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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猪

2020-02-16李捷鑫

关键词:私房钱白猪摇椅

李捷鑫

小白猪失踪之后,妈一直很气恼。

当初妈决定买这头白猪来贴补家用。爸唠叨半天,说了一大堆。妈气不过了,咬牙用存了很久的私房钱买下。没想到养了几天,因为一时疏忽忘了关猪栅,居然让它逃跑了。妈为此自怨自艾,难过了好几天。妈的心情不好,家中静下来,我和爸讲话都得小声小气的。

一个多礼拜后的一天,我在客厅,妈在厨房忙。

突然,“砰”的一声,爸撞开门冲进来。

“看!这是什么!”爸两手举得高高的。

妈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皱着眉从厨房走出来。

“小白猪!”我和妈同时大叫出声。

爸把它送到妈面前,邀功似的:“我在湖边找到它的时候,它的脖子上还套着根绳子,可能是邻近的小孩抓到了养着玩,玩腻了才放它回来的。”

接过小猪,妈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满是泥巴的头,竟流下泪来。

爸走过去,一反平日的粗声粗气,温柔地轻揽着她的肩头:“找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妈的脸有些红,轻躲开爸的手,擦擦眼泪,掩饰说:“我看看饭好了没有。”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爸,他把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爸,可惜这只小了点儿。”

爸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笑笑,“昨天我看到你去找古叔要的。”

“好家伙!”爸一边笑一边摸口袋想找烟,又颓然放下,摇摇头,“我从你妈‘配给我的烟钱里,东省西省好不容易才省下來的‘私房钱。这下倒好,得戒烟了。”

我走到厨房,妈在炒菜。

“好大的油烟。”她撩起衣襟,擦拭了一下眼睛。

“你爸和你说些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我心虚地垂下头:“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说这只猪怎么弄来的吧?”妈说,“他也真是傻,猪是我养的,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她弯腰摸摸小猪的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神采焕发,仿佛年轻了许多,“倒是我和你爸生活了40年,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演戏天赋。”

离开厨房,背后传来妈的声音:“告诉你爸,衣橱里有我以前替他存的两条‘长寿牌香烟。”

门外,爸躺在摇椅上,面对着满天云彩的黄昏。

【赏析】

隐瞒与欺骗总是让人讨厌的。但在本文里,骗人者却骗得理直气壮、落落大方。爸爸一骗妈妈,偷攒私房钱在先,可是后来为了哄妈妈开心,又牺牲了自己的私房钱。爸爸二骗妈妈,明明没有找到丢失的小白猪,却说找到了,而且如果没有第一次的欺骗,第二次欺骗也就失去了经济基础。更奇怪的是,妈妈对这些欺骗心知肚明,却并不生气,反而还悄悄替爸爸补上了私房钱的损失。原来只要心中有善意,有时候一点小小的欺骗,其实可以更真实地凸显出生活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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