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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染性病毒的电影表征及其伦理启示
——以《恐怖地带》和《传染病》这两部美国电影为例

2020-01-16曹倩倩朱文雅江苏大学

环球首映 2020年3期
关键词:流行病传染病伦理

曹倩倩 朱文雅 江苏大学

在以往对传染性病毒电影的研究中,比较关注此类影片中所反映出的宗教文化、个人英雄主义及生态忧患意识,本文通过研究《恐怖地带》(Outbreak,1995)和《传染病》(Contagion,2011)这两部电影的表征及其伦理启示,特别是病毒想象背后的意识形态维度,强化人们的危机意识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一、疾病的电影表征与公民危机意识

《恐怖地带》和《传染病》都通过对疾病的想象,描绘了流行病爆发时给人类带来的危机。

在这两部电影中,传染病大规模爆发,且尚无特效疫苗的前提下,民众的生命安全遭到严重破坏。在电影《传染病》中,病毒肆虐,医护人员全力抢救病人,寻找传染源与治疗方案。但在疾病、饥饿、恐慌多种因素逼迫下,纵火、入室抢劫、为了获得食物袭击警方等罪行一应出现,让原本复杂而不可控的形势更加严峻。在此等关键时刻,民众的生命安全,同时受到传染病毒与周围人群的恐慌这两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威胁。一时间,全社会陷入不安与慌乱,为抗疫工作增加了难度。在电影《恐怖地带》中,民众的生命安全同样受到疾病因素与人为因素的影响,不同的是,在这部电影中,编剧并未在恐慌民众身上花费很多笔墨,而是着力刻画了一个无情冷酷的将军。将军为了保护秘密研制的生物武器,在危急关头,选择牺牲民众,来换取生物武器的安全。相较于《传染病》中的人为因素,《恐怖地带》中的人为因素显然是“隐形的”,但危险系数却更高。

因此,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医生尚且无法控制,民众更加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研发疫苗,战胜病毒;但民众需要保持头脑冷静,不信谣,不造谣,不传谣,这么做可以大大减少恐慌。此外,由于处在疫情攻坚特殊时期,民众很可能被要求居家隔离,在此期间,政府与医护人员必须充分考虑到人们的基本生活需要,适当给予帮助必要时进行心理疏导。

由上述分析可知,民众在疫情中往往面临两种危险因素:病毒因素与人为因素。人为因素即是信任危机的根源。具体来说,在电影《传染病》中,由于极度恐慌,民众在自我保护意识的驱使下,产生了一系列利己行为,如纵火,抢劫,袭警等,进而造成了民众之间的信任危机。在电影《恐怖地带》中,信任危机主要聚焦在军医丹尼尔(Daniel)与黑人将军比利(Billy)以及白人将军麦克林(Macklin)之间。起初,麦克林为了保护生物武器,命令比利炸毁了一座小镇,后来由于病毒发生变异,更多人感染病毒,防疫治疗工作变得愈发艰难。麦克林想故技重施,再炸毁一座小镇。当丹尼尔得知具体情况之后,竭力寻找宿主,阻止炸毁行动。在此过程中,丹尼尔代表具有良知、人情的医生,救死扶伤;比利代表本性善良但受到恶势力控制的中层领导;麦克林则代表完全冷血残酷毫无人情味可言的恶势力。所以,在面对来自高层统治的邪恶势力,从表面上看,民众不具备反抗的力量,但可以团结有识之士,共同对抗恶势力,从而真正战胜病毒。

二、疾病表征中的伦理困境

疾病是群体灾难,是对共同体的审判(苏珊·桑塔格)。在流行病大爆发这一背景下,不同群体做出了不同的伦理选择,进而产生了不同的结果。

首先是社交媒体,媒体应对社会有着正确的引导,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在电影《传染病》中,记者艾伦(Alan Krumwiede)通过报道东京第一例患者而出名,成功吸引了超过1200 万民众的关注。一方面,他向政府官员提出质疑,对他们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而表示不满与愤怒,具有正义性,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利用免疫系统有瑕疵,传播谣言,声称连翘可以治愈MEV1,造成民众哄抢连翘,自己趁机赚了450 万,显得贪婪自私,可见,在金钱与人性中,他选择了前者,不仅如此,他还号召人们抵制疫苗,把人们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其次是政府官员,在这过程中,政府需时刻把人民的生命放在首位。面对不断蔓延的疫情和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政府官员面临着“电车难题”,即选择隐瞒真相还是公布事实,是否要以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全。影片中部分官员认为,“在所有人都知晓之前我们要确保无人知晓”;“历史会记住那些有贡献的人”。显然,这种看似有大局观的选择实则显得冷漠无情,他们或贪图一时的安宁,或泯灭人性。但影片中同样也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他们是我们的同胞,福德将军最终选择相信医生,小镇上两千多居民的生命才得以挽救。

