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粮食问题,守护“舌尖上”的安全
2020-01-15
几乎一夜之间,“厉行节约,杜绝浪费”成为社会焦点。不久前,联合国发布《2020年世界粮食安全和营养状况报告》,指出约有8300万至1.32亿人因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而挨饿,种种因素叠加,令还存有饥饿记忆的一代人不免紧张起来。
民以食为天,关于粮食安全的诸多新闻,每每总能引发舆论关注和民间各路小道消息传播。在此,我们针对近期大众普遍关注的几个问题,进行较为系统的梳理。我们既要对粮食安全始终存有危机意识,也要避免因理解偏差引起无谓恐慌。而作为当代高中生,不仅对接时代扩充见闻,在考场见到类似题目也能胸有成竹、素材信手拈来。
盘点
我国粮食安全现状
目前,我国粮食生产究竟是怎样的局面?未来我国粮食安全如何保障?
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全国早稻生产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早稻总产量2729万吨(546亿斤),比2019年增加102.8万吨(20.6亿斤),增长3.9%,扭转了连续7年下滑的态势。而据《中国农业产业发展报告2020》显示,2019年中国稻谷、小麦和玉米三大主粮的自给率达到98.75%。从库存来看,三大主粮库销比为68%,若只考虑稻谷和小麦这两大口粮,则库销比为90%左右,基本够一年的消费。我国人均粮食占有量2019年超过470公斤,远远高于人均400公斤的国际粮食安全标准线。
2020年4月,商务部表示,中国三大主粮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必担心粮食供应短缺或价格暴涨。中国进口的大米、小麦分别只占国内消费总量的1%和2%,国际市场对中国粮食供应的影响很小。农业问题专家、德国哥廷根大学教授于晓华表示,中国在2018年进口了大约1.3亿吨粮食,占中国6.5亿吨粮食总产量的20%,但进口的主要是大豆,超过9000万吨,主要为了给畜牧业提供饲料。大豆是典型的土地集约型农产品,如果把粮食进口换算成土地资源,将超过中国耕地的40%,这是中国人多地少资源约束条件下的一种合理的政策选择。
“中国三大主粮对世界市场的依存不高,假使发生极端的危机,比如即使进口全部断掉,大家只要少吃一点肉,就不会发生饥饿问题。”于曉华说。一直以来中国口粮基本上实现自给,这也是国家最优先的政策之一。中国政府一直把粮食安全放在首位,国内有大量的粮食储备。此外国际市场粮食供应充足,中国也有足够的外汇储备去购买,粮食安全短期没有任何问题。
解读
关于粮食安全,别掉进这些观念误区
收储减少≠粮食减产
面对国家物资储备局发布的消息——“主产区小麦累计收购同比减少近千万吨”,有人惊呼,“小麦大幅减产”“粮食危机来临”。但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首先,公告说的是收购量,而非总产量。从数字上看,虽然小麦收购量降低了,但其总产量却是增加的。数据表明,2020年夏粮稳中有增,其中小麦产量为1.32亿吨,比2019年增加75.6万吨,同比增长0.6%。
其次,收购量减少是因小麦价格看涨、市场化购销活跃。一些专家将之解读为农户“惜售”、贸易商“囤粮”,这一说法也没有太大问题,但可以不用更为中性的语言来描述这一现象——在价格预期走高的情况下,农户手中的小麦更多地通过市场机制得到销售,而对政府托市收购的依赖有所降低。长期看,这对于中国农产品市场的健康发展有利。
杜绝浪费≠过度管制
习近平总书记对制止餐饮浪费行为做出重要指示,强调尽管我国粮食生产连年丰收,对粮食安全还是始终要有危机意识,2020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所带来的影响更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其中有两重意蕴。
