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板视角下的绿色产业融资问题研究

金津

作为一种较为新兴的产业，绿色产业在资本市场上一直存在着金融产品规模小、投资回报率低、体制机制不完善和市场化程度低等问题，这些都是限制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重要因素。结合新生的科创板，绿色产业有了新的依托平台和融资渠道，是一次腾飞的契机，但绿色产业上市率低、持续性融资能力弱和竞争性融资能力不强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性解决。所以，推动经济绿色转型，实现可持续发展，还需要进一步实现资本市场和绿色产业的有效衔接，培育更多的责任投资者和加大对绿色产业的扶持力度，进而增强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促进绿色产业综合实力的增强。

绿色产业融资的新契机

我国经济正处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攻关期，传统经济发展方式增长乏力，环境污染、资源匮乏问题突出，已不适合经济发展潮流，推动绿色产业发展是实现经济转型升级、经济良性循环的长久之策。所以，未来经济重心应放在树立绿色发展理念和重点扶持绿色产业的发展壮大上，要促进绿色产业发展，首先就要增强其融资能力，科创板的出现正是一个新的契机。

科创板的设立贯彻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构建了新的资本市场结构，为绿色产业在经济发展潮流中实现高效率融资提供了条件，是增强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一大助力。一方面，科创板的设立为绿色产业提供了良好的融资平台，扩大了融资渠道，为绿色产业提供了更多的融资机会和融资便利，进而激发了绿色产业的创新活力，为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增添新的动力；另一方面，科创板极大地刺激了绿色企业的创新积极性，推动了绿色产业的技术进步，使投资者树立了信心，有利于完善多元化的投资主体结构。科创板注重价值最大化、以长远利益为经营目标，而不是一味地追逐利润和短期目标的实现，这极大地促进了绿色产业的持续发展，有利于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进入绿色产业，为提高其融资能力奠定了基础。

因此，科创板在增强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过程中发挥了先导作用，是绿色产业实现高效融资的重要助力，是推动绿色产业融资结构调整的新契机。从目前资本市场的现状来看，科创板对完善资本市场的效果是十分明显的，但仅靠一个科创板来彻底解决绿色产业的融资问题是不够的，绿色产业在资本市场上存在的融资问题仍有待解决。

绿色产业融资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绿色产业上市率较低

截至2020年4月26日，上交所挂牌数总共1 656家，主板A股1 508家，B股50家，科创板98家。其中主板的绿色产业共有19家（以上交所股票行业分类的N类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为参考），其中大多属于环境开发保护、可再生能源、环保设备制造、污染治理和环境技术研究等绿色企业。从数据上可以得出，绿色产业在主板内的上市率约为12.6%，说明绿色产业的力量十分弱小，挂牌总量占比极少且远低于其他行业，上市率低的问题比较突出。

截至2020年4月26日，科创板内已上市的企业总共98家，属于信息技术和生物医药的企业最多，新材料和高端设备次之，最少的是新能源和节能环保行业，环保产业仅有5家（奥福环保、京源环保、三达膜、万德斯和卓越新能），上市率约5.1%，由此可见，绿色产业在科创板内占比较少，上市率低的问题仍然存在。绿色产业不仅已经上市的数量少、力量不足，并且目前提交申请受理的环保企业占比也相当少，目前科创板的254家受理企业中，与绿色环保产业有关的共有9家（未上市的参考证监会行业类别，上市的参考科创板行业类别），5家注册生效（三达膜环境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山东奥福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南京万德斯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龙岩卓越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江苏京源环保股份有限公司），2家已提交注册（无锡德林海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金科环境股份有限公司），1家中止注册（路德环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1家终止注册（江西金达莱环保股份有限公司），所以，其后续的低上市率情况并不会迅速逆转。总的看来，相比其他行业，无论是已上市的企业，还是预备上市的企业，绿色产业都不占优势，说明绿色产业在资本市场上的融资障碍并没有因为科创板的出现而有实质性改善。

绿色产业持续性融资能力不强

目前来看，绿色产业和其他产业一样，资金来源于自身的积累、政府扶持、向金融机构借款和在资本市场上直接融资，各方资金供应者是保证其持续性融资的重要力量。而绿色产业作为一个较为新兴的特殊产业，持续融资问题相对其他行业会更多，主要原因在于政策的支持在其融资中影响较大。

我国的绿色产业大多正处于发展初期，部分处于成长期，内源融资能力不强，加上自身的特殊性，银行金融机构和非银行金融机构因为绿色行业的高风险不愿意对其发放贷款，绿色产业间接融资的难度较大，发展初期融资比较困难，所以，政策的扶持是使绿色产业快速崛起并安全地度过初期阶段的重要力量。政策扶持下能迅速筹集壮大绿色产业所需的资金，但后期的持续性融资规模，其发展后劲问题也值得注意，例如在国家政策引导下，我国在2016年就成为最大绿色债券发行国，发行量达到810亿美元，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似乎得到很大提高，但在政策引导下，参与绿色债券交易的多数是央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社会资本占比很小，引入的社会力量不足，力量的不均衡使得绿色产业的后续融资发展有了局限性。相比同样受政策扶持的信息科技行业，绿色产业和信息科技服务业一样起步晚，发展时间较短，但目前结果与之相差甚远，说明政策扶持不能完全解决绿色企业成长时期的资金链、规模化和后续融资的问题，即绿色产业的后期持续性融资能力不强。

