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合医学理念建设新型全科医生队伍

冯 巩，弥 曼，李雪萍，严琴琴，刘曼玲，范立萍，王志玲，贺 娜（西安医学院全科医学研究所，陕西 西安 700；西安医学院教师发展与教学评价中心，陕西 西安 700；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陕西西安 70077）

在十九大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要完善国民健康政策，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1]。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因此实现健康中国梦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需要每一位医务工作者共同携手，共同努力。整合医学呼吁还器官为人，还症状为疾病，强调以人为整体，全科医学注重以人为本，为人群提供长期（贯穿生命周期）负责式照顾，二者理念不谋而合，充分体现健康中国的时代需求。但是，整合医学目前不是专科医学，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一种认识论，为医学发展历程中从专科化向整体化发展的新阶段[2]，部分成果尚停留于理论探索阶段。因此，做到践行其理念，达到知行合一，使之服务更多人群仍需进一步探索。全科医学作为临床的二级学科，在我国发展迅速，目前已经建立全科医学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拥有较为完善的全科医生培养体系及师资队伍，然而全科医学在我国学术界认可度尚不高，甚至许多同行专科医生认为全科医生是“万金油”，什么都会，什么也不会。本文通过检索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arary、Web of Science、谷歌学术英文数据库以及万方、知网、维普、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等中文数据库，在全面总结国内外文献基础上，结合我国医学发展现状，提出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四个“整合”理念，并从实践的角度阐明如何用该理念建设新型全科医生队伍。倘若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可以携手共进，实现优势互补，充分整合，相信健康中国梦会早日实现。

1 学科发展的整合

自然科学的发展，西方起步较早，医学领域亦是如此。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概念最早都起源于西方，全科医学的兴起尚早于整合医学。早在20世纪中叶，欧美全科医生就认为医学专科化促进了医学“非人性化服务”，并提出应当建立全科医学。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全科医学会分别于1947年、1953年、1954年与1958年成立。从此，全科医学得到了蓬勃发展。随后，美国将全科医学改名为家庭医学专科[3]。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全科医学概念传到中国大陆。

1980年初，美国学者认为现代医学无法用单一的学科解决相对复杂的疾病，由此提出“整合医学”的概念，希望能进行多途径治疗。1996年美国正式建立整合医学委员会（American Integrative and Holistic Medical Committee）[4]。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才初步有了整合医学的理念，至今尚处于萌芽阶段。在2009年首届医学发展高峰论坛（医学整合会议）上，明确提出了临床医学与预防医学、公共卫生的整合，临床多学科的整合，高等医学教育与全民健康需求的整合，以及医学科学与医学人文的整合[5]。2012年，樊代明院士在整体整合医学高峰论坛上首次提出整体整合医学的概念[6]。

习总书记强调：“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假如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就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面对文化，需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辩证取舍、推陈出新，摒弃消极因素，继承积极思想，“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7]。医学领域也是如此，外来的医学文化必须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加以改造，加以创新，绝不能拿过来照搬。

整合医学在我国的发展，就是一个极好的文化自信示范。2012年，整合医学由樊代明院士率先提出，并引起了医学界的热烈关注；随后的整合医学大会更是引领了整合医学的快速发展。特别是在2014年由中国工程院樊代明副院长领衔，由81位院士和近千位专家参与完成的“全民健康发展战略”这一重大专项，诠释了整合医学的思想内涵，提出了包括“大部制”在内的5项建议[8]。2018年中国工程院设立“整合医学战略研究”重大项目，并成立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

目前中国工程院院下设多个整合联盟，包括中国健康整合联盟、中国医养整合联盟、中国医体整合联盟等，在此基础上成立中国全科整合联盟，将进一步提高全科医学文化自信，充实高等医学教育与全民健康需求的整合内涵，在促进全科医学迅猛发展的同时，给整合医学输注新生血液。