随后是医护人员,他们的伦理选择往往直接关乎着人们的生与死。无论是《恐怖地带》还是《传染病》,影片中的医护人员都展现出了崇高的职业道德。丹尼尔医生(Sam Daniels)为了拯救小镇人的生命,和同事一起寻找病原体,并与国家作斗争,最终挽救了他们的生命。Dr.Orantes 因被绑架而了解到了底层人民的悲苦生活,在得知他们被欺骗后毅然决然回到原来那个地方。米尔斯医生(Dr.Sears)在进行实地考察时,不幸被感染,生命最后一刻还不忘传递温暖,艾丽医生在研发出疫苗后,拿自己去检测疫苗的可靠性,此外,影片中还有很多在医生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被感染而死去。他们都散发着人性的光芒,履行了属于医者的责任与使命。

人民大众是应对流行病大爆发的主体,他们的伦理行为往往对疫情的控制至关重要。影片聚焦机场、超市、医院,菜市场等人流密集场所,较为真实的还原了疫情来袭时人们无助恐慌的心理。《传染病》中,得知连翘(Forsythia)可以治愈MEV1 时,哄抢药店;在救济食物不够时,哄抢物资车甚至入室他人食物;《恐怖地带》中,政府宣布封闭小镇,有人试图打破秩序,逃出疫情区等。

三、疾病表征与命运共同体

“大众传媒所提供的更大可见性既是巨大的政治机遇,又是空前的政治风险”。(约翰·B·汤普森《意识形态与现代文化》18 页)电影《传染病》和《恐怖地带》通过表现流行病大爆发时全人类的生存危机,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国家和群体归属感,进而克服意识形态和文化价值观方面的差异,从命运共同体层面共探危机解决策略。

从国家与人民的角度来看,当流行病爆发时,人们总是活在恐惧和情感的宣泄中,这时,政府应该及时采取措施,与人民建立充分的互信关系,避免人民群众因当局采取政策不满而造成的社会混乱,或者因信息不对称而给阴谋论留下空间。正如《传染病》中那样,记者艾伦声称政府与制药公司勾结,制造出病毒和疫苗,是为了以高价出售给人民,从中牟利。

从国家和国家的角度来看,国与国之间避免用“文明冲突论”来制造文明之间的对立,各国应该携起手来,形成情感共鸣,达成价值共识,树立责任共担的共同体伦理意识和精神。“就流行病而言,其通常被看作一种外来侵略,并通过疾病、社会、文化等现象同道德联系起来。”(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86 页)。在影片《传染病》和《恐怖地带》中,都在不同程度上对其他国家进行了污名化,故意把爆发地选在别的国家和地区。影片中有官员甚至认为病毒和疫苗当成一种生物武器,用来对付他国,但病毒无国界,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只会导致自我毁灭。

从人与自然的角度来看,“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我们应该对自然,对病毒永远抱有敬畏之心,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病毒的宿主。影片《传染病》的开头引用了诺贝尔得主乔什瓦·李德伯格的一句话,“人类统治地球最大的威胁是病毒”,在公共健康教育中,疾病常常被描绘为对社会的入侵,但是人类和病毒并非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永远处于共存状态。就像影片中记者说的那样,即使研发出疫苗也不一定确保其没有后遗症,所以人类在自然面前应该保持一种谦卑的姿态。

四、结论

电影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传播机器,所折射出的人性与伦理道德,会让人产生共鸣或者具有一定的导向作用。正如影片中所表现的那样,疾病并不只是一种疾病,疾病成为一个符号,每个人都可以在指与所指之间建立联系。也许影片中所出现的种种矛盾冲突是为了推动电影情节发展,是夸大了的现实,可是同样也会对人造成影响。尤其是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的当下,此类灾难片有助于人们强化危机意识,有效预防和应对突发性公共事件,携手共抗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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