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功能空间
——作为一种方法的可能
2020-01-04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文:汪 原 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无论在空间形式还是在材料建构上,张应鹏的设计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一种简洁的现代主义风格。但当人们真正进入到张应鹏所设计的作品中时,却始终能体验到空间的多义性以及设计思考的矛盾张力。这种多义性和矛盾张力,一方面得益于长期深耕苏州一域的沉淀积蕴,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张应鹏将自己强烈的主体意识向这个城市充满力度的投射。在对人生、死亡、教育、社会等诸多形而上问题思考的基础上,将哲理式的设问贯穿于建筑设计的思考,并聚焦于对现代主义功能空间的反思,最终体现在对“非功能空间”这一概念的熟虑以及在每一个具体设计项目中的差异性的运用。
虽然“空间的非功能性在本质上还是关于空间的功能性问题,只是转向了对功能的追问与反思”(注1:《建筑师》第165期,“空间的非功能性”,张应鹏),但对“非功能空间”的思考显然不仅仅是局限于空间功能上,不仅仅是对空间使用的补充和增强,而是一种系统性的反思。这种系统性反思指的是具有批判性质的思考,它不断对现代主义预设的功能框架,以及作为这一框架之基础的形而上前提进行重新审视,从而在每一个具体的设计中获得新的切入点以及思考的框架。
这种对“非功能空间”的系统性反思,自然得益于早年的哲学训练,它不仅逐渐成为张应鹏思考的一种定式或习惯,也逐渐凝聚成了他在设计实践中的一种方法,具体体现在对空间使用的再诠释、以空间冗余作为设计主导以及对城市社会空间的介入。
一、对“死”的反思与对”生“之空间的再诠释
“孙武、文征明纪念公园”包含了孙武和文征明的两个墓园。撇开文物保护以及武圣或书画家等历史和文化的考量,设计的核心其实是对死亡( death)的思考,具体反映在对具有死亡( death)意味的空间如何理解与使用的问题。
在常人的意识中,死亡( death)意味着生命的终止,是生存的反面,体现出一种消极的意义。从哲学层面上说,死亡( death)是生命系统所有维持其存在属性的丧失,且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终止。因此,人们害怕死亡,恐惧生命的结束,绝大多数人都会抑制这种死亡( death)意识,避而远之并让它变得模糊。换而言之,我们始终生活在对死亡( death)的拒斥中。但在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看来,如果我们意识不到即将到来的死亡( death),也就不能完全地兑现生命。如果让死亡( death)进入人的生命,接受它,直面它,就可以摆脱死亡的恐惧和生活的琐碎——生命个体才会自由地成为自己。
在海德格尔意义上,人的一生是向死而生的过程,因此,死亡( death)就多出了一个层次,即死( dying)。(注2:布朗肖认为: “不受权力主宰之处[……]死( dying) 就是生,死 ( dying) 就是生命的消极性,是生命出离自身”。这里消极性并非是积极的反面,而是一种更加本源与深层的存在方式,是进入“外边”,与他人,与万物相遇而不将之纳入自我之狱的唯一方式。Blanchot,Maurice.The Writing of the Disaster.Trans. Ann Smok. Lincoln ,Londo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1986,P21)显然,死( dying)就比死亡( death)更大或更具积极的意义,因为死亡(death)是一种名词性的确定状态,是作为主体的人之消解,而死( dying)却是一个正在发生和不确定性的过程,死( dying)也就是生的真谛之所在。于是,一个关于死亡( death)的问题,经过哲理性的反思,转换为向死( dying)而生的问题,死亡( death)这种极端消极的因素就转变为主体的生之潜能。据此,关于墓园内向性封闭的死亡空间的设计,也就可能转换成外向性开放的现实世界之生命活动空间的设计。
在空间组构上,广场空间与庭院空间、室内空间与屋顶空间彼此交织穿插,不仅构成了灵活多变、彼此共存的空间系统,同时还触生了室内与室外活动、地面与屋顶活动、上部与下部活动、规定教学与自发游戏等多种形式活动相互交织、彼此触发的行为关联系统。