2 理论与实践的整合

任何理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服务于实践，而任何医学理论最根本、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人民群众的健康保驾护航。全科医学自成立之初，就以服务广大基层人民群众为己任，做好人民大众健康的守门人。许多基层的全科医生不畏长途跋涉，不畏条件艰苦，长期驻扎在偏远山区一线，在这些全科医生身上有丰富的基层医疗实践经验，然而他们所欠缺的，却是先进的整合医学理论。从人的整体出发的整合医学，将医学各领域最先进的知识理论和实践经验分别加以有机整合，包括学科间和学科内的整合，进而构建新的医学知识体系。毫无疑问，保持知识的先进性是整合医学的一大特色，这也保证了整合医学源源不断的生命力。然而，目前整合医学的实践，主要还是用于三级医院[9]。医学最终的实践，应当落实在广大基层人民群众，造福整个中华民族，而不局限于综合性医院。因此，将整合医学先进的理论和全科医学基层实践经验进行充分整合，必将造福更多百姓，为党和人民的健康梦打下坚实的基础。

3 人才培养的整合

优秀的医学人才培养依赖于良好的医学教育。2014年底，在全国医教协同深化医学人才培养改革会议上，教育部袁贵仁部长甚至直言“现在老百姓反映的看病难，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看好医生难。深化医学教育改革是缓解看病难、看好医生难的根本出路[10]。樊代明院士也指出整合医学是未来医学发展的方向，那么，整合医学教育也必然是未来医学教育的发展方向[11]。实际上，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在培养人才目标上是一致的，希望培养整合各种医疗卫生资源的健康管理专家、高级代理人和服务者，整合医学的兴起为全科医生的转型发展提供了机遇和出路[12]。

目前国际医学教育界普遍认为一个医生接受医学教育是一个终身过程，而这一过程通常包括三个阶段：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和继续教育[13]。整合医学教学理念是难能可贵的，旨在解决医学教育领域的十大问题，并提出了宏伟的十大解决方案，然而目前整合医学的教学主要集中在院校教育，聚焦于整合医学课程的研发。相比而言，全科医学教育贯穿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和继续教育，除了设置全日制本科教学课程以外，还设有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研究生教育与全科医师系列职称制度等，但是目前全科医学人才培养依然存在“质量不高、培养不善、管理不严”等问题。因此，在人才培养方面，全科医学应当借鉴先进的整合医学理念，将其渗透于全科医学教学、临床医疗、科研等方方面面，从而提高全科医生人才培养质量；整合医学也应当拓宽教学领域，丰富教学内涵，其中全科医生未来应当是整合医学重点的培养对象。

4 区域与院校的整合

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的发布会上，国家卫生计生委副主任曾益新表示，我国将提升全科人才培养质量，创新使用激励机制，并且不断提高岗位吸引力，力争2020年城乡每万居民拥有2～3名合格的全科医生。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吴岩则表示，下一步，我国将提升全科医生培养质量，推动与加强全科专业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建设。

然而，目前西部地区全科医生的数量与质量和东部地区仍有差距，在陕西省，每万居民拥有合格的全科医生不足2名，数量上尚未达标，质量上仍有欠缺。同样是在陕西省孕育的整合医学，以医学发展之最新理念站在未来医学的制高点，引领着医学发展的大潮流。作为发展的领头羊，整合医学应当带领陕西省其他医学学科齐头并进。全民健康，应该朝着“一个都不能少”的目标挺进，全科医学是为每一位基层群众服务，是最能践行全民健康理念的学科之一，更加需要整合医学的带领和指导。

空军军医大学（原第四军医大学）是整合医学的倡导者、实践者，同时也是受益者。2017年整合医学大会以来，学校成果跻身国家“双一流”建设的行列，樊代明院士获得“杰出大学校长奖”，中国工程院与空军军医大学也共同组建了中国整合医学发展战略研究院。西安医学院是陕西省首家开办全科医学教育的医学院校，已经连续68年为陕西基层培养大量的实用型医学卫生人才，全科医学为陕西省重点学科，且成立全科医院研究所，专门负责全科医学医教研工作。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为西安医学院全科医学院，为国家级全科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基地，是陕西省研究生联合培养示范工作站，为全科医学事业持续和旺盛地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在陕西省内，要实现健康脱贫，必然需要致力于服务基层的全科医学，全科医学的发展和成熟，也需要借助于整合医学的理念。在此背景下，实现西部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优势互补，必然由空军军医大学与西安医学院共同打造。

