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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时代的十大焦点问题(下)

2020-01-21陈智国

中国经贸导刊 2020年36期
关键词:数字时代经济

陈智国

六、垄断与生态:平台型企业监管与数据交易生态建设

由于网络效应、规模经济的存在,客观上形成了“赢者通吃”的互联网经济法则。“赢者通吃”的关键有几条:一是“先入为主”。在网络经济中,抢占先机意味着成功了一半,这也是社会资本一旦发现一个风口,便蜂拥而上,疯狂烧钱,快速跑马圈地的缘由。二是“流量为王”。互联网经济时代,流量不是万能,但没有流量真的是万万不能。尽管近年来,流量红利正在逐步下降,也有人提出了垂直领域、细分市场等新概念,但网红、博主、广告、直播等都是按流量、粉丝量付费。谁能够占据流量,拥有流量,谁就有话语权,就拥有了商业变现的可能性。三是“平台型数据垄断”。有流量,自然就有通道,就会有接口,于是平台型企业或机构,就应运而生。数字经济下的平台垄断是在发展过程中自然形成的,一个平台内用户越多,数据越多,平台的运营成本与竞争力就越强,平台对新进入者的吸引力、控制力就越强,其利用数据变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呈现滚雪球式发展。

根据美国社会学家罗纳德·博特(Ronald Burt)提出的“结构洞”理论,在社会网络结构中,如果两个群体之间缺少直接的联系,就好像这两个团体间存在一个空洞。而能把这两个群体联系起来的中间人,就在网络中占据了这个“结构洞”的位置,他们是社会网络中的搭桥者,就拥有了比一般节点更大的话语权。事实上,平台型企业或机构,正是占据了网络结构中“结构洞”的位置,垄断了流量入口和数据通道,掌握了大量消费者、商业数据,形成事实上的数据垄断,对平台上的所有参与者,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力、控制力,甚至是决定生死。

在数字经济时代,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网通、腾讯微博、阿里巴巴、今日头条、滴滴、美团、高德、京东等等,所有的互联网巨头无一不是海量数据的拥有者,尽管这些数据信息并未得到充分授权,但并不妨碍他们通过数据流量变现来获取超额收益。

这也意味着,在数字经济时代,必然会出现两方面的趋势:一方面,数据越来越多,数据的价值逐步放大,必然产生庞大的数据交易、流转与商业变现需求,需要更加健全的数据确权、流转、交易规则,形成完整的数据交易链条、数据变现规范和数据价值生态。另一方面,随着流量通道、入口竞争,势必会产生数据和信息向平台、通道集中的现象,产生一大批拥有海量数据、对政府决策、行业发展和消费者产生重大影响的平台型机构,进而带来平台型机构的垄断与监管问题。

从数字经济平台企业的特点来看,传统理论研究中,通过行业集中度指标CR(Concentration Ratio),即通过市场份额、销量、产值等生产指标占整个市场份额,很难实现对平台型企业的衡量。对平台型企业的监管,既要充分考虑其利用数据优势、用户规模优势,開展新业务新模式创新的特点、愿望和能力,这也是新经济发展的重要形式,也是优化社会资源配置,提升整体社会福利的一种途径。同时,也要充分考虑数据隐私和数据滥用、数据主权、算法歧视、压抑创新、对平台用户不合理收费、歧视性定价等现实问题,实现对平台型企业在业务方向、经营行为、收费标准等方面的有效监管。

日前,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在网站上公布了《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从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等方面,提出了24条相关条款,探索启动对平台型企业的监管。

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我国基于数据确权、隐私保护为基础的数据管理体系尚未形成,如何完善数据交易规则,营造数据价值生态,平衡平台型企业创新发展与有效监管,实现新经济增长与社会公平,仍刚刚起步,任重道远。

七、鸿沟与治理:呼唤更有责任的市场与更有为的政府

在2019年G20大阪峰会的数字经济特别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提升数字经济包容性,弥合数字鸿沟”。在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由于设备普及率、技术渗透性、资源获取性存在较大差异,不可避免会产生“鸿沟”,导致一部分人群、一部分地区游离于数字社会之外,无法充分享受数字经济发展红利。