其次，绿色产业的持续性融资能力弱与绿色产业的短期回报率不乐观有关。绿色产业普遍出现的短期回报率不乐观问题，使得追求短期利益和价值的投资者并不看好绿色投资，后期的投资信心受阻。截至2020年3月下旬，根据主板内环保企业的累计换手率可以看出，除了绿色动力、德创环保、联泰环保等科技型公司，大多环保企业的换手率远低于平均水平，说明投资者对绿色行业的投资兴趣和信心不强。如今科创板以自身聚集高科技企业和吸引多元化投资者的优势，增加了包括绿色产业在内的各种高技术含量企业的直接融资，开辟了多元化融资渠道，是绿色产业一种有效的、长期的融资方式，但科创板的出现只是为绿色产业提供了更宽的融资渠道，并没有解决其根本问题，没有解决绿色投资的低回报率和较长周期性之间的矛盾。所以投资者对绿色产业的态度和投资积极性也没有随科创板的设立得到实质性改善，相对于其他高科技产业，绿色产业在科创板内仍可能会出现融资困难的问题，绿色产业融资的弱势会继续在科创板内表现出来。

总之，科创板的出现，刺激了一系列高新技术产业的聚集和发展，其中也包括了一些依靠科技力量发展的绿色企业，有利于解决一部分直接融资和发展问题，是提高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重要力量，但要促进绿色产业持续健康发展还需要多方力量的支持，仅靠资本市场的完善是不够的。

绿色产业的竞争性融资能力较弱

绿色债券的大量发行大多是银行机构主导的结果，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与政府的扶持有关，不完全是市场竞争的结果，则绿色产业的后续发展中就会出现两种极端看法，一种是继续用政策满足绿色产业的融资需求，一种是完全放任绿色产业在市场竞争中实现融资需求，绿色产业就面临着是否减少政府干预融资，增强其竞争性融资能力的问题。支持政府干预融资者认为，我国绿色产业主要是在政府的主导下发展起来的，从目前结果来看，这是一种高效且低成本的融资方式，继续在政府的主导下进行融资是有效的；反对政府干预融资者认为，政府扶持一定程度上破坏了经济活动中的公平竞争，并且在实践中浓厚的行政色彩背景下，绿色产业出现动力不足、创新能力提高缓慢以及研发进展缓慢等问题，例如在资本市场上我国绿色金融存在流动性不足、低管理成本、监管缺失和强调社会责任等非市场化问题，在产品市场上出现绿色商品认可度不高、产品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在绿色产业内部出现资本流入研发投资的较少，激励机制不足难以提高企业核心技术创新能力的问题，体现了政府在帮助绿色产业完成融资的同时也对其发展产生了不良影响。也就是说政府扶持不是长久之策，绿色产业的融资需求还是需要在竞争中得到满足，需要提高自身在市场上竞争性融资的能力。因此，绿色产业是否减少政府融资，增强自身竞争性融资能力是其进入成熟期后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科创板的出现让这个问题更早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科创板是资本市场的一场市场化改革，是一次创新型改革。绿色产业是否能乘风破浪把握机会，在新一轮改革中促进自身竞争化和市场化是影响其未来融资的重要因素。科创板开辟了市场化融资途径，对绿色产业的融资路径有一定影响，但是结合当前社会发展现状，科创板内以统一的市场运行机制和市场体系来对待绿色产业反而不利于其融资能力的提高。当前绿色产业的融资过程还没有完全进入竞争性阶段，从绿色产业的特征来看，绿色产业是贯彻可持续发展观的具体实践，带有强烈的正外部性，所以将绿色产业完全交由市场反而会打击供给商的积极性使其竞争力下降。从目的来看，其追求的是生态和环境效益而不是经济效益，所以很难达到帕累托最优。从发展历程来看，绿色产业大多是人工培育而非市场推动的结果，资本市场的市场化并不能完全克服绿色产业在市场中的融资劣势，甚至会因为脱离政府扶持导致竞争失败。所以，在当前绿色产业发展不充分的阶段撤出外部支持来随资本市场的市场化而进行竞争性融资是不可行的。科创板为绿色产业的融资创造了条件，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绿色产业竞争力较弱的问题，绿色产业实现竞争性融资和市场化发展仍任重而道远。

增强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建议

鼓励绿色产业上市，提高绿色产业上市率

针对绿色产业上市较少的问题，应该实行多样化和阶段化的上市支持政策，以财政奖励和补贴来激励绿色产业上市，即对成功上市的绿色企业给予奖励，并在上市各个阶段中给予阶段性奖励。实施上市奖励补贴同时也要积极推动建立健全企业上市的培育服务体系、落实绿色产业的绿色通道制度、完善绿色产业审核标准和考核体系，为绿色产业的上市做好准备，提高绿色企业的上市效率。科创板的先天优势提供了绿色产业上市激励，配套提供更完善的鼓励和扶持政策，能进一步推动绿色产业的上市积极性和效率。

