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求视角的民族地区养老困境现状阐释
2020-02-17姜瑞莹
姜瑞莹
(中共阿拉善盟委员会党校 内蒙古 阿拉善盟 750306)
随着经济水平的快速发展和社会财富的不断增加,人民的物质生活及医疗条件逐步改善,人口老龄化已成为世界各国面临的共性难题。我国也已于1999年步入老龄化社会。
一、问题的提出
21世纪以来,我国老龄化人口数量及其在全国人口中所占比例不断提高。截至2018年年底,我国60岁以上的老人接近2.5亿,在全国总人口数中占比达17.9%。[1]与西方国家相比,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更加突出:西方发达国家是“先富后老”,我国是“未富已老”,经济发展的相对滞后不仅影响了老年人“安享晚年”时的生活质量,而且给我国现行的养老制度建设与完善提出了挑战。在我国民族地区,“未富已老”更是一种鲜明的特征,民族地区的养老面临当地老人收入水平低、劳动负担重、健康状况堪忧、情感交流匮乏的严峻形势。通过对八个民族地区的人口老龄化现状进行分析、对民族地区家庭养老问题进行梳理我们发现,我国民族地区的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必须重视民族地区的老龄化研究,因为这关系着民族地区的发展稳定和各民族团结。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5月27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学习会议上特别强调,“人口老龄化是世界性问题,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影响是深刻持久的。我国是世界上人口老龄化程度比较高的国家之一,老年人口数量最多,老龄化速度最快,应对人口老龄化任务最重。满足数量庞大的老年群众多方面需求、妥善解决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百姓福祉,需要我们下大气力来应对”[2]。而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不仅是民生问题,更是民族问题。民族问题关系着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关系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关系着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推进民族地区养老事业的发展,是让少数民族同胞共享改革红利的必要措施,这对于促进民族地区民族关系的和谐发展、坚持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因此,对于民族地区的老龄化研究,必须督促其从观念层面向行动层面的落实,使民族地区的养老可以逐步实现由“养儿防老”向“无忧养老”的顺利转变,那么探索并构建民族地区的养老服务理应备受重视,因为这是民族地区老人享受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有效途径,也是民族地区老人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进而实现积极养老、健康养老的重要保障。为此,本研究致力于提升民族地区养老服务效率与质量,为探索适宜的民族地区养老服务模式提供一个现状参考。
二、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
根据联合国规定的标准,如果一个国家当中65周岁以上的人口数量占全国人口总数的比例超过7%,那么就认为这个国家属于人口老龄化国家。根据该标准,我国从1999年开始已经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人口老龄化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其中民族地区的老龄化问题虽然出现时间不长,但近几年大有愈演愈烈趋势。通过对国家统计局统计年鉴中2011—2017年八个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抽样数据进行分析整理,可知除西藏外,七个民族地区全部进入了人口老龄化社会。
1.内蒙古人口老龄化现状
按照联合国7%的传统老龄社会标准,说明内蒙古已步入老龄化社会。结合近些年内蒙古自进入老龄化以来,老龄化人口数逐年上升,老龄化问题持续加剧。截至2018年年末,内蒙古自治区常住人口为2534.0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高达265.1万人,占全区人口总数的10.5%。[3]这一比例远高于7%的联合国传统老龄社会标准,说明内蒙古老龄化问题形势严峻。
2.广西人口老龄化现状
从表1可知,广西作为全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民族省份,近年来老龄化问题居高不下,表现突出。截至2018年年末,广西壮族自治区常住人口为4926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高达490.63万人,占全区人口总数的9.96%。[4]由此可见,广西的人口老龄化程度最深,其面临的老龄化问题形势最为严峻。
3.贵州人口老龄化现状
截至2018年年末,贵州省常住人口为3600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高达379.08万人,占全省人口总数的10.53%。[5]从2011—2017年8年间,贵州省老年人口数量增长加速,老年人口比重陡然提高,这对贵州省应对老龄化问题带来很大的挑战。
4.云南人口老龄化现状
与全国老龄化速度相比,云南省人口老龄化相对较低。这可能与云南省长期以来农村、边境地区实行二孩或三孩政策有关,相对缓解了云南省的人口老龄化状况。
近些年,云南省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大大加快。据统计,截至2018年年末,云南省常住人口为4829.5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高达461.7万人,占全省人口总数的9.56%[6],相较于第六次云南省人口普查数据65周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7.63%增长了1.93个百分点,说明云南省人口老龄化依然不容忽视,亦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5.西藏人口老龄化现状
按照联合国7%的传统老龄社会标准,西藏老龄化并不明显,年龄结构较年轻,是八个民族地区中唯一一个尚未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民族地区。近些年,西藏老年人口的比重正日益提高,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西藏的人口老龄化速度必然会进一步增长。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我国西藏地区相比于全国来说其推行计划生育政策比较晚,并且覆盖的人群范围也很少,因此整体老龄化的速度是远远低于全国水平的,因此比其他的民族地区有更多的时间来建设完善的养老制度,也有更多的时间来面对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挑战和问题。
6.青海人口老龄化现状
