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干预对产妇抑郁及婚姻质量的影响
2020-02-06高红菊吴佳聪万春花莫朝霞
高红菊,吴佳聪,万春花,莫朝霞
0 引 言
产褥期是女性生命中的特殊时期,甾体激素影响、分娩及哺乳的应激影响,容易导致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部分女性甚至发生抑郁。一般会倾向于将这些心理问题内归因,往往忽视家庭问题的相关性和重要性。家庭环境的变化、家庭角色的转变,同时出于照顾新成员需要所面临的两个原生家庭的密切接触,对产妇及整个家庭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在此重大变化时期,婚姻和谐、家庭支持显得尤为重要。有研究指出原生家庭干预可以减少原生家庭对新生家庭的负面影响,有利于提高婚姻质量,对下一代的身心健康也有积极的影响[1]。本研究旨在妊娠期通过家庭重塑和家庭系统排列技术,体会和反思家庭结构,探讨原生家庭干预对产妇婚姻关系和产褥期抑郁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择2017年10月至2018年1月在我院就诊的8~12周早孕期妇女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年龄22~35 岁,孕周8~12周,单胎初产,无先兆流产,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中重度智力障碍患者。符合纳入标准的126例研究对象按随机数字法分2 组,因资料不全或中途退出剔除3 人,最终观察组60例,对照组63例。本研究获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号:Y2016014),所有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所有对象进行一般情况、孕期情况问卷调查,内容包括:年龄、孕周、职业、文化程度、居住模式、生活方式、双方父母亲婚姻状况、孕产次、早孕期阴道出血、早孕期保胎、分娩方式、新生儿情况等。入组时进行首次婚姻质量调查。从孕8~12周开始,观察组孕妇接受8次原生家庭干预,内容包括家庭重塑技术和家庭组织系统排列技术,每周1 次,持续8周,每次60 min。对照组除问卷调查外,仅进行常规心理干预。调查人员均接受统一培训,干预人员为具有家庭组织系统排列技术资格的专业人员担任。2 组孕妇定期常规产检,产后6~8周对2 组对象进行孕产期情况、产后抑郁量表测评及第二次婚姻质量问卷调查。
1.3 测量工具及判断标准
1.3.1 婚姻质量调查采用OLSON 婚姻质量问卷[2-3],该量表由美国OLSON 教授等在1981年编制,包括12个因子,采用5 级评分制,得分越高提示婚姻质量越好。各条目内部一致性相关系数为0.74,重测信度为0.87。
1.3.2 产后抑郁量表测评采用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4]进行测量。该量表包括10项内容,分值0~30分,以≥9分为诊断标准。
1.4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19.0 软件进行统计学处理,计量资料描述采用均数±标准差(±s),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 检验,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计数资料描述采用率(%),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一般资料观察组孕妇年龄23~33 岁,平均(27.6±2.9)岁,孕次1~4 次,平均(1.8±0.7)次,月收入平均(3466.7±233.5)元人民币,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共35 人,占58.3%;对照组孕妇年龄24~33岁,平均(28.1±3.5)岁,孕次1~4 次,平均(1.9±0.7)次,月收入平均(3532.3±287.1)元人民币,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共36 人,占57.1%。2 组孕妇年龄、收入、文化、孕次等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2 入组时和产褥期的婚姻质量情况观察组产褥期较入组时在婚姻满意度、夫妻交流、解决冲突的方式方面分值明显提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其他9个条目及总分的分值变化不明显;对照组产褥期较入组时在婚姻满意度、与亲友的关系方面分值明显下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10个条目及总分的分值变化不明显;与对照组比较,观察组进行原生家庭干预后,产褥期时在婚姻满意度、夫妻交流、解决冲突的方式方面分值改善明显(P<0.05),其他9个条目和总分2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产后抑郁发生情况比较观察组抑郁评分中位数为5(1~16)分,对照组为6(0~17)分。观察组与对照组产妇发生产后抑郁分别为6例(10.0%)和15例(23.8%),发生率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孕妇入组时和产褥期婚姻质量各条目分值(±s,分)
