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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地区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

2020-02-03王诗棋李敏谊李汪洋

关键词:家庭收入贫困地区效应

王诗棋 李敏谊 李汪洋

随着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数以万计的农村劳动力流入城市,留守儿童就相应产生了,其数量之多,涉及面之广,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据民政部统计,2018年全国共有农村留守儿童697万余人,其中,学龄前儿童为126万人,占到21.7%(1)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2018年农村留守儿童数据,http:∥www.mca.gov.cn/article/gk/tjtb/201809/20180900010882.shtml。,且留守问题在中西部贫困地区更加严峻。因此,如何守护好贫困地区留守儿童是有效实施精准扶贫、切实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关键环节。

父母外出及其对儿童发展的影响一直以来都是社会科学领域的重要议题。观点大致可以总结为两派:一派认为父母外出带来亲子分离,家庭部分养育功能缺失,进而对儿童的身心健康产生负面影响[1],[2]41,[3]59;另一派则强调父母外出带来家庭收入的提高,由此增加了对子女的健康和教育投资,改善了家庭经济生活状况,最终促进了孩子的身体素质与认知发展[4-6]。我们通常称前者为“分离效应”,后者为“收入效应”。但是,这两种效应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以何种途径为主要机制尚未清楚。

为什么研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观点?首先,在方法上,以往的研究大多使用截面数据或传统的回归方法,没有很好地研究父母特征(如父母教育)和父母外出前的家庭特征(如家庭收入)对子女初始状态的影响。这也就意味着,难以辨析父母外出和儿童发展的因果机制,即无法明确儿童的发展水平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是由父母外出这一因素导致的。最近的两项追踪研究采用倾向值匹配、双重差分法等方法,指出父母外出对儿童发展的影响既存在“分离效应”,也存在“收入效应”,但这两种效应发挥作用的时间先后有别。具体来看,“分离效应”在父母外出后会立即产生,但“收入效应”需要积累一段时间才会发生作用;当父母外出达到一定时长,“收入效应”会抵消“分离效应”[7-8]。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两项研究对“分离效应”测量的是儿童的心理健康状态(如情绪、自信心、幸福感等)的变化,缺乏对家庭养育功能与环境等维度的直接测量。其次,已有研究对“父母外出”的概念界定不一致,包括父母外出的时间、形式、空间等诸多层面有待细致分析[2]42。

此外,当前关于留守儿童问题的研究集中于义务教育阶段,对学前阶段关注不足。然而,相对于义务教育阶段留守儿童而言,受限于学龄前流动儿童的学前教育政策不健全、家长对儿童早期发展与教育的认识不充分,以及学龄前儿童身心发展的敏感性、不稳定性等阶段特征,学龄前留守儿童面临更加严峻的发展困境。再加上,国际最新研究和经验表明:儿童早期发展(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ECD)至关重要,影响着一个人一生发展的轨迹,甚至影响到他们的后代[9-11]。根据经济学家的测算,对儿童发展投资越早,收益越早,回报越高[12]。正因为如此,重视儿童早期发展是消除贫困代际传递的根本途径。《中国儿童发展报告2017》估计,2010年中国1 700万5岁以下儿童处于发育迟缓和极端贫困的风险之中[13]37。父母外出与儿童早期发展的相关研究不足以导致我们尚未全面掌握农村留守儿童的发展难题。

因此,本研究利用北京师范大学“RECE农村学前教育质量评估试点项目”2017—2018年在我国西部某国家级贫困县开展的追踪调查数据,来分析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该调查对受访儿童的家庭关系与家庭动态、家庭经济活动、家长养育态度与行为等诸多主题均收集了详细的信息。这一研究将拓展和深化我们对于儿童早期发展的不平等程度及其产生的原因和后果的认识和理解,同时对于如何改善贫困地区大规模留守儿童发展的困境、打赢打好脱贫攻坚战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数据、变量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

北京师范大学“RECE农村学前教育质量评估试点项目”于2017年10月在甘肃省某国家级贫困县开展基线调查,调查对象是2017年新入园幼儿及其家庭。该调查将所有幼儿园根据城区、乡镇、村三级行政区域归类,按照家庭背景、地理位置等将所有班级排序,共随机抽取50个幼儿园,62个班级1 178名儿童,最终完成了999名儿童的访问。2018年10月项目组对所有儿童进行了追踪调查,追访率为84.5%。为克服已有研究的局限,我们使用两期追踪数据,分析父母外出状态对调查期间儿童早期发展结果变化的影响,由此探索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历时性效应。本研究选取父母婚姻完整家庭的小班(含混龄班)儿童作为分析对象,最终获得包含748名儿童的分析样本量,其中男孩389名(52.01%),女孩359名(47.99%)。