事实上,自上个世纪末美国率先提出数字鸿沟问题以来,“被互联网遗忘的角落”的存在很快成为基本共识,得到世界各国高度关注。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数字技术的扩大和渗透不均衡问题愈来愈突出,不同群体之间的数字鸿沟呈现持续扩大的态势。

尤其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数字技术应用大放异彩,网络直播、远程办公、在线教育、线上会议等,为防控常态下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极大便利,但仍有许多无法利用数字技术的人被抛在后面,“老人无健康码乘地铁受阻”“老人用现金交医保被拒”,孩子“因买不起智能手机无法按时上网课”等,出现了一批所谓的“数字难民”“数字贫困区”,数字鸿沟“断裂”乃至是被“撕裂”的风险日益突出。

数字鸿沟是信息时代和数字经济发展的产物,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和背景下呈现不同的表现形式。从纵向链条看,数字鸿沟主要分为“接入鸿沟”“使用鸿沟”“能力鸿沟”三种类型。其中,接入鸿沟也被称为“第一道数字鸿沟”,在缺乏足够的相关基础设施和基本条件的情况下,数字革命与数字经济必然会成为空谈和奢望,普惠与分享也更是无从谈起。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到2020年3月,全国网民规模为9.04亿,但农村网民占比不足1/3,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也不到50%。

从群体来看,“代际间数字鸿沟”成为数字经济发展中的关键问题,数字支付、网上预约看病、扫码点餐、健康码登记等,一次又一次将老年群体“拒之门外”,谁帮“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成为当下普遍热议的话题。据统计,截至2020年6月,我国互联网普及率达67%,其中60岁及以上的老年网民占比仅为10.3%,而60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例接近20%,这就意味着,在我国至少有上亿的老年人难以享受数字经济的便利性。除老年人外,部分低收入群体、弱势群体因为经济能力、学习能力等原因,也被拒之于数字时代门外。

数字经济浪潮下,数字鸿沟持续扩大必然会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全方位的影响,逐渐形成难以逾越的“财富沟”“权利沟”“知识沟”,最终演变为不同地区、不同群体之间的“能力沟”。这其中,最核心的命题就是如何通过体制变革与政策调整,发挥政府、企业、平台等各类组织机构在弥合数字鸿沟中的作用。

在这样一个万物互联的新时代,消除数字鸿沟,让更多的人享受到技术发展的数字红利,既是政府的义务,也是社会的责任。在填沟搭桥的过程中,毋庸置疑,政府责任首当其冲,要把数字中国与乡村振兴战略有机结合起来,加大偏远地区“新基建”投入,提高农村地区、偏远地区的互联网普及率,通过提速降费让更多的贫困人口、特殊群体都能更低成本实现“触网”,为数字弱势群体提供更多教育、培训机会,推动更多弱势群体的数字社会“接入”“融入”。同时,政府在加快推进数字化服务的同时,政府也有义务保障中老年人群体的权利,需要强制性保留线下窗口,并在人员补充、机构设置和经费划拨等方面做出安排,使更多群体享受公共产品服务。

各类平臺型机构、数字化市场主体,受益于数字经济的时代红利,也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投入更多资源和成本,开发更为简便易行的产品和服务,为弱势群体提供更多过渡性服务、非数字方式的服务,考虑老年群体、特殊群体的现实生活、就业需要,实现对弱势群体的保护、照顾,提升数字社会的温度。

正如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在其所著的《数字化生存》一书中所说,随着技术的发展,每一个时代都将出现“落伍者”,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也没有资格教育一个社会或一个国家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告别一个时代,去往另一个时代。