表1 孕妇入组时和产褥期婚姻质量各条目分值(±s,分)
与本组入组时比较,*P<0.05;与对照组产褥期比较,#P<0.05
3 讨 论
3.1 原生家庭对婚姻和心理的影响原生家庭,通常意义上,是指一个人出生长大的家庭,是个体情感学习的最初场所。一个人性格的培养、自我意识的塑造、人际情感的表达都与原生家庭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目前国内外关于原生家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婚姻关系和心理问题方面。研究已验证原生家庭特征能够有效预测后代的婚姻质量[5]。婚姻冲突的代际传递理论也认为原生家庭的冲突会直接迁移到新生家庭,阻碍子代婚姻和社会发展[6-7]。对心理影响的研究认为,原生家庭关系疏远、矛盾性高与抑郁症相关[8]。产褥期,是一个更可能发生较多心理问题和婚姻冲突的特殊阶段,本研究着重探讨原生家庭干预对此时期抑郁及婚姻质量的正相影响。
3.2 家庭重塑和家庭系统排列技术家庭重塑[9]和家庭系统排列[10]是心理咨询与治疗领域一种治疗理念,分别由美国的Satir 和德国的Hellinger 首创,目前被广泛应用于心理治疗、亲子关系、夫妻恋爱关系、事业财富等领域。家庭重塑技术主要通过帮助成员重新进入原生家庭环境,体会家庭互动状态,学习用新的视角认知过去,实现心理蜕变。家庭系统排列,透过角色扮演及互动,将家庭成员之间真实关系、隐藏的家庭冲突、紧张情绪呈现出来,让对象体会和反思自己的家庭结构,全面认识和正确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两种自我领悟式治疗技术整合,有助于调整家庭互动,表达爱和支持,减少负面情绪、不和谐人际关系、自伤行为等,尤其适用于原生家庭里有创伤经历的人群。
3.3 原生家庭干预与产后抑郁产后抑郁包括产后7 d内的轻度情绪低落,也包括产后2~6周、行为异常的产后抑郁症[11-13]。产褥期抑郁的发生率,国外报道为30%,国内为3.8%~16.7%[14],影响产妇生活质量、家庭和睦和社会功能,危害子代健康。影响产后抑郁的因素很多,其中家庭因素,尤其是原生家庭的作用息息相关。研究指出,家庭支持不足是产褥期抑郁的主要社会心理危险因素[15]。目前抑郁的各种治疗方法中,都有一个明确的咨询方向:重建社会支持[16],而原生家庭关系可以是最牢固的社会支持系统之一,良好的原生家庭支持可以提高个体自我评价,增强对压力的积极应对,对心理健康和适应具有一定保护作用。本研究采用家庭重塑和家庭系统排列技术进行原生家庭干预,让孕产妇更深刻理解家庭结构,理解自身心理,理解家人行为,主动获取家庭支持,主动自我成长,恢复心理平衡,平稳度过心理危机。结果显示观察组产后抑郁发病率显著低于对照组,提示原生家庭干预可以减少产后抑郁。这一结果为我们提供了理论依据:产后抑郁与家庭功能相关,原生家庭干预极大程度上促进了原生家庭的正相作用,提高了社会支持力量,改善了新生家庭功能,从而减少了孕产妇的负面情绪和心理问题。
3.4 原生家庭干预与产妇婚姻质量婚姻质量是夫妻在婚姻联盟中相互适应的过程和程度,反映了婚姻关系的好坏。原生家庭对婚姻的稳定影响巨大[17]。Whitton 一项17年的研究发现,原生家庭的沟通模式,可以预测子代新生家庭的婚姻冲突沟通模式,父母婚姻关系与个体婚姻密切相关[18]。探讨原生家庭对产褥期妇女婚姻质量影响的研究极少,仅有的几篇[19]也只涉及产褥期原生家庭支持对婚姻的正相作用。新生儿的到来促使夫妻与原生家庭联系密切、获取支持。这种支持某种程度上缓冲了新生家庭的压力,对其婚姻关系有促进作用。但接触密切的同时,原生家庭的负面影响也开始凸显,比如原生家庭三角化问题,夫妻把原生家庭卷入到他们的关系,或者原生家庭干预过度,剥夺新生夫妻建立互动模式的机会。本研究结果,对照组在产褥期婚姻满意度、与亲友关系方面分值下降明显,没有进行干预的原生家庭参与并没有显示正相作用,负面影响更加明显。当前生育潮的主体是80、90 后,在国家生育政策重大变迁的影响下,是饱受溺爱的唯一一代独生子女,有鲜明的自我意识,往往在成为父母亲的时候还不能正确认识自己成年人的角色。无论是他们对原生家庭的过度依赖,还是原生家庭长辈对他们婚姻关系的无限干预,这种不良的原生家庭支持,会造成新生父母婚姻关系的不稳定性,往往在面对压力的某一时刻表现出来。
本研究从妊娠期开始原生家庭干预,探讨这种干预对产褥期婚姻质量的影响,期待降低原生家庭参与的负面效应。研究结果显示:不管是观察组和对照组的组间比较,还是观察组干预前后的组内比较,OLSON 总分的改善并不明显,但在婚姻满意度、夫妻交流和解决冲突的方式方面,观察组分值均有显著提升,说明原生家庭干预可以提高产妇的婚姻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改善婚姻质量。如果能够尝试在孕产妇心理干预的同时,对丈夫普及原生家庭的理念,也许能够更大程度地促进原生家庭的正相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