一是风险警示。国无远虑,必有近忧。2019年以来,中央就对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做出了一系列部署。而在2020年疫情冲击下,国际国内形势更趋复杂严峻,这个时候总书记重提粮食安全问题,实际是对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又一次提醒和警示。
二是道德教化。以德化人是我国治国理政的重要传统。在当前形势下,总书记再次提倡营造“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社会风尚,相对于有形的粮食节约而言,更重要的意义在于通过道德教化的力量凝聚全民共识,号召大家共克时艰。
厉行节约,当然需要一些刚性的制度约束,但同时要注意不能陷入“口号式”“运动式”的形式主义当中——须知,“形式主义节约”解决不了粮食问题,却有可能破坏社会共识。
吃饱肚子≠粮食安全
在现代社会条件下,一个国家的粮食供给既要靠稳定的产能、适度的储备,同时也离不开一个健康有序的国际贸易体系的支撑。
近些年,全球粮食产能一直相对过剩,粮食贸易在调剂余缺方面的作用很显著。有人说,世界上粮食安全状况最好的国家是新加坡,这里却不产一粒粮食,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一平衡成立的大前提是有一个和平稳定的国际国内环境。
很多人把粮食安全理解为“吃饱肚子”,实际上,粮食安全更是战略资源领域全局安全、系统安全的集中反映,也是国家战略安全的底线。从这个意义上讲,一定规模的粮食仓储在大国博弈中甚至发挥着“核威慑”作用。一个国家粮食储备充足,别国便不会轻易发动粮食战争。
思辨
遏止餐饮浪费,别搞形式主义
明日绫波
餐饮浪费,严不严重?权威数据显示,每年生产的粮食,有35%会在生产、流通、加工、消费环节被浪费;每年仅在“城市餐饮”一环,就有1700万-1800万吨粮食被浪费,够3000万-5000万人吃一年。
这当然是一个值得下力气解决的大问题。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日积月累的问题解决起来必然不轻松。可是,各地一些“落实举措”,却让人觉得别扭——
在西安一家餐馆,适量点餐被纳入了服务员的“月度考核”,如发现客人餐后桌上有剩菜,视情况处罚当桌服务员;在长沙,某餐馆搞了个“称体重点餐”,客人进店先上秤,再根据食物热量配比菜单点餐……这就变味了,不客气地说,属于瞎折腾。
譬如,服务员固然应该建议客人适量点餐,但如果客人执意点多,难道罚服务员?称体重那个,瘦的都贼能吃,怎么说?你搞N-1我就搞N-2,难道其他省市就得来个等差数列,最后每桌客人都是一盘花生米,就着啤酒喝到天亮?商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这些做法之所以让大家一看就反感,是因为均属于一刀切、拍脑袋式的花架子,不考虑实际效果。
具体到遏止粮食浪费这个问题上,就有很多需要做的工作。
比如,按照上述联合国和科研机构的报告数据,35%的粮食浪费发生在生产、流通、加工、消费环节——加工、储藏、运输环节怎么避免浪费?是生产加工的流程问题、技术问题还是认识问题、操作方法问题?之前经常看到制造业生产线上某个工人发明了某种方法,提高了效率节约了成本,类似的逻辑是否适用于粮食领域?
又如,“城市餐饮浪费”是一个综合概念,究竟哪种方式浪费最多?是公务、商务宴请,还是类似谢师宴、婚宴这种场合,或是几个人的聚餐?每家餐馆大小、种类、消费水平各异,都可以各自统计,之后再提出针对性的办法。
再如,之前媒体报道的机关食堂、城市学生餐的浪费都极其严重,针对这种现象,能处罚服务员或者让用餐者去称重吗?显然不能。
