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区免费职业教育推广与发展研究

陈玲俐，刘 宇

(1.中南民族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4；2.中国石油大学，北京 102249 )

民族地区的教育发展状况关系到社会的发展和国家的稳定，但由于特殊的环境，其职业教育的发展水平与我国其他地区相比较为落后，制约着民族地区教育事业的发展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的发展，严重影响边疆的稳定、民族的团结和国家的长治久安。民族地区教育一直是国家关注的重点问题, 其教育模式也在不断创新。[1]

近年来，学界对关于民族地区免费职业教育的研究渐次增多，取得丰富成果。与此同时，在实践层面上，通过几年的教学实践，这一教育模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取得出色的育人成绩，逐渐在其他民族地区推广。

恩施州是我国中部地区重要的民族区域，也是湖北省主要的土家族聚居地。多年以来，由于该地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限制，经济、文化和教育各方面处于落后的状态，生活普遍困苦，大量儿童辍学在家，严重阻碍了当地的发展。研究采用文献调查法和实践调研的方法，以恩施州为研究对象，重点走访考察恩施市、利川市以及建始县三个市县的教育局和免费中职学校，调查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政策落实情况，研究民族贫困地区在教育上的脱贫努力，了解该地区实施免费职业政策的现状以及所面临的问题，从而更好地促进免费职业教育政策的改善和落实，促进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的不断发展，有利于促进免费职校办学水平的提高，也有利于免费职业教育的不断成熟和推广，为民族贫困地区的教育脱贫工作积累经验。

一、恩施州实施免费职业教育的必要性

(一)经济发展缓慢且贫困问题突出

恩施州集民族地区和贫困地区于一体，少数民族聚集多，是贫困人口分布广的连片特困地区，也是湖北省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主要地区。从自然环境来看，该地区山地较多，整体海拔较高，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农民多以务农为生，自然环境恶劣，“全州农村人均耕地面积不足1.2亩，人均有效灌溉面积为0.33亩，有效灌溉面积远低于湖北省0.86亩的平均水平”[3]，农民年收入较少，且城乡贫富差距较大。调研发现，家庭年收入两万以下的家庭占调查人数的35.2%，长期处于这样的经济状况，会有许多家庭难以维系孩子继续读书，贫困造成教育难以普及，而教育不普及又带来更深的贫困，形成了教育与贫困之间的恶性循环。

(二)人才严重缺乏导致劳动力素质低下

农村劳动力素质的状况会直接影响当地的经济发展状况，80后、90后新生代农民离土地越来越远, 并且普遍缺乏从事农业生产的意愿与技能。[4]在恩施州，劳动力缺乏，劳动力素质低下现象十分严重，民族各类人才队伍建设上，中高级专业技术人员严重缺乏，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低，且存在着大量劳动力外出务工的现象，劳动力的科技文化素质低下，人才的缺乏制约民族地区农村的建设与发展。摆脱这一现状的根本方法关键在于发展教育，在民族地区推广和发展免费职业教育是提高劳动力素质的必由之路。通过接受职业教育，可以培养一批符合特色产业发展需要的专门人才，将大量的劳动力培养成为新型人才，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注入活力。