据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非功能空间”与教学空间具有同等的重要性,不仅可以促使教学空间与“非功能空间”在校园空间上进行整体性配置,而且还可将“非功能空间”作为设计的出发点优先考虑,进而彻底打破了传统教育空间的等级秩序。
在对死亡( death)概念的反思中,引入了对死( dying)的过程性也即生的日常性的思考;在对死亡( death)空间使用的思考中,体现了对生的日常使用的再诠释。在祭祀、怀古、游园以及城市广场上发生的各种活动,交织汇聚成一幕幕生动的城市生活剧目,通过从封闭的墓园、到半围合的游园以及完全开放城市广场,不仅让人体验了生与死的全生命周期,也隐喻着主体只有立足于死亡( death),才能向外在的世界投射出生命的全部力量和无限的可能性。据此,我们不难看出,在将死亡(death)的祭奠性与现世的日常性的并置中,“非功能空间”在该设计中被推向了极致。
对于故障码“B116854 转向角传感器,无基本设置主动/静态”,说明需要对转向角传感器进行基本设置,具体操作方法如下:
二、对教育的反思与空间冗余的置入
在教育中,随着现代思想范式不断发生转换,人们越来越强调情感体验、人际交往以及生命意义,在求知中崇尚直觉、生命冲动和自我实现等价值。但纵观20世纪乃至当今,教育的主要思想基础仍然未脱离以知识学习为主导的认识论的范式。(注3:教育始终随着认识的范式不断的变化。首先是古典时代的本体论。基于对世界现象背后永恒本质的追问,在面对绝对理念、真理或上帝时须以虔诚的身体状态去求知,甚至不惜压制、抛弃身体,达至心灵和智慧的提升。其次是近代的认识论。这一思想范式认为世界是客观的,是可通过人的理性力量认识和改造的,知识的目的性被凸显出来。当教育的工具性成为社会共识时,学校则将求知活动推向了极致,学校的生活即被人为地划分为学校——社会的二元空间, 一切课程设置也都是基于服务社会。)为了更有效地实施知识传授和学习,现代学校对校园生活的三大要素: 活动、时间和空间实施了全面的控制。一方面,严格的作息制度将身体纳入集体秩序管理的节律;另一方面,所谓的知识学习无非是以应试为导向的繁重、枯燥、重复的习题训练。与知识传授占具统领性相对应,教学空间即成为空间的主角。在规划设计中,不仅通过轴线强烈的空间等级来凸显教学空间的主导地位,而且通过刻板单调的功能单元来不断强化这种规训,致使学校其他功能空间皆处于从属位置,“学校变成了学习的机器”。(注4:米歇尔·福柯著,刘北成译,《规训与惩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北京,P186.)
新时代,新机遇,新挑战,高校拉丁舞教育是改革开放40年美好的产物,亦是文化大开发,文化交流无国界的丰硕果实。本文基于新的教育理念同高校拉丁舞教育独特的专业发展前景相结合,借鉴其他已经发展较为成熟的专业所运用的先进模式,而提出适应高校拉丁舞教育未来发展的教育理念。
旱情遥感监测分析利用中分辨率遥感数据产品,在进行数据预处理基础上,调用旱情遥感监测模型计算、旱情等级划分等功能模块,实现全省范围1 km尺度每旬常规旱情遥感监测,并基于监测结果生成栅格图、表、报告等格式旱情监测专题产品,为宏观掌握全省旱情总体情况提供信息支撑,旱情严峻时期可以按侯加密分析旱情发展状况。
城市基础设施(urban infrastructure)是城市生存和发展所必须具备的工程性基础设施和社会性基础设施的总称,文教应属社会性基础设施,桥梁和电力能源即是工程性基础设施。
“鹤和小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外观平实方整,空间四面围合。但一进入校园空间即可发现,虽然只是一座四层的建筑,但在空间组合、材料运用及色彩的搭配上都颇具匠心而富于变化。
本刊讯(吴俊 邹周超 屈涛)2018年11月18日下午,胡耀邦家风与廉政思想研讨会在浏阳举行。本次活动由人民周刊杂志社、中共浏阳市委、浏阳市人民政府主办,浏阳市纪委监委、胡耀邦故里管理局承办,湖南省廉政建设协同创新中心、湖南省华夏廉洁文化研究会、清风杂志社协办。
在竖向的空间设计上,“鹤和小学”的空间是从三、四层明确的围合、到二层的半围合、再到底层的彻底开放,与此相对应的是从明确的教学功能向“非功能空间”的衔接与过渡。
