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问题研究

张磊

摘 要：亚洲金融危机后，因美元作为世界货币具有的稳定性，被拉美国家和亚洲一些新兴国家提出作为货币替代方案的首选。美元最初是在世界各地的中央银行结算和储备中被使用，后来几乎所有的石油和天然气合同都会以美元计算。随着美元在国际贸易中大量使用，随之而来的第二个现象就是商品的“价格美元化”，在一些国家昂贵的商品其价格通常以美元标注。在一些新兴国家中，经济“美元化”程度不断加深，受美元汇率影响严重。

关键词：俄罗斯经济;美元化;措施

中图分类号：F74 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2.021

1 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的缘起

（1）俄罗斯经济的美元化始于1990年的金融自由化，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之后，全世界赶着在美国经济崩溃和损失前使石油贸易去美元化，自此俄罗斯也一直进行“去美元化”的尝试。乌克兰危机以后，2016年开始，俄罗斯开始缓慢但坚定地降低本国对美元的依赖度。2018年，面对美欧的多轮制裁，俄罗斯开始大刀阔斧的“去美元化”。

（2）美元指数波动过大，各国渐渐失去对美元的信任。俄罗斯是能源出口大国，以美元计价的俄罗斯能源出口往往会蒙受重大损失。俄《独立报》文章指出，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世界各国受到美国政府不可预测的政策以及破坏国际贸易规范等行为的影响，开始逐渐减少对美元的信任，有意识的规避美元和美元债券。

（3）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逐渐加码，俄罗斯需要对美国进行反击。乌克兰危机之后，美国对俄罗斯实施了轮番制裁，受此影响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至少下降了1%，为了捍卫“经济主权”，俄罗斯就此实施了多种措施应对制裁，去美元化就是其中手段之一，通过自身及带动周边国家共同“去美元化”，逐渐摆脱美元在国家经济中的影响。

（4）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可能出现的积极变化。降低通货膨胀率;降低本国货币的外部贬值率;实际利率上升（但这种趋势正在逐渐消失）;卢布汇率的稳定和增长（但是，世界商品市场可能转向更糟糕的市场条件，主要是油价下跌，可能再次导致其下跌）;引入新的结算系统，避免使用美元作为中介（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加强卢布的位置）;减少在证券交易所设定的买卖价格之间的差額;国有证券投资组合的多元化;商业银行外汇头寸的限制，这将防止卢布和资本外逃的炒作。

2 近期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采取的政策和措施

2018年，俄罗斯外贸银行行长科斯京向总统普京提出了国际结算去美元化的建议，提出去美元化的四个方向：第一，在进出口业务结算中减少使用美元，而是向使用欧元、人民币或卢布等币种结算过渡;第二，将俄罗斯大型企业的注册地转移到俄法律管辖区内;第三，改通过俄罗斯存管机构发行欧洲债券;第四，对证券市场所有参与者按统一从业规则实施许可证制度。俄罗斯政府新闻处消息称，正在研究减少经济对美元依赖的问题，包括通过刺激本国货币支付的办法，但同时指出，不打算完全放弃美元。2018年10月4日俄第一副总理、财政部长西卢阿诺夫表示，俄经济去美元化的计划已准备完毕并提交至政府。2018年俄罗斯政府去美元化大动作频频，但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1）减持美债。2010年10月，俄罗斯持有美债最大值，金额达到1763亿美元，此后一直下降。受美国经济制裁影响，2018年俄罗斯大规模的抛售美债，大量买入黄金。俄罗斯的美债持有量从2018年1月的969亿美元，至4月投资跌至487亿美元，5月跌至149亿美元，8月140美元，11月的128亿美元。2019年1月131.8亿美元，6月108.48亿美元，7月85.01亿美元。俄罗斯学者认为大规模的减持美债并不会对俄罗斯经济造成大的影响。

（2）增加黄金储备。在减持美债的同时，普京政府也在悄悄增加对黄金的采购。2018年12月1日，俄罗斯的黄金储备总价为829.25亿美元（2102.6吨），排名世界第五位。2019年1月1日，持有的黄金总价值达到869.02亿美元（2111，93吨）;4月1日900.1亿美元（2167.91吨）;7月1日1002.77亿美元（2208.35吨）;8月，俄罗斯再次买入75亿美元黄金，其黄金储备在国家储备中所占份额创下历史新高，到9月1日，黄金储备价格达到1094.7亿美元（吨）。

（3）国际贸易中结算货币从美元过渡到卢布或其他外币。2018年10月，俄央行行长纳比乌琳娜在国家杜马会议上指出，在国际商品交易中，俄罗斯抛弃美元而改用其他货币，认为这是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的首要任务。据“今日俄罗斯”8月5日报道，俄罗斯恪守“去美元化”承诺，积极推动与金砖国家巴西、印度、中国和南非的贸易中“放弃”美元。最新经济数据显示，美元首次在俄罗斯与主要贸易伙伴的出口贸易中失去领先地位。根据俄罗斯央行数据，2019年第一季度，俄罗斯对印度出口75%以上是以卢布结算。与去年同期相比，俄罗斯本币贸易几乎翻两番。据悉，俄罗斯与中国的贸易中，卢布和欧元结算比例超过美元。欧元结算占比从去年同期的0.7%飙升至目前的37.6%。而卢布则上升了近3%，至9.6%。与此同时，美元在同期的份额从87%下降到45.7%。2019年10月，俄罗斯财政部发布消息称，该部门已经与土耳其财政部签署本币结算和支付的协议。两国的这一举动目的是在两国交易过程中扩大和逐渐使用俄罗斯卢布、土耳其里拉本币结算。2019年9月17日伊朗中央银行确认，伊朗和俄罗斯设立一套两国间的银行结算机制，“甩开”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继而可规避第三国制裁。同时，俄罗斯国防工业将美元拒之门外，以保护自己免受美元带来的意外影响。