(二)操作化与测量

1.因变量

本研究的结果变量是2018年儿童早期发展结果。为了解儿童的早期学习与发展水平,本研究采用由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联合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在早期能力指数(The Early Human Capacity Index,eHCI)开发者Sally Brinkman的指导下改编的中文版eHCI。该量表由60个题目组成,包括语言交流、阅读、书写、数和概念、学习方法、社会和情感技能、文化认同、坚持性、身体健康9个维度。量表采用“是/否”二分计分法,1表示“是”,0表示“否”,共有5个反向计分题目,所有题目均值越高表明儿童发展水平越高。作为群体性儿童早期发展评估工具,eHCI在汤加、巴西、老挝等多个国家的儿童早期发展评估项目中得以应用,并用于我国的青海、云南、贵州、河北等省份超过15万名儿童的早期发展评估,量表的信效度良好,具有普遍的适用性[14-16]。在本研究中,eHCI量表的Cronbach’s ɑ系数为0.83,反映出较高的内部一致性。

2.自变量

本研究的关键自变量为:父母外出、家庭环境、家庭收入。

父母外出:如前文所述,父母外出的时间、形式、空间等概念界定的混淆可能带来研究发现的不一致。该调查详细采集了父母外出的状态、原因及其返家的频率等信息,本研究得以将分析限定在父母外出工作的影响上,排除了混杂因素(例如,离婚、离家出走)的影响,并参照段成荣和周福林的界定[17],将父母外出界定为父母至少一方外出工作超过半年。根据2017年和2018年的情况,受访者可被分为三类:父母均未外出(2017年、2018年父母都没有外出)、父母短期外出(2017年或2018年父母至少一方外出)、父母长期外出(2017年、2018年父母都外出),将父母均未外出作为参照组。也就是说,本研究的重点是分析相比于父母均未外出的儿童,父母短期或长期外出的儿童在2017年至2018年间的相对发展水平。在本研究中,父母均未外出的儿童为461人(61.63%),父母短期外出的儿童为153人(20.45%),父母长期外出的儿童为134人(17.91%)。

家庭环境:家庭环境观察评估表(Home Observation for Measurement for the Environment, HOME)是世界范围内应用广泛的家庭环境和养育质量的评估工具[18-19]。本研究采用的是适用于3~6岁的儿童期早期版(HOME-EC)。常见的有常表和简表两类,其中,常表包括8个维度:学习材料、语言刺激、物理环境、回应性、学习刺激、家长榜样作用、多样性、接纳性,共55道题目;简表包括2个维度:认知刺激、情感支持,共25道题目。部分题目是访员观察,部分题目是对受访家长的提问。量表采用“是/否”二分计分法,1表示“是”,0表示“否”。得分越高,表明家庭养育环境质量越好。在该调查中,受访者随机接受常表或简表的访问,各占一半。其中,常表的Cronbach’ s ɑ系数为0.81,简表的Cronbach’ s ɑ系数为0.80,表明它们均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我们分别将常简表得分进行标准化,得到家庭环境标准分。

家庭收入:家庭收入是过去12个月全家的总收入(千元)。本文取家庭总收入的对数。同时,为了控制极端值的影响,我们对家庭收入进行了顶端编码(top-coded)和底端编码(bottom-coded),并采用多重替代法(multiple imputation)进行插补。

3.控制变量

考虑到一些因素可能同时影响父母外出和儿童早期发展,本研究将儿童的性别、月龄、户口类型、兄弟姐妹数、父母最高受教育年限作为控制变量纳入[20-21]。所有控制变量都来自2017年基线调查。同时,将2017年的早期能力指数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回归模型,以控制儿童已具有的发展水平所带来的影响。

(三)方法

本文将建立多元回归模型分别来看(1)在控制儿童个体及家庭背景因素后,父母外出、家庭环境、家庭收入对儿童早期发展结果的影响,以及(2)父母外出对家庭环境、家庭收入的影响。前者试图回答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大小;后者重点讨论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作用机制,即“分离效应”和“收入效应”孰轻孰重。根据解释变量的测量层次,我们采用Ordinary Least Square(OLS)回归模型,并且,由于该调查以幼儿园为单位进行抽样,所有模型都控制了幼儿园固定效应。

