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笔呈“吕家样”
2020-02-04樊波
樊波
少卿弟在艺术界似乎多以学者身份见著,殊不知他原本乃为绘画专业出身。的确,从事绘画专业而复能获得很高的学术成就者寡也。从现代画史上讲,真正做到的大约只有黄宾虹和傅抱石二人,远一点讲,郑午昌亦可算在内。其余则不足论也。我讲这一点,是对一些成见加以责难,并觉得现在人们对少卿的绘画成就认识是远远不够的。
少卿创作主要以人物画为主,具体题材则是佛道人物和高士形象。他的人物画已然形成了一种十分鲜明的风格样式,但这一风格样式又不是刻意而成的,而是从他笔底自然抒写呈现出来的。人物造型汲取了明清丁云鹏、陈老莲、任伯年的路数,不以端重为能,却以奇异标识―― 现在画坛讲什么识别度,少卿的人物奇异造型所具有的识别度不是极为显著吗,但却并不让人感到故意的炫奇。你看他所绘的观音菩萨,样貌清奇之中仍流迥出一脉佛禅和慈的韵味,其罗汉的奇诡面容之中频生一种智慧的风神,而高士的奇绝之姿亦透发出令人有云际之念想的意趣。应当说,少卿的人物造型,从开相,眉眼情态的描绘,鼻翼形状和唇之勾划,包括手足的摆布,己然成竹于胸,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样式,这既是佛教造型本身的一种预先范式所致,又是少卿力求形成自己个人风格的艺术建构―― 以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成功地塑造了一眼即可辯识的“吕家样”。
少卿“吕家样”并没有给人一种完全程式化的印象,而是能于相对稳定的样式中充满了变化的机趣。其机趣来自于造型的微妙,又缘于他娴熟的笔墨表达。少卿人物笔墨,利落干净,劲健而富有内涵,细线之中灌注了不可掩抑的写意风调,转折之间尽显出他将笔墨表现与造型方式打成一片、有机融合的出色能力。正是这种内在的笔墨语言形态和质量赋予了“吕家样”呈现出变幻不拘的艺术生命。
不妨看一看少卿画作的题款书法吧,即可得知他的笔墨能力与他书法修为息息相关。那一手流丽灵动的帖学功夫绝非一般画匠可以梦见,从而既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他笔墨写意的内在底蕴,又为画面频添一脉浓郁的文人旨趣。
少卿的画,无论是造型,还是笔墨,或者整个画面气息、氛围都给人一种清丽而素雅的审美感受,显示了很高的格调。这种格调十分贴合所表达的人物(如佛教形象)的身份、画面的主旨和情状。他在为人营构自然环境(如山石、芭蕉、竹影)也是十分讲究,既一片生机,但又似乎纤尘不染,同样透发出一种脱俗超逸的格调。
在我记忆中,少卿学术研究的一个方面就是对元人倪云林的考察。倪画基本的审美特征就在于具有极高的艺术格调,就在于超尘脱世的清逸之风,这对少卿是否产生了潜在的影响呢?如果这一说法尚无完全确证的话,那么我想说,少卿的学术修养和积累必然对他的绘画创作和格调形成具有重要作用。
学术研究有时是会让人变得迂腐,但真正富有灵性的学术研究恰恰会给人一种很高的审美眼光,并促使他自觉地追求一种很高的艺术格调。一些愚盲的画家常嗤笑学术研究与绘画创作的悖谬现象,这种现象在少卿身上,在少卿的画作中是不存在的。反过来恰好表明他的绘画格调形成与其学术修养相得益彰是许多画匠无法企及的境界。
可以设想一下,一个画家如果不读书,下笔文意不通,他如何立足于艺坛呢?学术研究尤其是艺术研究当然应与艺术创作贯通起来,无障除碍,知行合一,才是正途。高的格调与学术研究是一种或然性关系,而非必然性关系―― 但在如今现代社会和高度文化发展的时代,后一种要求显然不是过份的期许。而少卿的绘画成就就是很好的明证和范例,他的作品应受到艺坛方家的更多关注,并应配享更高的审美点赞。我深信,以他目前的成就就足以知晓他的未来将是一片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