二、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的实施现状

(一)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的资助

相比于其他民族地区，恩施州结合当地的情况对中职学校的学生制定了特殊的资助政策。自该政策实施以来，缓解了数以万计的贫困家庭孩子上学难的问题，取得了良好的效益。

依据恩施州教育局相关负责人提供的数据资料得知，恩施州中等职业学校的资助政策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执行免学费政策，2018年度按照《中等职业学校免学费补助资金管理办法》的通知(财教〔2013〕84号)，全州中等职业学校春秋两季共免学费57 106人次，资金总额6 600.74万元，其中恩施市、建始县、巴东县、宣恩县及州直中职学校按照每生每年2 400元标准执行，利川市、来凤县、咸丰县和鹤峰县按照每生每年2 000元标准执行，资助对象是一、二、三年级的在籍在校学生。二是执行助学金政策，该资助项目的资助对象是一、二年级的在籍在校学生，资助标准为每生每年2 000元。全州中等职业学校春秋两季发放国家助学金39 311人次，资助标准为每生每年2 000元，资助资金总额3 930.46万元。此外，还有“雨露计划”助学金，“同心温暖工程”助学金，爱心人士助学等资助项目。三是发放西南片区交通补助，该政策项目资助的对象是在籍在校建档立卡学生。资助标准为每生每年400元。2018年全州校共资助建档立卡贫困家庭学生6 056人，对学生发放学生车补21.36万元，学校对特困生进行生活补助和给“同心温暖工程”受助学生发放配套资金29.196万元。

总体来看，恩施州免费中职院校资助力度较大，资助种类多，覆盖面广，资助效益良好。本次对学生发放的306份调查问卷中，关于“你对中职免费政策的看法如何 ”这一题目，79.74%的同学认为中职免费政策“满意，有帮助”，仅有1.63%的同学认为“不满意，有待改进”。不难发现，民族地区对于实施免费职业教育政策的认可度较高，能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学生家庭负担，保证孩子不会因为家庭经济状况困难而失学。

(二)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的成效

通过与各学校主任、学生老师的访谈以及从学生的调查问卷反应的情况来看，恩施州免费中职院校注重学生的学业、身心素质以及道德品质多方面发展进步。学业方面，学生整体学习氛围、学习状态较好。学生入学成绩普遍较差，均分280左右，入学后学习状态良好，学习兴趣高涨，学校也注重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自2010年起，州教育局、人社局和财政局联合下文，每年举办一届恩施州中职学生技能大赛以激发学生学习热情。2018年，恩施州中职学生文化课合格率达到90.0%以上，专业课合格率达92.0%以上，专、本科上线率分别达到82.8%、8.5%，相比于入学成绩已有很大进步。

学生的身心道德素质发展也是学校不可忽视的内容。在身体素质方面，整个恩施州有预防艾滋病和性教育相关课程和活动学校10所，校园足球场5个，2018年上学年的23 859名学生参加了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测试，不及格率仅为2.6%，绝大多数学生身体素质较好。而在心理素质方面，大部分学生的心态都比较乐观自信，积极健康，思想道德水平较高。从学生填写问卷的情况可看出，大部分中职院校学生不仅学习态度端正，心态也很良好，始终保持积极向上，是一种良好健康的学习状态和心理状态，体现了中职教育的成功，学生们在中职院校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并对未来充满自信。

在学生道德素质的培养上，恩施州各学校都非常注重学生的道德教育。恩施州一直坚持把立德树人置于学校工作的首要位置，促进学生形成正确的价值观，拥有良好的道德品质。课程设置方面，学校开设了班会课、德育课和心理健康课，并举行“成人礼”等活动，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和综合素质的全面提升。

为提高中职院校教师的工作积极性，促进教师队伍的成长，恩施州会分别针对中职院校的文化课教师和专业课教师举办不同类型的教师技能比赛。对专业教师，也会举办信息化教学能力大赛，大赛设置信息化教学设计、信息化课堂教学和实训教学三个赛项。针对语文、数学、英语的文化课教师，则举办专门的说课比赛。教师比赛过程中，恩施州还注重强化教师教学技能竞赛的教研属性，在全国范围遴选专家学者前来参加听评课活动并做针对性学术报告，丰富活动内容，提升活动品质。

在《2018年恩施州中等职业教育年度质量报告》中了解到，2017年恩施州各学校专业设置主要包括信息技术类和医药卫生类等12大类。这些专业与普通的高等教育学校相比，特点是偏重实用性。各个专业设置有相对应的实习实训基地，有些专业设置有省级和国家级的实训基地，集中在信息技术类，该类专业也是人数选择最多的专业。中职院校的专业设置还具有因地制宜的特点，能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及时作出调整，其中利川市职校根据我国人口老龄化和当地康养产业发展需要，新增了中医护理和营养与保健两个专业；恩施市职校根据我国智能制造的高速发展对人才的需求，新开设了智能家居和工业机器人专业方向。