整合医学未来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不应局限于三级医院或国内，更应辐射至广大基层乃至世界；不应局限于“治病”的医学专科，更应关注于“防病”的健康守护。全科医生扎根基层，与基层百姓保持鱼水之情，通过全科医生去践行整合理念，相信整合医学会被更多的百姓接受和热爱。此外，世界家庭医生组织（The World Organiztion of Family Doctors，WONCA），既是全世界全科/家庭医师的学术组织，同时也是世界卫生组织（WHO）在社区卫生方面的高级顾问与工作伙伴，通过WONCA去传递整合理念，整合医学将会被世界所接纳与推崇。

5 用四个整合理念建设新型全科医生队伍

医改的重要举措在于分级诊疗，促进医疗服务模式的转型。在我国医疗服务机构的分级结构中，处于塔尖的三级医院系统规模庞大、实力雄厚，分级诊疗的基础环节在于基层医疗服务机构的建设和完善。可以说，分级诊疗的核心在于建立一支高素质且能够真正赢得患者信赖的全科医生队伍。整合医学与全科医学融合下的四个整合理念为建设新型全科医生队伍提供了新的方向。

首先，从学科发展的整合角度而言，应该加强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交叉学科建设，从源头上面去培养具备整合医学素质的新型全科医生。众所周知，学科是科学知识体系的分类，不同的学科就是不同的科学知识体系，而学科发展的目标是科学问题的探索和知识的创新。如果把一所高校比喻为一个机体，那么学科相当于组织细胞，高校的三大功能（即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各种活动都是以学科为基础展开的[14]。学科建设的本质是通过知识的传承与创新形成并保持学科优势的过程，即在学科建设的诸多内涵里知识体系的建构和创新是关键，是推动学科持续发展的源头活水[15]。但是当前，我国全科医学学科与其他学科相比，无论是在人才梯队（如院士、长江学者）还是科研成果方面（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方面，都存在差距。整合医学则汇集着中国医学领域的智库，由中国工程院与空军军医大学共同引领，通过成立中国全科整合联盟等一系列措施，发展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交叉学科，通过学科发展的融合既能培养具备整合医学素养的新型全科医生，也能提升整合医学或全科医学的学术影响力。

其次，从理论与实践的整合角度而言，应当提倡全科医生学习整合医学理论， 以及整合医学研究者从事全科医疗实践，尤其是基层医疗和全科医疗门诊。理论来源于实践，又高于实践，只有处理好理论和实践的辩证关系，才能推陈出新，不断取得新突破。假如全科医生忙于临床实践，忽略整合医学理论学习，势必造成知识陈旧，思维固化；假如整合医学研究者只有专科临床医疗实践的背景，没有全科多系统多维度多层次的医疗实践背景，不了解我国基层的实际情况，势必会造成理论与实践脱节，先进的理论难以被广大基层群众认可，难以肩负起引领未来医学走向的重任。

从人才培养的整合角度而言，应当将整合医学教育理念贯穿于全科医学教育周期中，在教学目标、教育理论、教师队伍培养、教材教具、教育经验、课程研发、规范化培养、社区健康服务等方面进行整合，从而培养出新型高素质的全科医生，助力健康中国梦；从区域与院校的整合角度而言，空军军医大学与西安医学院应该紧密联系，包括整合医学理念下的全科医生培养模式、陕西省内健康脱贫、整合医学与全科医学的交叉学科建设、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的文化交流、整合医学对分级诊疗的价值等方面的合作。

樊代明院士指出，整合医学的学术组织应该广纳天下奇才，广结天下朋友[1]。借助于整合医学兴起之契机，进一步成立中国全科医学整合联盟，实现院校和区域之间的整合，将进一步促进陕西省医学事业的发展，助力西部健康扶贫政策，使得整合医学和全科医学成为健康中国战略的中坚力量。让我们为实现全民健康、全面小康，一个都不能少的目标共同努力，让我们携手，共筑健康中国梦[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