二、数据结果

(一)描述性分析

表1报告的是三类父母外出状态下儿童的社会人口特征、家庭背景和发展结果。很显然,三种类型的家庭在儿童的早期能力指数、家庭环境质量、家庭收入水平、户口类型、独生子女身份、父母的教育上具有显著的差异。从2018年早期能力指数可知,父母均未外出家庭的儿童发展最好,父母短期外出家庭的儿童发展次之,父母长期外出家庭的儿童发展最差。家庭环境与家庭收入也呈现出相似的特征。

(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1.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

为探究父母外出对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我们以儿童的早期能力指数为因变量,以父母外出、家庭环境、家庭收入为关键自变量,在控制家庭背景和子女特征的背景下,估计父母均未外出、父母短期外出、父母长期外出三类儿童发展结果的差异(见表2)。

表1 所有变量的描述性分析

表2 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结果的回归分析

模型1是在控制了儿童的性别、月龄、户口、独生子女身份、父母教育和幼儿园固定效应后父母外出对其早期能力指数的效应。结果显示,与父母均未外出的情况相比,无论是短期外出,还是长期外出,都不利于儿童早期发展,其早期能力指数分别下降了0.006分、0.019分(取值范围为0~1分),可见父母外出时间越长,儿童早期发展结果越差。不过,这一负效应只有在父母长期外出的情况下在统计上是显著的(p<0.1)。模型2增加了家庭环境变量。在控制了家庭环境后,父母外出对早期能力指数的预测作用变得不再显著,但家庭环境本身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即家庭环境标准分每增加1个单位,早期能力指数提高0.040分(p<0.001)。在模型3中,我们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上了家庭收入变量,发现父母外出对早期能力指数的预测作用与模型1的趋势基本一致,而家庭收入的回归系数虽然是正的,但在统计上不显著。也就是说,在控制了家庭收入后,父母均未外出家庭的儿童早期能力指数仍然显著高于父母外出家庭的儿童。模型4同时纳入父母外出、家庭环境、家庭收入,结果显示,父母外出的预测作用变得不再显著,而家庭环境始终对儿童早期发展结果起到显著的正向作用。

根据模型1~4的结果,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几点认识:首先,父母均未外出家庭的儿童要比父母外出家庭的儿童早期发展得更好。即便在控制了一系列潜在的影响因素后,父母外出依然对儿童的早期能力指数起到了显著的独立作用。这与已有的研究发现相一致,即父母外出不利于儿童的生长发育、认知及社会性的健康发展[3]64。其次,父母外出对儿童发展的负向影响具有时间效应[22],即外出时间越长,儿童发展结果越差,且外出只有长达一定时间后才会对儿童发展产生明显的负面影响。在本研究中,当父母在两个调查年份均外出的情况下,儿童的早期能力指数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而父母在某一调查年份外出的情况下,儿童早期能力指数下降的幅度很小。第三,家庭环境起到了父母外出影响儿童早期发展的中介效应,而家庭收入在中间发挥的作用不大。这意味着,对于我国西部贫困地区的儿童发展而言,父母外出很可能主要是通过“分离效应”而非“收入效应”起作用的。

2.父母外出、家庭环境与家庭收入的关系

为探究父母外出影响儿童早期发展的作用机制,即“分离效应”和“收入效应”如何发挥作用,表3中的模型1和模型2分别是以家庭环境、家庭收入为因变量,在控制个体和家庭特征的情况下,估计父母均未外出、父母短期外出、父母长期外出三种类型在家庭环境、家庭收入上的差异。需要说明的是,我们依然利用两期追踪数据,分别在模型中纳入了2017年家庭环境、家庭收入,由此得以剖析父母外出状态对家庭环境和家庭收入变化的影响。

结果表明:首先,父母外出对家庭环境质量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相对于父母均未外出的情况而言,父母外出的家庭环境质量更差,其中父母长期外出的家庭环境质量最差。具体来说,父母短期外出的家庭环境质量比父母均未外出的家庭低了0.154个标准差(p<0.05);而父母长期外出的家庭环境质量比父母均未外出的家庭低了0.399个标准差(p<0.001)。这恰好支持了以往研究关于“分离效应”的观点,即由于父母外出导致家庭养育、教育功能的缺失,进而影响到儿童早期发展。社会支持理论认为,社会连带的缺乏会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人的健康[23]。相较而言,父母外出的家庭更缺乏充分、有效的亲子交流,家庭学习环境质量也因此变差。此外,在贫困地区,家庭经济条件普遍较差、生活及教育资源相对匮乏,承担留守儿童主要照料人角色的多为受教育水平低、养育理念落后的祖辈。这些对于正处在生长发育敏感期和关键期的学龄前儿童来说,家庭照料、亲子互动缺失,且缺少相应的替代和补偿措施[13]75-77,将严重影响其身心健康发展,甚至会影响其未来的健康状况、学业成就和主观幸福感[24]。