培育并扩大具有绿色投资理念的市场主体

我国资本市场上参与绿色投资的主体大致可分为个人投资者、国内外机构投资者、金融机构等几大类，这些主体是推动绿色产业顺利融资的重要力量，要培育绿色产业多元化的支持者，就要扩大绿色投资主体的范围。

培育绿色投资理念，稳定投资者信心。要想完善多元化投资主体，就要不断地弘扬和培育绿色投资理念，培育更多的责任投资者，逐步转变原资本市场内普遍的短期投资行为和追涨心态，吸引更多的投资者以更长远的眼光和理性的态度对待资本市场。还要利用科创板较为完善的体制机制和价值投资理念，吸引更多的国内外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进入我国绿色产业，逐步引导国内养老金、社保金等长期资金和国际资本市场、优质外企进入我国绿色产业，为绿色产业的持续性融资提供保障。

扩大绿色金融参与主体，健全绿色金融体系。目前我国国有银行和政策性银行仍是绿色金融的主力，在绿色信贷中占主导地位，在绿色金融实践中严重制约了绿色金融参与主体的范围扩展，进而阻碍了绿色经济下绿色产业的投融资发展。鉴于此，我国应大力健全绿色金融体系，拓展绿色产业的市场主体范围，将绿色金融体系的覆盖范围扩大至股份制银行、证券公司、保险机构等领域，发挥不同类型金融机构的功能和优势，形成互补，为绿色产业提供资金支持，共同推动绿色产业的发展。同时，需要建立专门的绿色金融机构来加大创新力度，提高创新效率，通过研发不同种类的金融创新工具和便捷服务满足不同层次的需要，逐步解决绿色投融资所面临的期限错配、信息不对称、产品和工具缺失等问题。

充分调动各级政府的积极性，增强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政府是解决环境外部性问题的重要力量，通过政策信号和法律法规逐步引导和推进可持续发展，为绿色产业的融资提供了便利。但是各级政府支持绿色产业融资发展的模式不能一刀切，参与绿色产业融资的也不能只限于中央政府，各省级政府和地市级政府也应该是增强绿色产业融资能力的重要力量，并且各级政府要根据各地的区域特色和发展情况，综合考虑和探索本地绿色产业的融资模式，增强本地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

专注于自我完善，增强自身综合实力

一个产业的生存之本是自身的综合实力，只有实力够大够强，才能在社会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才能在资本市场上得到认可，进而增强融资能力。

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提高产品质量。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是在市场竞争中保持优势的关键因素，也是在资本市场上得到认可的前提条件。而质量的提升源于技术水平的提高，尤其是对于绿色产业这一需要技术支持的产业来说，科技水平的提升对其未来的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绿色行业要加大研发投入，鼓励科技创新，开发新产品，提供新服务，全面提高产品和服务的质量，用质量开拓市场，适应市场需求，使更多的人相信绿色产品，信赖绿色产业。依赖科技力量还能进一步控制成本，不仅能控制环保产品与服务的成本，还能控制保护环境的成本，以最小的代价实现经济收益和环境效益的双赢，实现在促进自身发展中保护环境。

扩大规模，实行规模化经营。绿色产业的公共品属性和绿色项目的低收益难以吸引足够的资本和力量进入绿色投资市场，绿色产品的有效供给和绿色产业的融资需求就得不到满足。因此，除了引进资金外，绿色企业扩大规模和企业之间的强强合作是提高市场竞争力的有效措施，无论是自身做大做强，还是通过联合来实现规模化经营，都有利于促进科技融通和产业集聚，实现节约成本、降低风险和提升知名度的目的。企业之间的合作不仅有利于大小企业的良性竞争，实现共赢，还有利于协调上中下游企业之间的关系，完善产业链，为以后的有效供给奠定基础，为整个产业的顺利融资提供保障。

增强环保责任意识，实现可持续发展。绿色环保是各个国家和人民共同的追求，各种力量对绿色行业的支持也是基于可持续发展的目的，所以绿色产业自身要实现高质量持续性发展，只有坚持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态度，坚持增强环保意识，积极承担环保责任，以全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为己任，才能树立好绿色形象，做好绿色品牌，得到更多参与力量的认可，获得各方面的资金支持，最终才能实现自身可持续发展的目标。

资本市场的完善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绿色产业融资困难的问题，但是从资本市场的作用和发展前景来看，资本市场的完善会渐渐增强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目前通过绿色产业与科创板的成功对接是更好地增强绿色产业竞争力和影响力的重要途径，科创板在提高绿色产业的融资能力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绿色产业要抓住此次机会，以科创板为纽带、政府为保障和多元化投资主体为基础，满足不同时期的融资需求，不断解决自身的融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