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双创双修视角下景德镇陶瓷工业遗产的转型研究

2020-01-21李琳燕

中国陶瓷工业 2020年5期

李琳燕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景德镇 333403)

1 实施城市“双创双修” 的重要意义

“双创”是国家品牌，体现的是综合成果；“双修”是国家任务，体现的是内外兼修。“双创双修”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同步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全面实施生态修复和城市修补[1]。景德镇市委、市政府积极按照“双创双修”的要求，结合景德镇的文化特色和生态资源优势，积极修复自然生态，整治城市环境，完善城市功能，美化城市生活，彰显景德镇的独特文化魅力，将景德镇建设成为展示中国文化的名片、传递中国声音的窗口、讲述中国故事的平台。

“瓷都”景德镇制瓷历史悠久，宋代起就已经成为重要的陶瓷生产基地，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出口贸易的主导产业。1700 多年的陶瓷工业史不仅见证了景德镇的发展，同时也承载了深厚的历史文化。景德镇市在2009 年被国家列为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城市的发展遇到了瓶颈，急需进行城市转型、可持续发展。在实施“双创双修”过程中，将城市转型与功能提升和工业遗产保护利用相结合，全面保护与整合再利用工业遗产，对重塑世界瓷都、复兴千年古镇、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3]。

2 目前景德镇陶瓷工业遗产状态

景德镇陶瓷以“薄如纸、明如镜、白如玉、声如磬”的质地和声誉闻名海内外[3]。“新平冶陶，始于汉世”，可以看出景德镇早在汉代制瓷业就已开始。历经唐、宋、元、明、清，在清前期发展鼎盛，清中晚期逐渐衰弱。但是，近两千年的陶瓷工业发展史给这座城市留下了丰富的陶瓷工业遗产，科技、经济、历史等价值丰富，具有巨大的活化再利用空间。

经历建国初期的社会主义大改造后，景德镇初步实现了对陶瓷工业从手工业到机械化的转型；百废待兴的景德镇陶瓷企业重绽新蕾，产生规模较大的十多家国营陶瓷企业，人们习惯称为“十大瓷厂”。全市有近七万人直接从事陶瓷生产或者间接服务于陶瓷生产，陶瓷产业已发展成为其重要支柱产业。1986 年，景德镇生产的日用瓷占全国总量的1/7，约31900 万件，产值23600 万元人民币，销往全球120 多个国家地区；出口量达到同类产品全国的20 %以上，实现外汇收入2000多万美金，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外汇。

20 世纪90 年代开始，长期依靠计划经济的景德镇陶瓷企业在运行机制、债务、管理模式落后、冗员等多重因素影响下举步维艰；加上国营企业主动意识不强，市场竞争意识薄弱，错失了发展的大好时机。景德镇的陶瓷企业包括“十大瓷厂”内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困境，低价贱卖了一大批高昂的生产线设备；闲置的办公楼、窑房、生产车间、仓库、烟囱等风格迥异，保留完整的煤、油、气四代陶瓷窑炉，以及存留不同工业时代的陶机装备、器具、工艺文件等一应俱全，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和历史参考价值。

3 景德镇陶瓷工业遗产再利用现状

“中华向号瓷之国、瓷业高峰是此都”是中国著名史学家、文学家郭沫若对景德镇悠久的制瓷历史的描述。千年窑火铸就了景德镇历史地位的同时，孕育了其深厚的文化底蕴。不同历史时代的精美陶瓷以及弥漫在各个角落的工业遗产构筑了景德镇其独特、珍贵而完整的文化遗产体系。作为中国乃至世界上最早的工业化城市之一的景德镇，陶瓷是立市之本，活化再利用这些时代烙印和历史价值的工业遗产具有非常重要现实意义。目前，景德镇对这些陶瓷厂里工业遗存保护和利用进行了一定的尝试，让其继续发挥本身的遗产价值，主要体现在：

（1）旅游景点

景德镇以其独特的陶瓷文化旅游资源赢得海内外游客的喜爱，陶瓷旅游产业赋予瓷都景德镇新的内涵。根据城市发展需求，早日达到“双创双修”目标。市委、市政府围绕“打造一座与世界对话的城市”的定位，积极开展旅游品牌营销，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以陶瓷艺术和陶瓷遗存为依巧对旅游业进行了重新定位，打造了一批诸如雕塑瓷厂、景德镇三宝国际陶艺村、建国瓷厂创意陶瓷城等文化旅游市场，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制瓷工艺的展示、创作过程的呈现，这对旅游产业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例如，在原陶瓷历史博物馆(现称陶瓷民俗博物馆)和古窑瓷厂的基础上建立了陶瓷文化博览区，是集文化遗产保护、研究、展示、传承和旅游开放为一体的文化旅游景点。带动了全市文化旅游的发展，目前已发展成为景德镇市第一个国家5A 级景区，为景德镇这座旅游城市增加亮点。极力促进了景德镇陶瓷行业的发展，充分推动了景德镇经济发展[2]。