八、效率与公平:确保多数区域、多数人享受时代红利

数字技术、信息技术在提升社会生产效率方面的作用,已经成为高度共识。但与此同时,必须看到,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也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竞争,发达地区少数互联网企业凭借超然经济地位攫取了绝大多数市场利润,加大了区域间数字经济发展差距,头部效应愈发凸显,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会有一部分区域、一部分人在数字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被“边缘化”。

数字经济将会拉大收入分配差距。相较于传统行业,数字经济环境下“无形资产”带来的先发优势、品牌、知识产权、网络效应(平台模式、双边市场)等更具有规模经济和垄断性,有效供给提升带来的收益主要由相关的投资者、关键技术人员和管理者等少数人获得,而普通劳动者的工资则因为竞争增加受到抑制,收入分配差距进一步拉大。行业巨头发挥资源优势实现超额利润,目前在全球市值最大的20家公司中,有40%拥有基于平台的商业模式,微软、苹果、亚马逊、谷歌、脸书、腾讯和阿里巴巴等七个“超级平台”占70大平台总市值的三分之二,“赢者通吃”现象愈发凸显。

同时,数字经济将加剧不同社会层级群体间的分化、竞争,从而引发新一轮的贫富分化问题。众所周知,阿里巴巴上市之初,曾经造就近万名千万富豪;前一段时间夭折的蚂蚁金服上市前夕,新闻也一度爆出,将造就一大批身价千万的持股管理层和骨干员工。这些人无疑都是数字经济时代的先行者、受益者,充分享受到数字经济时代红利。

反观另一些群体,则可能受到较大冲击。以网约车行业为例,若外部进入者利用闲暇时间提供网约车服务,则会挤压出租车司机等高度依赖固定性收入的单一技能群体的工资收入,从而进一步加大不同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

数字经济“头部效应”日趋明显。以电商直播行业为例,薇娅和李佳琦两位主播在带货能力和观看次数等方面稳居前二,牢牢占据行业半壁江山,顶流主播带货队伍基本稳定。同时,随着电商直播行业热度的持续发酵,主持人、明星、企业家、作家等不同群体纷纷入局直播带货,与头部网红主播相比,他们的人设更加鲜明、更有综艺感,快速占领了较大份额的市场流量。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网红都像这些头部网红一样可以快速获取大量流量和巨大利润,余下三四线梯队的直播主播必将愈加艰难。

当一个行业供给大于需求,势必会带来行业萎缩、洗牌。直播的风口,也带来了疯狂的涌入,造成短时间内行业供给严重过剩。根据报告显示,2019年国内MCN机构数量突破了2万家;2020年,MCN机构数量将达到28000家。看似遍地黄金的背后,却是一个残酷的真相。大部分MCN其实收入都在下滑,头部效应愈发明显,原来有20%的机构赚钱,80%亏钱,现在变成只有10%赚钱,90%亏钱。

数字经济加速区域发展失衡。当今世界,高度数字化的国家和信息连通力不足的国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区域间数字水平发展的差距将严重加剧现有的收入不平等。从世界范围来看,中国和美国占据全球区块链技术相关专利的75%、物联网支出的50%、公共云计算市场的75%以上,同时占全球70个最大数字平台市值的90%,而欧洲在其中的份额为4%,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总和仅为1%。

从国内范围来看,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呈现自东向西逐级减弱的特点,2018年广东、江苏、浙江3个省份数字经济规模超过10万亿元,占全国比重约30%,在基础设施建设与利用、数字技术研发创新、新兴数字产业发展等方面均遥遥领先于中西部省份。区域数字经济发展失衡将导致东部发达地区获得更大的发展优势,从而加剧区域间经济发展差距。

数字经济时代给区域、行业、企业、个人竞争带来颠覆性变化,政府需要扮演好制度建设者和社会兜底者的角色。国家政策在数字时代的价值创造和获取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有责任与其他利益相关者密切对话,通过定义发展规则来引领数字经济,适时调整现有的政策、法律和法规,或面向新兴领域、后发展区域制定新政策及法律法规,帮助扭转当前数字经济造成的不平等和权力失衡加剧的趋势。

