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
2020-01-25赵雪晴
赵雪晴
我时常想象,在静谧的泗水河边,在颓圮的篱墙前,甚至于乡野的农家里,孔子与弟子席地而坐,畅所欲言,这大概就是最初的杏坛吧!儒学就这样以他们的字句为砖,嵌在灰沉沉的墙里,在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推开古老的城门。
《论语》有云:“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孔子的这些性格完整地融入到了老师这个身份中,他虽不能颠覆当时的战乱,却培养了许多贤能之才,甚至为后世太平奠定了思想文化基础。他是我的老师,更是万世师表。
作为一位老师,孔子是可敬的。在他南下陈国被匡人包围时,他依然镇定自若:“匡人把我认成阳虎,我们只能按礼仪消弭这场误解。子路来抚琴,我来唱歌吧!”于是两人和琴而歌。孔子言传身教,用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师说》,教会了子路,也教会了我临危不惧的勇气。
相较于可敬,我更愿意说孔子是可爱的。给大家讲个有趣的故事。子游做了武城的官后,按孔子以前的教导鼓励人们学习礼乐,没想到孔子知道了却嘴巴一咧,笑了:“割鸡焉用牛刀?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子游听了委屈地辩解一通,孔子立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转身幽默地对弟子们说:“小伙子们!子游是正确的,我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从这个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出,孔子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般古板严肃。他率性地说,开朗地笑,没有固执己见,也并非道学面孔,他是那样真实、可爱。正如杨绛先生所认为的,正是因孔子无教条气,无道学气,才能诲人不倦,循循善诱,寓教于乐。
當我漫步于孔庙,看到古树那沉稳苍老的姿态时,就会想起孔子。孔子表面也是宁静硬朗的,但宁静背后却是汹涌澎湃的生命历程。纵观孔子生平,离乡十四载,他四处宣讲自己的主张,可“仁”“礼”在战火年代如同纸上谈兵。把他从失望深渊拉出来的,正是他一手栽培的学生,是他苦苦支撑的“杏坛”!
细细想来,这座杏坛也是孔子的自我解救。他从这里掂出自己如泰山的人生价值,也从这里获得了自己生命里最长久也最真实的自由和欢乐。当他苦恼,当他失意,当他不融于天下的时候,这座杏坛和聚在杏坛周围的学生,让他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前行力量,让他收获了再生一样的喜悦。当孔子与弱肉强食的主流规则唱反调时,三千弟子的认同使他勇敢无畏。人们都在封建的叶面上行走,他们则不按脉络地跳出一支恣意的舞,他们的力量化为萤火,照亮了坚贞的愿望。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精神让我想到《月亮与六便士》:别人只看到满地的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光。
因此,在孔子被后世冠以无数头衔时,我心中的孔子仍是那个可敬可爱、修己独善的老师。他给予学生心灵滋养,学生也使他以豁达面对炎凉人世。他与弟子始终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劝勉君主,让“当仁,不让于师”在苍凉大地上开出一朵奇异的花。
(作者系山东省曲阜师大附中高一1班学生,指导教师:苗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