（2）陶瓷创意园

《浮梁县志》中沈嘉征《民窑行》诗：“景德产佳瓷，产瓷不产手，工匠四方来，器成天下走。”两千年的制瓷史为景德镇孕育了成千上万的能工巧匠，也吸引了无数的陶瓷艺术爱好者来此朝圣。包括“景漂族”“景归族”等大量的陶瓷艺术人才聚集在景德镇这块沃土上；扎根在老厂、雕塑瓷厂、三宝陶艺村、建国瓷厂、曙光瓷厂等老里弄、老厂区、老窑址潜心创作，传承陶瓷文化遗产，建立陶瓷文化创意区。这些具有景德镇独有的沧桑气息，典型工业文明的标志性建筑，积淀了大量的工业遗存和深厚的城市文化，为艺术家们的艺术创作提供了素材。同时，艺术家们可以根据各自的艺术风格对这些老厂房进行自由分割和布局。建国瓷厂是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建立的国营企业，其前身追溯到明清时期的御窑厂，1952 年正式更名建国瓷厂。2010 年11 月，景德镇将其作为产业大转型的核心项目，以发展性保护近现代工业遗存目标为指导，结合北京“798”艺术区、上海M50 创意园、广州的红专厂、成都的东郊记忆等打造思路，建设成以创意为核心，集旅游、商贸、创作、陶瓷体验为一体的国际化陶瓷文化创意中心。同时，建成的“镇当代艺术馆”能够承办大型展览以及学术交流活动，构建了创意园内陶瓷艺术的交流平台。项目本着活态保护原则，对原有厂房空间充分再利用，有机结合了文化体验和参观旅游。将市场需求与艺术创作、创新经济模式与文化保护等有机结合，努力做到工业遗产保护的活态化、创新化、产业化。

（3）陶溪川·CHINA 坊”国际陶瓷文化产业园

素有“中国皇家瓷厂”美誉之称的景德镇宇宙瓷厂建于1954 年，从历史上见证了景德镇工业化进程。自停产以来，20 世纪50 年代到80 年代的设备、工具、窑具、建筑及设施都依然完整地保留在厂内。各种年代感的设备工具和风格迥异的老厂房向人们述说着当年的辉煌。但是如今厂房仍有大量闲置，受损严重；大量创业者、个体户租用部分闲置的厂房开陶瓷作坊或者做仓储，而且缺乏对厂区内环境的有效整治。厂区内垃圾随处可见，脏乱差，甚至局部地方污水横流、污染严重，让人不堪入目。2013 年，景德镇市委、市政府开始其进行了改造，准备将其打造成陶溪川—CHINA 坊（非物质文化保护项目）[4]。在改造的过程中保留宇宙瓷厂整体的空间格局和原来的厂房设计特征，包括五条隧道窑和两处馒头窑在内的主要工业遗存被完整地保留下来，形成现代陶瓷工业展示和创意、办公主题、综合商业、酒店、会展、演艺、居住以及旅游于一体的陶瓷创意综合体；使得其既能得到保护和利用，又能让更多的人领悟到工业化过程带来的革命。在窑炉车间改造成的“邑空间”内，免费提供给景漂族、年轻创业者、艺术家们使用，为他们提供创作、展示和交流平台。每年举办的陶溪川春秋大集，涵盖了艺术展览、论坛/讲座、陶艺电影节、表演等多个板块，已经成为了景德镇的艺术狂欢节，正逐渐改变这座城市的气质，慢慢使其成为艺术之都。陶溪川便是生态修复、城市改造和文化复兴相结合城市改造的成功样板。

4 景德镇现代陶瓷工业遗产再利用存在的问题

近年来，我国虽然在废弃工业建筑再利用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远远落后于一些欧美的发达国家。我们应当向欧美发达国家看齐，深入研究城市更新与工业遗产保护的关系，实现工业遗产活化再利用，弘扬城市历史文化，彰显城市独特的艺术魅力。近几年来，景德镇在工业遗产保护和再利用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也非常有前景，但是当前发展相当不顺利。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法律法规不健全、不完善

缺乏工业遗产方面的法律法规，只有《关于加强工业遗产保护的通知》对工业遗产进行保护的条文[5]。截止到目前，国内尚未制定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规，对工业遗产的保护和再利用没有正确的解读意见。因为缺乏具体的法律条文进行约束，加上管理上的缺陷，小作坊租用者、周围居民对瓷厂内的老厂房肆无忌惮地进行改建、拆除，导致大量珍贵历史的留痕慢慢消失。活态化保护再利用景德镇陶瓷工业遗产面临的主要问题便是法律的缺失。

（2）缺乏准确评估

近几年来，景德镇市委、市政府越来越重视文化遗产保护，对传统陶瓷技艺进行了文物遗产保护申请。但是由于缺乏对工业遗产价值的深入研究，大多数工业遗产的价值并没有被正确认识。企业盲目地拆建改建，同时环保意识淡薄，工业、生活垃圾未归类处置，环境污染严重；陶瓷小作坊租赁者在老厂区、老窑址内违章搭建，违规安装各类窑炉，致使厂房损毁严重。加上年久失修的工业建筑遗产，政府缺乏资金进行有效管理，导致陶瓷工业遗产的加速老化和衰退。

在城市建设和产业转型过程中，很多处于城区中心的老厂、老窑址与城市空间关系紧密，是这座城市工业化进程历史的载体。景德镇市政府对于陶瓷工业遗产的价值认识不够全面，未对这些工业遗产的历史、文化、科技价值进行有效价值评估。在房地产高收益的驱动下，不少废旧厂房、老街区被迫推倒；忽略了陶瓷工业发展过程中的生产技术、陶瓷文化、美学等非物质遗产，导致大量陶瓷技艺的失传，给后人遗留的工业文化记忆空间不大。

（3）再利用改造模式单一

由于缺乏对各个陶瓷工业遗产各自价值特征的准确认识，初期简单地搞一刀切方式，大都建成了陶瓷文化创意园，模式单一，缺乏创新；并且不能充分挖掘瓷厂各自特点、优势。这些文化创意园运行相对独立，毫无协作，功能雷同，大量资源浪费。陶瓷工业遗产再利用模式，应该是有效地保护工业遗产，遗产保护与城市建设相协调发展。在空间和时间维度上对景德镇陶瓷工业遗址进行全面梳理，同时进行价值评估。从城市双创双修的角度赋予其新的使用功能，实现工业遗产价值利用最大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