因此,遏止粮食浪费,是一个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不同环节深入调研再拿出科学解决办法的大问题,要的是“精细化管理”,更得从思想观念上久久为功、在全社会倡导培育节俭之风。这都不是应急式的邀功噱头能搞定的。少说点大话,少抬高调门,多实事求是地去调研、实事求是地拿出解决办法,比什么花活儿都重要。
(摘编自《侠客岛》2020年8月18日)
观点
告别餐饮浪费,其实是多方共赢
对餐饮行业来说,抵制浪费其实未必会影响业绩,反而会因为物美价廉,促进销量增加。以近期餐饮行业所倡导的“小份菜”“半份菜”为例,它对消费者、商家与社会而言,其实都有好处。对商家来说,有助于提高餐厅翻台率,实现薄利多销,而由此减少的浪费,也可减轻餐厅支付的厨余垃圾回收成本。一些企业因为量小了,成本降低了,价格便宜了,反而销量增加了,利润也多了。商家和平台如果能够更加精准配餐,既能降低消费者的支出,也会有利于提升社会的健康水准。反对餐饮浪费,一方面是保障粮食安全和倡导节约风气的内在要求,但另一方面,也未尝不可以成为餐饮行业创新和变革的新“卖点”。
——《新京报》社论
让“N-1点餐”节约模式成为新时尚
“N-1点餐”模式多年前就已出现,但遗憾的是没有广泛普及。这是针对多人就餐提倡的一种节约模式,“N”代表就餐人数,“-1”是指按人头少点一个菜。由于多人就餐容易浪费,“N-1点餐”模式无疑可促进餐饮业节约粮食。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推广“N-1点餐”模式的最大挑战是公款宴请、商务宴会。目前,虽然党政系统的“三公”经费一压再压,但某些企业或事业单位宴请宾客时,为了单位形象、领导面子往往超量点餐,浪费比较严重。所以,如何在单位请客、公款买单消费中推行“N-1点餐”,应成为我们思考和探索的重点。
——《北京青年报》冯海宁
单位食堂应为制止餐饮浪费表率
近期,社交媒体上出现的“小伙早餐掉落后扔垃圾桶,老太太和司机争着買”的视频,引起了网民的热议。争议的焦点就在于做法过度。本是严肃认真地制止浪费倡议,因为脱离实际,导致群众反感、社会质疑。这种不合常理、过犹不及的极端事例见诸报端,并被广为宣扬,暴露了一些地方急功近利、用力过猛的心态。这种“低级红、高级黑”的做法,于“制止餐饮浪费行为,培养节约习惯”无益,小则酿成舆情,大则导致工作适得其反。
凡事都有度,厉行有厉行的度,节约也有节约的红线。营造浪费可耻、节约为荣的氛围,也应勿忘立足人间烟火,不可脱离实际。如单位食堂直接服务于干部职工,是制止餐饮浪费的第一窗口,是社会外界参考借鉴的一面镜子。以更有力举措制止餐饮浪费,科学研判是基础,精准发力是关键,合理用力是必须,成为制止餐饮浪费的表率,应是正解。
——《广西日报》卓木袅
文学
文学作品中关于“饥饿”的经典场景
“社员”和“干部”同时开饭。社员在北食堂,干部在南食堂。北食堂还是红高粱饼子,甜菜叶子汤。北食堂的人闻到南食堂里飘过来的香味,就说:“羊肉口蘑臊子蘸莜面,好香好香!”“炖肉大米饭,好香好香!”“黄油烙饼,好香好香!”
萧胜每天去打饭,也闻到南食堂的香味,黄油烙饼他连闻都没闻过。是香,闻着这种香味,真想吃一口。
回家,吃着红高粱饼子,他问爸爸:“他们为什么吃黄油烙饼?”
“他们开会。”
“开会干吗吃黄油烙饼?”
“他们是干部。”
“干部为啥吃黄油烙饼?”
“哎呀!你问得太多了!吃你的红高粱饼子吧!”
正在咽着红饼子的萧胜的妈忽然站起来,把缸里的一点白面倒出来,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奶奶没有动过的黄油,启开瓶盖,挖了一大块,抓了一把白糖,兑点起子,擀了两张黄油发面饼。抓了一把莜麦秸塞进灶火,烙熟了。黄油烙饼发出香味,和南食堂里的一样。妈把黄油烙饼放在萧胜面前,说:“吃吧,儿子,别问了。”
萧胜吃了两口,真好吃。他忽然咧开嘴痛哭起来,高叫了一声:“奶奶!”