换而言之,数字经济时代,对政府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保护蚂蚁金服、京东数科、拼多多等为代表的新经济主体活力,激发数字经济新业态新模式的创造力,提升经济发展效率和质量;又要高度关注平台型经济、数据服务等新业态潜在的各类风险;还要关注后发达区域发展落差不被拉大、弱势群体的收入增长等现实问题,从而让数字经济为多数地区、多数人而不是为少数人服务。

九、就业与失业:考验个人在数字经济时代的生存能力

技术是增长之源,就业是民生之本。技术进步对就业具有双重影响,一方面会带来新的行业、新的工作机会;另一方面,也会替代一些原有岗位,带来技术性失业或结构性升级替代。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学习和拥抱新技术、新业态的态度、能力,决定了个人在数字经济时代的生存状况和发展前景。

上世纪30年代,凯恩斯在其《我们后代的经济前景》(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一书中,首次提出“技术进步导致的失业”;卡尔·马克思也曾指出:“机器不仅仅是工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且总是置工人于失业的边缘。”一个基本的观点是,技术可能会带来对人工的替代,会导致部分行业、部分就业者的失业。

根据2015年人社部等部门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相比1999年的上一版,新一版里减少了约205种职业,其中,有些职业已经完全消失,有些职业更多的被机器替代或转型。

如果说十几年前,还处于预言和预测阶段的话,那么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行业领域、工作场景的就业替代,正在真实的发生着。“ETC系统全国联网,高速收费员面临失业”“AI步步紧逼,华尔街23万人面临失业”“花旗:5年内最多一半投行职位将被机器取代”等各种报道、标题频频出现在资讯头条、微信朋友圈。

早在2018年,花旗就计划在5年内把投资银行部门的科技和业务人员裁去50%,大约有1万人,并用人工智能算法代替他们的工作。根据全球知名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发布的报告《The future of work in America》称,未来10年,美国1470万年龄在18—34之间的年轻工人会因自动化而失业,比例高达40%;麦肯锡还曾在2017的报告中预测,到2030年全球会有4亿—8亿人口会因为AI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而需要寻找新的工作。

正如一个硬币总有两面,新技术迭代带来的就业效应,也在逐步放大。

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测算数据,2018年中国数字经济领域就业岗位达到1.91亿个,占全年就业总人数的24.6%,同比增长11.5%,显著高于同期全国总就业规模增速。其中数字产业化领域就业岗位达到1220万个,产业数字化领域就业岗位达到1.78亿个。

2020年以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统计局就先后两批发布了包括智能制造工程技术人员、工业互联网工程技术人员、虚拟现实工程技术人员、连锁经营管理师、供应链管理师、网约配送员、人工智能训练师、区块链工程技术人员、城市管理网格员、互联网营销师、信息安全测试员、在线学习服务师等在内的25个新职业信息。

这些新产生的职业岗位,因其全新属性、技术门槛,一方面客观上存在较大的用人缺口,另一方面也对人才培养、原有岗位人才转型提出新的要求。根据《 人工智能产业人才发展报告 》对我國人工智能产业的分析,预计我国人工智能产业内有效人才缺口达 30 万,特定技术方向和岗位上供需失衡比例尤为突出。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数字经济时代,变化是唯一不变的东西,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行业消失,也会有越来越多的职业出现。个人就业选择上,要么原地踏步,成为消失的职业人,要么加强学习、迎接新的挑战,加入数字经济的新职业浪潮,变身为新经济的弄潮儿。

十、数字资产与数字货币:数字型社会运行的长远图景

身处数字时代,数字资产俯拾皆是。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资产的概念内涵也变得越来越丰富,尤其是当数据成为了一种新的生产要素之后,已经被众多企业视为一种重要资产,成为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制胜的关键所在。从概念上来看,根据中国信通院《2017年数据资产管理实践白皮书》,将数据资产定义为“由企业拥有或者控制的,能够为企业带来未来经济利益的,以一定方式记录的数据资源”。广义来看,数字资产是市场主体拥有或控制,能为其带来预期经济利益,并以数字形态存在的经济资源。