2013年7月，教育部等部门发布的《关于实施教育扶贫工程意见的通知》中指出：“结合片区民族地区的发展需要和文化遗产保护的要求,将民族文化、民族技艺传承创新纳入职业教育体系。”[5]恩施州是少数民族人民聚居的地区，民族文化特色鲜明，而学校作为恩施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基地，中职院校学生肩负着传承发展传统民族文化的重任。学校为培养学生热爱民族文化、传承文化、发扬文化的精神，恩施州的职业院校将民族文化与校园建设、校风建设相结合，打造特色校园文化。

(三)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问题分析

调研发现，恩施州免费中职教育发展最大问题是免费中职政策的宣传力不够，在当地学生以及居民中的影响力不够大，甚至对中职院校存在误解。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恩施州的中职院校退学率高，以2018年的毕业生为例，2015年时招生数8 750人，而年度毕业生人数7 285人，退学率达到16.7%。

尽管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层面高度重视发展职业教育，职业教育面临的大好形势并不为社会大众所充分认知。针对恩施州中职院校退学率高的现象，我们的调研发现，许多学生中途退学最主要原因就是有许多学生以及家长认为“在中职学校读书不会有一个好的前途，还不如早点踏入社会工作”。大部分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接受本科及以上的教育，在他们的认知里，孩子接受本科教育才能有好的未来，这种错误认知既对孩子的未来造成了不良影响，也不利于中职教育的发展。

在利川市的调研过程中，通过与利川市职校校长的访谈了解到恩施州职业院校在招生过程中，存在着招生比失衡的现象。2018年，实际招生比为6.7：3.3，与2017年基本持平。经过调查发现，造成学校招不满学生的主要原因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社会普遍错误认知导致的家长和学生对免费职业教育的误解，认为职业院校学不到知识技能。以2017年为例，根据恩施州统计局资料显示，2017年全州初中毕业生数量是37 277，其中有21 750位学生进入了普通高中，10 542位学生选择了中等职业学校，有近五千名学生在初中毕业后放弃继续读书而选择工作；另一方面，免费职业教育政策宣传不到位，许多学校没有严格地执行招生制度，招生过程中，宣传工作未能普及，调查发现，对免费职业教育学校缺乏了解和全面的认知的家长和学生，鲜有将免费职业学校作为选项。

三、在加强中促进恩施州免费职业教育发展的对策

(一)加强宣传力度树立正确的中职教育观

思想决定行为，人们对中等职业学校的看法及认知决定了对待中职院校所采取的态度和行为，因此要改变当前恩施州当地许多家长对目前职业教育的看法。从调查问卷反映的情况来看，大部分家长表示仍然希望孩子能够接受的是本科或本科以上的教育，许多家长仍然对职业教育存在误解和偏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需要政府部门加大对职业教育的建设，提高当地职业教育的办学水平，摒弃原来的片面观念，创新教育手段，更新职业教育观念，同时还要创造重视职业教育的社会环境。

在初中阶段教育过程中，就要对学生进行初始职业教育，让学生科学地认识职业教育，增强对职业教育的信心。初中学校的领导与老师也要大力加强初中阶段的职业指导工作，让学生能够正确认识自己和科学定位，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合适的教育种类，引导他们在中职和普高之间做出正确的抉择，切实巩固和扩大职业教育的影响力和覆盖面。学校的教育观念影响着学校对学生的培养方式和质量，也影响着学校和教师的行为。中职院校的学生成绩普遍较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学校和教师的积极性。教师对职业教育的价值观势必会在教学过程中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要对教师进行正确的教育观念培训，使教育者树立正确的人才观和价值观。中职学校要改变陈旧的教育方式，及时了解时代发展要求，根据社会和市场的需求适时调整教育目标和教育内容。