妈妈的眼睛里都是泪。
爸爸说:“别哭了,吃吧。”
萧胜一边流着一串一串的眼泪,一边吃黄油烙饼。他的眼泪流进了嘴里。黄油烙饼是甜的,眼泪是咸的。
——汪曾祺《黄油烙饼》
三乐说:“我想吃肉。”
“三乐想吃肉,”许三观说,“我就给三乐做一个红烧肉。肉,有肥有瘦,红烧肉的话,最好是肥瘦各一半,而且还要带上肉皮。我先把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有手指那么粗,半个手掌那么大,我给三乐切三片……”
三乐说:“爹,给我切四片肉。”
“我给三乐切四片肉……”
三乐又说:“爹,给我切五片肉。”
许三观说:“你最多只能吃四片,你这么小一个人,五片肉会把你撑死的。我先把四片肉放到水里煮一会,煮熟就行,不能煮老了,煮熟后拿起来晾干,晾干以后放到油锅里一炸,再放上酱油,放上一点五香,放上一点黄酒,再放上水,就用文火慢慢地炖,炖上两个小时,水差不多炖干时,红烧肉就做成了……”
许三观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揭开锅盖,一股肉香是扑鼻而来,拿起筷子,夹一片放到嘴里一咬……”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人们再也无法忍受等待的焦虑,怀着最后的希望把麦子撒进干裂的土地,犁铧翻起干裂的上层,蹿起一股股黄色法烟。麦粒比谷粒更快地粉化了,真正出现了一亩一苗的奇观,那一棵稀罕的麦苗是在牛尿里侥幸出土的。
当春天到来的时候,原野上一片精赤,不见麦禾也不见青草,满眼是枯死的柿树枝干。想种点萝卜也不进籽儿,柿可当食,萝卜亦可救生,老天爷连一丝儿生存的机缘都不给白鹿原上的乡民。干旱僵持过春天又延续过夏天,当一场隔年不见的透雨降下的时候,人们已经不大关心或者无心操持秋田播种的事了,种子没有了,耕牛也没有了。
旷年持久空前未遇的大旱造成了闻所未闻旷日持久的年馑,野菜野草刚挖出地皮就被人们连根挖去煮食了,树叶刚绽开来也被捋去下锅了。先是柳树杨树,接着是榆树构树椿树,随后就把一切树叶都煮食净光了,出一茬捋一茬。
榆树叶是所有树族中的佼佼者,捋了树叶又扒了树皮,剔掉粗皮留下内瓤,剁成细末儿和水熬煮,就变成又黏又稠的绝佳的糊糊。
——陈忠实《白鹿原》
荐书
读读这三本书,了解粮食背后的故事
书名:《饥饿》
作者:[阿根廷]马丁·卡帕罗斯
译者:侯健 夏婷婷
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简介:马丁·卡帕罗斯1957年出生于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2011年,他的小说《活着的人》获得埃拉尔德小说奖。“在用很多年的时间创作小说、讲故事之后,我发现我经常会偶遇一些挨饿的人,总有人会说‘谈论饥饿有什么意义?关于饥饿,我们什么都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样?这于事无补还很无聊。于是,有一天,我决定要写一本关于饥饿的书。”这是马丁·卡帕罗斯写作《饥饿》这本书的初衷。为了讲述饥饿的故事,马丁·卡帕罗斯走遍印度、孟加拉国、尼日尔、南苏丹、马达加斯加、美国、阿根廷以及西班牙等地进行调查。《饥饿》试图发现:为什么在当今世界,依然有9亿人每天都在忍饥挨饿?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书名:《粮食危机》
作者:[美]威廉·恩道尔
译者:赵刚
出版:知识产权出版社
简介:威廉·恩道尔,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地缘政治学家。作为《石油战争:石油政治决定世界新秩序》的续篇,《粮食危机》的线索是英美权势集团对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粮食——的控制。在作者妙笔生花的描述下,“绿色革命”“基因革命”“人口控制”背后种种鲜为人知的内幕一一呈现,为读者揭示以洛克菲勒家族为代表的美国社会政治精英如何处心积虑地打着科技进步、粮食援助和知识产权保护的幌子,为自己维持支配世界、主宰人类的霸权创造条件。
书名:《温故一九四二》
作者:刘震云
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简介:《温故一九四二》被公认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经典之作,是作家刘震云的首部调查体小说,讲述了一个不能不为人知的、关于饥饿的故事。刘震云形象地说:1942年河南因旱灾饿死的民众,相当于在那里建了三座奥斯维辛!冯小刚说:“二战时,希特勒和纳粹屠杀犹太人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但在1942年,中国河南旱灾饿死300萬人,却很少人知道,不要说外国人,中国人也不知道。刘震云为此写了一本书,我在1993年看到,非常震撼。”
当年旱灾、蝗灾使粮食颗粒无收,哀鸿遍野,三千万民众离乡背井去陕西逃荒。刘震云为重温那段几乎已被这个民族淡忘的历史,走访灾难的幸存者,完成调查体小说,他也由此成为这场灾难的唯一记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