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我们渡过一切苦难的船
——书
2020-01-06马克思·苏萨克
《偷书贼》的故事梗概
感人至深的生命礼赞——《偷书贼》。1939年的德国,9岁的小女孩莉赛尔和弟弟被迫送往慕尼黑远郊的寄养家庭。6岁的弟弟不幸死在了路途中,被埋在火车铁轨旁。在冷清的丧礼后,莉赛尔意外得到她的第一本书《掘墓人手册》。这将是14本给她带来无限安慰的书之一。她是个孤苦的孩子,父亲被打上了共产主义者的烙印,被纳粹带走了;母亲随后也失踪了。在弹奏手风琴的养父的帮助下,她学会了阅读。尽管生活艰苦,她却发现了一个比食物更难以抗拒的东西——书。她忍不住开始偷书。莉赛尔,这个被死神称为“偷书贼”的可怜女孩,在战乱的德国努力地生存着,并不可思议地帮助了周围同样承受苦难的人:她读书给躲在她家地下室的犹太人听,在空袭时为躲入防空洞中的街坊邻居朗读故事,安慰了战火下每颗惶惶不安的心。这是个讲述书是如何振奋灵魂的令人难忘的故事。
写作缘起
马克思·苏萨克是澳大利亚广受赞誉、读者众多的作家。《偷书贼》的故事源于他童年时期父母对二战亲身经历的讲述。二战时他父母年纪还小,目睹过盟军轰炸汉堡后留下的惨淡的烟雾、死亡集中营里犹太人悲愤的呻吟。苏萨克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故事写成书呈献给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他写《偷书贼》这本书用了3年,历经挫折,甚至最后他以为自己“永远也写不出来了”。
但当这本书完成后,他视《偷书贼》为自己最重要的作品,他生命中所有要说的话,都在这本书里了。
镇长家的书房
汉密尔街三十三号肯定有大事要发生,只不过莉赛尔现在对此还一无所知。她的麻烦将会接二连三地到来:她偷了一本书。
有人看到了。偷书贼做出了反应,正常的反应。每分每秒她都在担心,确切地讲,她简直像患了妄想症。人们犯罪后通常会如此,孩子们更是免不了。他们会幻想出各种各样被人抓住的情景,比方说:大街小巷里随时会跳出个人来逮捕自己;学校的老师突然对自己的罪行了如指掌;每有开门声都可能是警察来了。
对莉赛尔来说,这种妄想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惩罚,到镇长家送衣服也成了一种惩罚。我敢肯定你们猜得到,她不是因为疏忽大意而忘了去格兰德大街上的这所房子。她给患关节炎的海伦娜·舒密特送去衣服,又从喜欢猫的魏因加特纳家收走脏衣服,唯独漏掉了镇长海因斯·赫曼和他太太伊尔莎。
第一次,她声称只是忘了去那家——这在我听来,明显是个借口,因为那所房子雄踞于小山之上,俯视着全镇,没有人会漏掉它。等她第二次空手而归的时候,她又谎称他们没人在家。
“没人在家?”妈妈表示怀疑,这念头让她真想抡起木勺打人,她冲莉赛尔挥舞着木勺咆哮,“给我滚回去,要是你拿不回脏衣服,就甭指望回家。”
“真的吗?”
莉赛尔把妈妈的话告诉鲁迪,他的反应居然是这样,“你愿意和我一块儿逃跑吗?”
“我们会饿死的。”
“我已经离饿死不远了!”他狂笑起来。
“不,”她说,“我只好到那儿去一趟了。”
像往常一样,鲁迪陪着莉赛尔向镇上走去。他经常想表现得绅士一些,比如替莉赛尔拎拎口袋,可惜每次都遭到拒绝。莉赛尔的心总是悬着,老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因此,只有她自己拿着口袋才能放心。别的任何人都可能使劲拉扯口袋,把它甩来甩去,让它受些不大不小的虐待,她可不敢冒这个险。另外,如果鲁迪替她拎了衣服,肯定会乘机索要报酬,好来亲亲她,这样可太不划算了,何况她早已习惯了洗衣袋的重量,走上一百步她就换一下肩膀,好让两边肩膀轮流得到休息。
莉赛尔走在左边,鲁迪走在右边。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讲话,从汉密尔街上最近的一次足球比赛一直说到他爸爸店里的活儿,凡是他脑子里想到的东西,他都滔滔不绝地讲出来。莉赛尔努力跟着他的思路,可怎么也听不进去,恐惧填满了她的耳朵。他们离格兰德大街越近,这恐惧也渐渐加剧。
“你在干吗呢?这不是到了吗?”
莉赛尔点点头,鲁迪说得对。她本来打算走过这所房子,好多点时间考虑。
“好了,你去吧,”男孩催促着她,莫尔钦镇已经黑下来了,寒冷从地面上冒了出来,“快点去,莉赛尔。”他留在大门口。
人行道的前面是通向房子的八级台阶,那扇大门就像个怪物。莉赛尔对着黄铜门环皱起眉头。
“你在磨蹭什么呢?”鲁迪嚷起来。
莉赛尔转身面向大街。有什么地方,不管是哪里,可以让她逃避这一切吗?还有没有她没想到的借口,或者直截了当地说,还有别的谎话可以应付妈妈吗?
“我们可没多少工夫了,”鲁迪遥远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到底磨叽啥呢?”
“闭上你的嘴,鲁迪!”这声喊叫却像是在说悄悄话。
“啥?”
“我让你闭嘴!”
说完,她又转身面对大门,抬起黄铜门环缓缓敲了三下。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最初,她不敢看那女人,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口袋上。她检查了一下拴口袋的细绳,再把袋子递给女人,女人把钱给她,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寡言少语的镇长夫人只是披着浴袍站在那儿,柔软蓬松的头发在脑后系了个短短的马尾巴。屋里传出一阵气味,莉赛尔猜想是那些未燃尽的残骸的味道。镇长夫人还是不说一个字,莉赛尔鼓起勇气看她,发现她脸上并未流露出责备的神情,仅仅是冷漠。她的目光越过莉赛尔的肩头,瞥了男孩一眼,然后就点点头,走回屋里,关上了大门。
莉赛尔望着那扇木门发了好一阵呆。
“嗨,莉赛尔!”
莉赛尔转过身。
她小心谨慎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边走心里边合计。
也许那女人根本没有看见她偷书。那时天已经黑了,有时也许你会感到有人在盯着你,可事实上他们却是在看别处或者只是在做白日梦。不管答案是什么,莉赛尔都不打算进一步分析了。这事与她无关,这就行了。
想到这儿,她转身像往常一样走下台阶,一步跨过最后三级台阶。
“我们走吧,鲁迪。”她甚至笑起来。11岁的妄想是疯狂的,11岁的解脱是心满意足的。
她心满意足得太早了。她什么也没有摆脱。镇长夫人的确看见了她。她只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
几个星期过去了。
汉密尔街上还在进行着足球比赛。
每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从噩梦中惊醒后,或者是下午,莉赛尔都在地下室读着《耸耸肩膀》。
这期间,她又去了一次镇长家,平安无事。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