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打擊罪案及維護治安沒有定論

早前政府公佈於今年初合共完成1620支“天眼”系統鏡頭覆蓋在全澳不同地點，並將測試人臉辨識等智能識別應用，引起坊間關注。“天眼”的正面作用表現在哪些方面？ 是否認同警方所預期的有助打擊罪案及維護治安？

澳門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徐建華博士： “天眼”的發展及普及，是個全球的趨勢。這背後既有技術的進步提供了可能性，也有資本的力量在推動，更有以警察為主體的政府部門在大力提倡。“天眼”的覆蓋程度取決於政府和資本的力量以及民眾支持或反對的聲音等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的結果。在世界的一些地方，“天眼”的覆蓋程度可能會更高;在另一些地方，其覆蓋程度則會相對較低。英國倫敦曾經是世界上天眼覆蓋程度最高的地方，現在中國大陸的一些城市的天眼覆蓋程度可能是地球上最密集的地方。

至於“天眼”能否打擊罪案及維護治安的問題，在學術界是一直沒有定論。支持“天眼”的依據通常有兩個：一個是犯罪發生前的威懾作用，另一個是犯罪發生後為破案提供線索。我將從這兩個方面分別進行論述。一方面，“天眼”的支持者認為，因為有了“天眼”，潛在的犯罪者可能會顧慮到他們的行為會被記錄下來，所以不去犯罪。但反對者則認為，犯罪者可能會選擇那些沒有“天眼”的地方去犯罪。即使從理論上來說，“天眼”覆蓋到人類活動的每一個角落（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犯罪的形式也可能會發生變化，如從街頭犯罪更多地轉向非接觸類的犯罪，如電信詐騙。同時，還有大量的犯罪是非理性的，如多數暴力犯罪。犯罪者在實施犯罪的時候，可能不會去考慮是否有天眼的存在。總的來說，“天眼”的存在可能會影響到某些特定類型的街頭犯罪。但“天眼”能否降低總體的犯罪率，犯罪學界是沒有定論的。

另一方面，“天眼”的存在可能會為某一些具體的案件提供破案證據。當一些案件具有政治重要性時，“天眼”的廣泛存在，會為警察的破案提供重要的手段。但是實踐當中，因為犯罪的數量遠遠超出警察所擁有的破案的能力，所以警察不可能平均使用精力在所有的案件上，只能重點放在他們認為的重要的案件上。所以“天眼”作用在於能夠幫忙警察去處理那些警察認為重要的案件，但對於整體社會破案率是否提升，犯罪學界也是存疑的。

但是，無論民眾喜歡與否，“天眼”的發展正在極大地改變著全球警察的做事的方式。現在一些大城市，“天眼”覆蓋率比較高的地方，只要有案件發生，警察首先想到的就是調取附近監控錄相看看。很多民眾受害以後，也會要求警察去調取監控錄相查看。

趙崇明大律師： 現代社會科技發展一日千里，俗稱“天眼”的“公共場所錄像監視系統”是指利用視頻圖像採集技術和設備，對涉及公共安全的場所和區域進行數字化圖像信息採集、傳輸、顯示、存儲和管理的系統，其所收集的資料在作為證據使用時，既能客觀準確呈現事件發生的始末，且較人證更精準且穩定，排除任何基於人為因素所導致的偏差。所以，對於“天眼”在協助警方打擊及預防犯罪活動等等方面的作用是勿庸置疑的。

事實上，本澳警方為加強保安，自2016年起在各個出入境口岸、旅遊景點、治安黑點等安裝天眼系統以來，協助警方提升交通管理、人潮監控，乃至打擊犯罪提供科技支援，所取得的成效，本澳社會有目共睹。與此同時，保安當局不時公佈天眼成功輔助破案的消息，相信能大大推動社會上“天眼”系統的認同和接受程度的提高。當然，在關注天眼的正面作用的同時，社會上亦出現個人隱私和公共利益之間如何取得平衡方面的爭議。對此，相信通過早在2012年頒佈的《公共地方錄像監視法律制度》（即“天眼法”）的相關規定已對這爭議問題作出較為妥善的安排。

蘇嘉豪立法議員：特區政府保安當局一直以來對外强調天眼系統有助打擊罪案及維護治安。警方經常通過本地傳媒發佈某某案件因“天眼”協助破案的消息，令市民普遍認知天眼系統維護社會治安的作用，印象中曾經有報章以“天眼立功”作頭條新聞標題，令人質疑當中是否帶有夸大宣傳成份。更何況，從某一個案判斷“天眼”系統有否立功的結論很難驗證。我認為，維護一個地方的治安、打擊犯罪，是要多管齊下的，絶非加强對所有公共場所監控力度就可，試問，若有朝一日取消全部或部分“天眼”，會否出現治安大亂的局面呢？

交通諮詢委員會黃萬濱委員：“天眼”之所以較容易引起本澳社會關注，並非在於“天眼”數目，而在於大家關注天眼究竟怎樣使用的問題，因為大家不了解，所以更加不放心，有疑問也正常。2017年天鴿風災後，本澳各區“天眼”系統監察加强了，大家都見到街上的各類鏡頭明顯增多，但其實只有掛藍色指示牌的才是“天眼”，且有別於另一種白色鏡頭，即交通事務局安裝的路面交通車輛監測器，由治安警察局安裝的“天眼”，才有監控公共場所的權限。這一點很多市民都容易產生誤解，甚至感到被重重天眼監察的壓力。

關於“天眼”系統的正面作用，警方一直强調科技强警，有助打擊罪案及維護治安，不用多解說，可用簡單的案例說明。早前有一男子在街上執到銀包後，一時貪念起而據為己有，事後警方通過天眼查到該男子，加控他拾遺不報罪，也幫事主找回銀包。事實上，“天眼”系統有助打擊罪案之外，還可預防犯罪，表現在交通黑點、夜場周邊、僻靜地點等，發揮對不法份子的警愓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