其次,父母外出的不同类型在家庭收入方面没有显著的差异。也就是说,父母外出并没有如“收入效应”所假设的那样改善了家庭的经济条件,从而通过提高家庭教育投资等方式而促进了儿童早期发展。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与调查地区的家庭收入特征有关。官方统计公报显示,2017年调查地点全县人均生产总值11 618元,仅为当年甘肃省平均水平的40%,全国的19%。本调查数据显示,父母均未外出家庭的年收入最高,为40 778元,父母短期外出的家庭年收入次之,为33 093元,父母长期外出的家庭年收入最低,仅为29 376元。因此,在贫困地区,外出很有可能是由于在家务农/务工的收入无法满足家庭的基本生活需求而被迫做出的选择,尤其是在子女如此年幼的阶段。该调查数据还表明,与均未外出的父母相比,外出务工的父母受教育程度明显更低,因此所从事的工作很可能是不稳定的、低收入的。这一点也得到了已有研究的支持[25]。另一种可能是与学龄前儿童的发展阶段有关,儿童期早期对家庭养育环境(例如,语言学习刺激、情感回应和反馈)的敏感性和需求度更高,要远高于家庭经济条件。既有的文献指出,“收入效应”对于农村初中及以上阶段留守儿童的作用更显著[26]。

表3 父母外出对家庭环境、家庭收入的回归分析

三、总结与讨论

对留守儿童的父母而言,“顾家”与“挣钱”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它们都会影响到儿童的成长与发展。这一问题在贫困地区父母外出更为普遍的情况下变得尤为严峻。因此,父母外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以何种途经为主要机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对此,本研究利用2017—2018年在甘肃省某国家级贫困县实施的学前教育追踪调查数据,深入探讨了贫困地区父母外出对儿童早期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主要有如下几点发现:第一,父母外出对儿童的早期发展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且父母外出时间越长,儿童的早期发展结果更为不利;第二,父母外出的负向影响主要通过“分离效应”起作用,而“收入效应”并不显著;第三,在贫困地区,父母外出的家庭养育环境质量更差,但对家庭收入并没有显著的提高。

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对于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而言,父母外出所导致的“分离效应”要比“收入效应”影响更大。换句话说,对儿童早期发展的投资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家长悉心的照料与养育、积极的情感回应与交流、丰富的语言刺激以及良好的榜样行为,这些尤其为学龄前儿童的教育与成长提供了全面有力的支持。这一点也印证了英国“有效学前教育项目”(Effective Provision of Pre-school Education,EPPE)所倡导的“父母做什么比他们是谁更重要”的观点[27-28]。中国的经验研究指出,在贫困地区,存在大规模留守儿童的同时,早期养育水平低、家庭养育环境差是所面临的最主要挑战之一[13]37。因此,从促进贫困地区儿童健康成长着眼,有必要及时进行社会干预,提供相应的公共服务。近年来,政府及社会力量加大了在儿童早期养育和教育方面的投资和干预,例如,全国妇联和国家卫生部实施开展的贫困地区儿童营养改善项目[13]126-127、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实施开展的“慧育中国”项目[13]135-136,都有助于改善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的困境。不仅如此,如何为贫困人口提供稳定就业机会、支持返乡农民工创业就业也是一个相伴而生的问题。例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部门相继发布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从组织发动贫困地区人口外出务工和推动就地就近就业两个方面统筹落实精准扶贫工作。甘肃省通过大力发展扶贫车间、积极推动农民工返乡创业、积极开发乡村公益性岗位等措施,带动贫困劳动力就地就近就业,稳定收入,已经收到了明显成效(2)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推动贫困群众就地就近就业增收脱贫,http:∥www.mohrss.gov.cn/SYrlzyhshbzb/jiuye/gzdt/202001/t20200113_354596.html。。这些举措对于很多担负着养老扶幼责任的中青年劳动力而言,解决了十分重要的现实需求。

这项研究就我国留守儿童的现实困境和应对措施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多方合力,共同促进贫困地区学龄前儿童的早期教育与发展。但与此同时,父亲外出和母亲外出之间有何种差异?父母外出如何影响子女的非认知发展?这些问题同样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值得下一步更深入的研究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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