(二)完善专业建设和推动协同发展

针对恩施州职业院校专业分布不均衡这一问题，恩施州教育局在2018年采取一些措施，一是清理“僵尸专业”，即将三年以上没有招生的专业从学校专业目录中剔除。二是限制专业总量，原则上每个专业每届学生不得低于100名学生。三是组建专业建设专家团队，开展专业建设专项检查，对不符合开办条件的专业亮黄牌，限期整改。引导专业动态调整，鼓励学校根据国家产业升级和本地产业经济发展需要，适时调整专业或专业课程实施方案。四是逐步放开招生区域限制，在试点基础上，逐步取消县域内招生政策，激励学校加强专业建设。

针对恩施州中职院校专业建设分类不足的问题，在纵向上，对从未开设的六个专业，学校结合政策、各学校领导意见以及学生与家长意见，逐步选择开放建设能力范围内的专业门类，给学生提供更多的专业选择，相关的硬件设施也要不断跟进，扩大发展与之相适应；在横向上，对于发展薄弱的专业要重视起来，结合各个学校的不同情况分析薄弱原因，并从发展良好的专业上借鉴经验，有针对性地在政策和实际发展上有所倾斜，着力改善好的专业越来越好，差的专业越来越差的恶性循环现象。

(三)运用多种手段力保中职学校招生规模

针对恩施州免费中职院校长期存在的招生困难，招生比失衡现象。恩施州教育局要综合运用多种手段，力保中职学校招生规模。要求各职校严格实施学校计划招生制度，设置监督制度和奖惩机制，奖励先进工作单位和教师，对于不认真执行政策的学校和老师给予相应的惩罚。加大校内宣传，积极联系初中学校领导和教师，可通过校园公告、标语、家长会以及学校讲座等方式加大免费中职院校的宣传力度，让学生科学正确地认识中职院校，鼓励学生根据自身情况积极地选择适合自己的院校，力争将学生辍学率降到最低。须加大校外宣传，利用标语、电视、网站等媒体形式，宣传免费中职政策，在社会上潜移默化地形成对免费中职政策和教育更为全面和正确的认知；要严厉打击非法机构在恩施州有偿招生，通过宣传增强学生及家长分辨正规院校及非法机构的能力，鼓励学生报考正规院校，并联系相关部门严厉打击非法机构。

(四)加大财政投入完善学校基础设施建设

针对恩施州大多数职业学校在校舍建筑面积、生均设备值等方面的不达标等问题，恩施州教育局在2019年敦促县市政府加大本地财政投入和向上争取项目的力度，逐步改善中职学校办学条件。近几年，省政府也在不断加大恩施州中职发展引导奖补资金的力度。2017年，湖北省下达恩施州第二批中职发展引导奖补资金2 288万元，2018年1月，湖北省下达恩施州2018年度第一批中职发展引导奖补资金3 374万元。这两次奖补资金均用于新建校舍、校舍维修和室外运动场地购买设备等方面。通过加大对校园基础设施建设的财政投入，恩施州中职院校的教学设备与办学条件也在不断改善。2018年，恩施州中职学校新增校舍14 335.2平方米，正在施工校舍建筑面积23 013.94平方米。教学仪器设备12 531.553 7万元，生均0.5万元，当年新增1 208.38万元，给学生营造了更好的学习氛围，也给教师的教学工作创造了更好的条件。随着学校师生规模的不断扩大，学校基础设置还将不断改善。

四、结语

综上所述，对恩施州这种民族地区和贫困地区来说，要想从根本上摆脱贫困不能只依靠外界的帮助，必须由内发力，重视当地的教育工作和职业教育。通过调研看出，免费职业教育模式在恩施推广和发展的过程中，面临着各种困境和不足，希望通过此次调研，能引起相关部门对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重视程度，改变大众对职业教育原有的认知，促进民族地区免费职业教育的不断完善与发展，通过职业教育培养一批高素质的劳动力，解决当地的就业问题，也为当地的社会经济文化建设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血液，加快乡村振兴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