（4）人民币在中俄贸易中的重要地位。2018年中俄双边贸易额达到1070.6亿美元，首次超过1000亿美元，增幅达到27.1%，这是两国双边贸易历史上的新高，随着中俄贸易的升温，两国使用本币结算占比也越来越多。2018年前9个月，俄外贸银行客户与中国本币结算占比达到30%，与2017年同期相比翻了一番。2019年6月，俄罗斯联邦财政部长安东·西卢安诺夫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签署了关于北京与莫斯科之间以本币结算的过渡文件。根据协议，两国货币的相互结算将由两家银行：俄罗斯中央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进行。目前正在开发新的中俄企业本国货币相互结算机制，已开始研究对接国家电子支付系统SWIFT的类似物。人民币同卢布的直接结算将进一步扩大中俄经贸合作的程度，促进两国之间的金融合作。

（5）建立新的无美元结算体系。据俄罗斯媒体报道称，俄罗斯、中国和印度已开发出一种可在SWIFT结算系统断连的情况下接替运作的电子结算方式，与此同时，欧亚经济联盟也希望能够制定一个新的无美元支付体系，为此，它与包括中国和伊朗在内的其他合作伙伴签订了具体的贸易协定，正在通过任何必要的投资和结算机制以绕开美元，中国、俄罗斯、伊朗和土耳其是欧亚经济一体化的四个关键载体。在2019年2月底举行的金砖国家工商理事会俄方理事会会议上，俄罗斯方面内部讨论了在金砖国家之间打造一款名为“金砖支付”（BRICS Pay）的全新支付体系的可能性。这一全新支付体系，是为了能够把金砖国家内部支付系统整合起来，方便这些国家的用户实现更为自由的金融支付和转账，这个设想将能够有效的简化跨国支付程序，更能减少国际贸易受美元汇率的影响。

3 俄罗斯经济“去美元化”的影响

3.1 “去美元化”不仅是一种经济手段，也是政治上的反击

如果西方的新制裁以金融体系为目标，那么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俄罗斯央行支持的所谓“去美元化”进程应该有助于减轻打击。俄罗斯将“去美元化”运用到能源贸易和武器贸易中，未来会更多的在国际贸易中减少使用美元交易，这将会削弱美元的影响力，使美元失去作为全球通用货币的地位。

3.2 俄学者认为可能对美有损害

俄罗斯经济学家德米特里·阿达米多夫在接受FBA“今日经济”采访时表示，俄罗斯联邦可能会开始放弃美元，这将对美联储造成严重损害。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俄罗斯2018年GDP为1.64万亿美元，而2018美國的GDP为20.5万亿美元，可以说，俄罗斯经济体量与美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很难对美元地位造成大的冲击;而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通，国际贸易多以美元结算，所以美元霸主地位短期内难以被撼动。

3.3 影响其他国家去美元化的步伐

近年，在全球去美元化进程中，俄罗斯经济可谓扛起了全面去美元化的大旗，俄罗斯不仅在国内实行去美元化的政策，无论是在货币储备布局还是全球经贸的货币交易中，非美元货币已渐渐深入在俄罗斯经济的方方面面。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俄罗斯去美元化大获成功，其他国家很有可能也会效仿俄罗斯的做法。在国际上俄罗斯也开始主张地区间国家实行去美元化，并倡议金砖国家间建立新的统一支付体系，俄罗斯在推动国际去美元化的道路上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2018年11月，耶鲁大学全球在线网站，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欧亚专家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去美元化进程带来了国际经济影响。美元在支付和储备领域的近乎垄断受到挑战，并且正在逐步形成更加多极化的货币格局。但是，这些进程的政治后果可能更为深远。”

4 对中俄经济关系的影响及我们的对策

4.1 中俄经贸合作更为紧密，加强合作共同“去美元化”

全球去美元化的趋势在不断演进，中国工商银行（莫斯科）股份公司总经理李文聪表示，中俄通过签订双边协议，共同发展双方金融对接，加强本币结算和清算，在“俄罗斯和中国：向新型双边关系迈进”国际会议上，也曾提到共同发行双边债券，人民币和卢布除了能作为结算货币，也可能作为投资、储备货币，未来双方合作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通过双方的这种合作更好的带动周边区域“去美元化”。

4.2 “一带一路”助推人民币国际地位提升

目标，人民币国际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与其他货币相比，人民币稳定性、国际信用很好，具有一定的国际金融号召力，具备成为首倡者的能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2015年将人民币地位作为储备货币，并在一年后将其加入特别提款权——一项补充外汇储备资产。2017年，中国克服了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原油进口国，并于2018年3月，中国推出了第一批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合约。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地位不断攀升，借助“一带一路”建设的契机，助推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升，未来要在多极化的世界货币格局中占有重要的席位。

参考文献

[1]俄罗斯的黄金储备[EB/OL].（2019-11-01）[2019-11-12].https：//bankirsha.com/zapasy-zolota-rossii-v-2019-godu.html.

[2]潘寅茹.俄罗斯“去美元化”新举措：呼吁打造金砖国家统一支付体系[EB/OL].（2019-03-13）[2019-11-02].http：//www.sohu.com/a/301041435_114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