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时,青海省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达到35.47万人,占青海省总人口比重6.30%,比同期全国8.92%的平均水平低2.62个百分点。[7]但随着青海省人口老龄化步伐加快,截至2018年年末,青海省常住人口为603.23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48.5万人,占全省人口总数的8.04%,已高于联合国7%的传统老龄社会标准,说明青海省老龄化势头加快,应对老龄化问题亦需重视起来。
7.宁夏人口老龄化现状
结合表2可知,宁夏人口老龄化虽起步晚,但呈现出老龄化速度发展很快的特征。截至2018年年末,宁夏全区常住人口为688.11万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高达62.69万人,占宁夏全区人口总数的9.11%[8],宁夏高速老龄化的趋势日益明显,给宁夏全区经济发展和社会保障带来极大挑战。
8.新疆人口老龄化现状
结合表3可知,新疆人口老龄化起步较晚,在除西藏之外的七个民族地区中老龄化水平最低的。
综合八个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现状可知,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程度整体渐趋加深。民族地区由于地理和历史的原因,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因此整体的社会保障水平受到了经济发展的严重影响,“未富先老”的问题非常明显,解决民族地区养老问题迫在眉睫。且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关系地区的稳定与发展,能否解决好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也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能否得到充分体现的关键所在。因此针对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展开深入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表1 广西2011-2017年人口老龄化数据
表2 宁夏2011—2017年人口老龄化数据
表3 新疆2011-2017年人口老龄化数据
三、民族地区家庭养老问题突出
首先从衡量老龄化社会负担指标——老年抚养比来看,由于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劳动力占比逐年走低,老年抚养比呈递增态势,且增速不断加快。从全国老龄办公布的数据可知,1982年,我国老年人口抚养比仅为8%;2000年,我国刚进入老龄化社会后老年人口抚养比为9.9%;而2014年我国老年抚养比已经上升至13.7%,增长速度不容乐观。且根据全国老龄办预测,我国老龄化进程将持续到2050年,抚养比将达到27.9%。一方面,老年人急需要关心和照顾;另一方面,社会对老年人的抚养压力正持续增加,人口老龄化使家庭养老问题突出。
此问题在我国民族地区表现得更为突出。根据国家统计局对八个民族省区2011—2017年老年人口抚养比的统计结果可知,我国民族地区老年抚养比同样持续上升,见表4。
由表4可知,仅2017年一年,八个民族省区除尚未进入老龄化的西藏自治区外,七个省区老年人口抚养比分别为:内蒙古14.33%,广西14.33%,贵州14.47%,云南11.56%,青海10.96%,宁夏11.56%,新疆10.43%。民族地区人口老龄化速度与老年人口抚养比的巨大反差给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带来了很大的消极影响。一方面,从生产角度来看,社会财富主要由处于劳动年龄的就业人口创造,老年抚养比上升意味着劳动力在总人口中的比重降低;另一方面,从分配角度来看,由于社会和家庭需要承担养老的代际责任,老年抚养比上升意味着更多的资金用于老年人,社会养老医疗的缴费率提高,家庭养老支出也在增长,则劳动者的家庭可支配收入会相对下降。社会和家庭的养老负担越来越重,这对于欠发达的民族地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由此,民族地区养老问题已经不仅是公共服务均等化问题,还是事关整个国家和谐安定与共同发展的问题。
其次,在民族地区当中,家庭结构正在变得越来越小,传统的养老模式已经难以满足当前老人的需求。小型化家庭的出现给民族地区的年轻人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一面是亟须处理的生存问题,这几乎耗费了当下年轻人大部分的精力;一面是亟须抚慰的老人,然而又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
表4 2011—2017年八个民族省区老年人口抚养比
再次,民族地区青壮年外出务工增多导致传统养老模式难以为继。在《贵州蓝皮书:贵州社会发展报告(2016)》中明确指出,贵州省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劳动力尤其是大量青壮年农村劳动力向经济发达地区流动。1990年和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贵州省净流出省外人口分别为223.97万人和223.89万人,到了2010年,净流出省外人口达710.0万人,占本省户籍人口的16.95%,人口流出量是1990年的3.17倍。[9]由此看到,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向经济发达地区的流动使得民族地区传统“孝”文化张力明显变弱,过去依赖的传统家庭养老模式正面临更大的冲击。
最后,随着家庭规模的萎缩和青壮年外出务工日渐增多,民族地区空巢老人增长较快,能够获得子女物质、精神支持的老人比例下降,尤其在精神慰藉方面更为缺乏,甚至存在子女虐待老人和侵占房产、财产的现象。一些孤独老人因无人照料导致早亡等现象也已广泛引起社会关注。
与此同时,近年来我国民族地区老年人高龄化趋势的出现,更为严重的是失能、半失能老人占了不小的比例,也使得现行的家庭养老模式难以运转。针对失能指标的理解,通常来说包括老年人日常生活如上厕所、吃饭、洗澡等各方面,同时也包括日常购物、外出等。由于失能和半失能老人的存在,对养老服务机构的专业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这也是当前所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之一。
四、结语
从需求层面来看,民族地区的家庭养老难度增加,特别需要社会化的服务和帮助跟进到老年人家庭,这对我国养老事业提出了更严峻的考验。而客观严峻形势叠加“未富先老”的问题,使得民族地区的养老困境问题更为凸显,因此针对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展开深入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它不仅关系民族地区的养老问题能否得到有效解决,还是保证我国边疆社会长期稳定的必要手段,因此必须花大力气给予解决,以此来保障国家的长治久安。
注释:
文中数据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统计年鉴(2012—201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