根据其存在形态和功能用途,可以将数字资产划分为数据资产、数字知识产权类资产和数字货币类资产。其中,数据资产包括工业数据、地理空间数据、金融数据等;数字知识产权类资产包括数字出版物、影音资源、软件程序等;数字货币类资产包括各国央行发行的数字化货币、比特币等私有加密数字化资产、天秤币等具有资产支撑的稳定币等。

数字资产本身无法创造价值,核心在于数据作用价值的发挥,通过数据作用于生产、交易或服务过程,使其在创造收益、降低成本中获得使用价值。也就是说,数字资产首先依赖于数据的积累、交易与流转。

在数字经济时代,我们每个人、每一件物品都是可数字化标的,既是数字资产的生产者,也是数字资产的消费者。白天,我们上网浏览、搜索资讯、发送邮件、线上办公、网上购物、交通出行、金融交易、线上运动等等,或主动,或被动,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或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数据。甚至在晚上睡觉之后,也会产生包括心跳、血压、睡眠状况等各类健康指标数据。从数据量来看,根据IDC的预测,2025年全球数据量将达到175ZB。这也意味着,数据在数字经济时代,越来越多,已经发展为如同水与空气一般的必需品。

随着数据价值得到进一步认可,企业的数字资产也越来越成为重要议题,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关注。以Facebook为例,其上市时市值超过1000亿美元,但公布的账面资产仅有66亿美元,巨大差额的产生是因为Facebook当时拥有的帐外数字资产:8.45亿月活跃用户、每日产生27亿条评论、每日上传2.5亿张照片、1000亿条好友关系。

从经济发展演进来看,每个时代的发展都有对应的货币形态,农业经济时代对应于实物货币、贵金属货币,工业经济时代对应于纸质信用货币,数字经济时代也需要数字货币,来作为支撑数字经济运转、数字资产流通的金融媒介。

从概念来看,数字货币是以数字形式存在、没有物理载体的货币。其中,各国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是法定数字货币。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数字货币又可称为数字人民币,是具备无限法偿性,具有交易媒介、价值储藏、计账单位等功能的数字化形式的货币。

数字货币的出现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技术进步和发展需求共同作用的结果。首先,密码算法、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终端存储、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发展,为数字货币的出现提供了技术实现的可能性。其次,随着数字经济的演进,数字资产、数字化交易的规模快速扩张,各类数字化支付结算行为更加频繁,以央行法定数字货币逐步替代纸币,可以有效节约纸质货币发行成本,有助于降低货币运行和全社会交易成本。与此同时,必须看到数字货币的推出与发行,也面临数据主权、金融数据产权、风险防范、金融监管、信息技术等诸多方面的挑战。

应对数字经济时代需求,英国、美国、日本等多国央行纷纷加入数字货币研发和应用角逐,全球数字货币竞争的时代正加速到来。据国际清算银行2020年1月发布的一项调查研究显示,在其调查的全球66家央行中,约80%的央行在开展数字货币相关研究,其中40%已经从理论概念研究阶段进入了实验和概念、相关理论验证阶段;约10%的央行已经在进行数字货币的开放和试点工作。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数字世界里,数字资产将成为数字经济运行的重要驱动力,数字货币是数字经济与数字社会运行的重要基石。目前,我国数字货币研发和应用走在全球前列,已经在深圳、苏州、雄安新区、成都及未来的冬奥场景进行内部封闭点测试。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真正迎来与纸质人民币的告别,走进数字货币时代。面向未来,如何构建一个涵盖政策与法律、经济运行、社会和技术支撑的数据资产生态,促进数字资产的确权、交易、流转与增值;加快形成一套规范、成熟、安全稳定的数字货币运行体系,满足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满足社会运行、居民生产生活的现实需要,或许是数字经济可持续发展、数字型社会长远运行的必由之路。◆

(作者单位:中国经贸导刊杂志社新发展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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