当下”与“过去”前后勾连在一起。人在历史进程中逐渐明白不仅现实生活所凭借的物质,主要系依赖“过去”所蓄积而来,因而使人不得不回顾“过去”;并且在人类的精神生活中,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要求自己的生命有一个来源的冲动,因而为了知道自己生命的来源,作过了不少的努力,并且这种努力,常常形成人类文化的重大财产。人也通过自身所具有的历史意识在时间之流中积聚经验而逐渐产生了文化自觉意识,知晓了基于人性之基而来的人自身生命精神意义之源的价值之所在。作为具有历史意识的人类其他动物最大分别在于,一般动物不能有由记忆而来的长久生活经验的积累;当然更不能有由过去的追忆,及将来的待望,所形成的精神、理想。而人则可以通过自我的历史意识把往昔的经验记忆“和当前的生活连结在一起。因而把由历史所形成的当前生活的方式、方法,继续在历史照察之光中前进;这是人类进步,人生意义的源泉”[9]328。徐氏认为历史可以使一民族集体记忆得以存留。因为“一个失掉记忆力的人,他会变成白痴;失掉记忆力的民族,一定是堕退为原始状态而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民族。”而国民所体现出的“历史意识的强弱正说明某一民族生命力的强弱”[2]32。要强化民族历史的集体记忆认同,维系本民族历史精神血脉之延续,必须“从两个地方生根。一个是土地,一个是历史。一个民族除了在自己土地上生根,它还需在历史中间生根。在自己历史中间生根,意义表面上好像看不出来。有一点可以看出来,就是帝国主义到那一个民族的时候,一定要想法子消灭其历史,改变其历史”[4]391。只有民族文化的精神价值在自己的历史传统中生根和延续生机于不坠,国民才得以产生民族的认同、国家的认同。

徐复观认为历史的价值就在于固守对本民族文化价值的认同,尤其面临民族巨变艰困的大变局,史家身上所显出的对民族忠贞的志节行为、言论鼓动,能“标示黑暗中的方向”[5]89,激励国民爱国心,增强民族归属感。抗战时期,陈垣写作《通鉴胡注表微》,力扬“有意义之史学”,把胡三省在元人统治之下所激发出的民族情感,寄托于他所著的通鉴注里面,盖以此来表明其本人居夷处困中坚守民族志节。徐氏对陈垣通过史学以明其“意义”,弘扬民族爱国之情感精神,特为赞同。徐氏对余嘉锡在抗战时著《杨家将故事考信录》以表彰民族爱国之精神的举动亦特别欣赏,认为余氏以其精博平实、不务声华的治学态度,在宋元杂剧小说里发掘民族爱国之精神,“更推而叹圣人之教,入人之深,维系国家民族于不敝的恩泽之大且溥;这与克罗齐所说的‘只有现代史’的史学思想,完全相合”[5]94。

徐复观认为要发扬乡邦文献,彰显乡邦的贤人名士,可以使国民通过乡土之爱而与祖国的山河大地,发生特别亲切的关联,由此以保持对自己民族的记忆,由此以激发、凝聚大家的意志,规整、策励大家努力的方向,这在今天来说,应当是历史价值意义中的重大意义之一。对于文献价值的估量,史家面对同样的文献,“站在整个国家的立场来看,只有普通的意义;但站在乡邦的立场来看,则除了普通的意义以外,还常常可以发现它有特别的意义。甚至有的文献,站在整个国家的立场,容易加以忽略遗忘;但站在乡邦的立场,则自然会加以重视,加以珍惜。所以对乡邦文献的提倡,可以把祖宗创造历史的心血,更完整、更亲切地传承下来,以增进我们生活的内容,增长我们创新的志气”[7]324。

结语

总体来看,徐复观的历史致用观和价值观主要是站在文化民族本位立场,强调史学应经世于时代现实。在历史的致用与求真之间,徐复观虽也指出求真是学术工作的基础,甚至强调求真是构成学术尊严的重要条件,而学术尊严也是构成一个国家民族尊严的一部分。但比起客观求真的要求,徐复观显然偏重的是对历史致用观的凸显。

注 释:

① 笔者之前发表的相关成果对徐复观的史观、史法、历史认识论、史评等多个层面都有详细思考。与陈勇师合作发表的《徐复观的考据观和考据方法述论》 (《江海学刊》2014年第6期)和《简论徐复观思想史诠释方法》 (《齐鲁学刊》2013年第5期) 两篇文章,涉及到对徐复观考据方法及思想诠释理路的梳理评价。近期发表的《徐复观的历史评论》 (《宜宾学院学报》2017年第8期)、《徐复观的历史认识论》(《宜宾学院学报》2018年第1期)两篇文章,对徐复观的史评、历史认识论层面的内容有详实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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