在具体的规划设计中,将整个纪念公园划分为墓园、游园和广场三个部分。针对墓园空间,设计完整保留了文征明墓周边高大环绕的树林,用规整的长方形空间围合孙武墓,在茂密树林掩映中的文征明墓的自然性与素混凝土墙体围合的孙武墓的几何性的对比中,不仅呈现出闲散文人的恬淡自在以及手握兵家重权的威严肃杀,也进一步凸显出历史文物价值的原真性(文征明墓)与后世传说的拟真性(孙武墓)的巨大反差。
在色彩与肌理质感上,灰与白、粗粝与光滑形成鲜明对比;竹模形塑的素混凝土表皮,除了具有视觉上的冲击,还能体验到空间的一种重力感;多处或平缓或陡峭的斜坡的设置,不仅丰富了地面高差变化,也使得学生在不断的冲刺和攀援中,在肌肉和关节得到持续配置和反复拉伸中,身体可以得到充足的锻炼。
从交通组织来看,各种垂直、水平以及斜向的路径,让各空间之间的联接呈现出网络式的复杂状态。同时将原本处于从属地位的“交通”空间有意拓宽、放大,并与屋顶平台和地面庭院串联为一个整体。课余时,学生可从各个方向上向这些冗余空间、屋顶平台、庭院、地面广场等空间溢出。
孙武祭祀广场则是一处完全向社会开放的城市公共空间。特定时日的祭祀活动与日常的广场舞在同一个空间中发生,其实已经将象征死亡( death)的孙武墓转换成了一个城市的文化记忆符号。这种转换不仅消解了死亡(death)的消极意义,而且促生了市民更日常的行为活动。相对于完全开放的祭祀广场,设计中将对死亡( death)的纪念性收储到两个相对封闭的墓园空间;孙武墓则利用人工堆成的大草坡,使整个墓园在水平视线上隐而不见。在两个墓园空间之外,通过素混凝土回廊在场地最边缘的空间限定,将游园空间放大到极限。游园空间绿油的草地与孙武墓中白色的砾石形成生与死的鲜明对比;大面积的草地上仅种植的两三颗树,使得空间更显敞阔寂寥而无所用,也正是这种看上去没有任何功用的空间,潜藏着更丰富的行为活动的可能发生。
彩色树种颜色多变能够让园林绿化建设工作更加丰富,让城市的景观层次更上一步,对于当前发展状况下城市建设工作有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我国彩色树种在园林绿化中应用的范围在不断的扩大,它能够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需求。
如果说“桥屋”的设计是一个把具有交通功能的桥梁与鲜花店、咖啡店等日常功能进行整合,其设计指向是创造与城市景观融合的人性化基础设施,那么“苏州华能燃机热电厂”的设计则是将城市基础设施当作一个更大的技术物系统,进而去思考如何运用建筑学去推动公共空间资源重组、优化以及协调多方利益的尝试。
三、城市基础设施介入与社会空间介入
本着对现行教育体制和模式的反思和批判,在“杭州师范大学附属湖州鹤和小学”的规划设计中,张应鹏一反常规的校园空间模式,以“非功能空间”作为设计的起始点,以冗余的室外空间和屋顶平台作为空间组织的主导,完全颠覆了以功能为导向的建筑设计范式。
HIV基因组全长约9.7 kb,含有gag、pol和env 3个结构基因、2个调节基因(tat反式激活因子和rev毒粒蛋白表达调节因子)和4个辅助基因 (nef负调控因子、vpr病毒蛋白r、vpu病毒蛋白u和vif病毒感染因子)。
“非功能空间”这种模糊、冗余的设置,不仅让空间在使用上有了更多的可能,而且也创造出学生与学生之间、学生与老师之间偶然的遭遇,激发不经意的交流,从而必然会影响和改变教师与学生的等级关系,使得教育不再是自上而下的知识传授,而是师生之间平等的交流。据此,“鹤和小学”也不再是一个所谓的“学习机器”,而是一个围而不合的、能够塑造多样性活动和事件的空间生发装置。
作为一种支撑城市生存和发展的技术物系统,由于其发生条件已从实体之“物”转变成了一种关联环境,绝大部分的城市基础设施都是隐身其后默默地运转。例如电力能源系统,当人进入室内,随手打开开关,电灯亮了,空调开始工作了。在人们享用电力带来的便捷之时,很少会去思考电力能源是如何工作的,乃至这一技术物系统对于城市的意义。因此,如何让市民接近和理解城市基础设施这种特殊的技术物系统,即是设计首先需要思考的问题。
其次,像电力能源这种技术物系统的特征不仅在于技术个体会不断进化,而且还具有自我循环的特征。它不仅具有不同于自然世界的独特的逻辑体系,而且还具有一个与自然物截然不同的形式外观。如何将建筑设计与技术物系统自身的内在因果关系结构,即其自洽性相结合,在保证工业生产的同时,将生产工艺流程向城市社会开放,不仅在文化上向外传播工业和企业文化,同时向市民展示独特的机器形式美学,即是该设计面临的最大挑战。
另外,由于城区空间的快速拓展,致使原本处于城郊的发电厂已经完全变成城中区,市民日益增长的环保意识以及对发电厂可能造成环境污染的恐惧,给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何让市民理解新的生产工艺已经完全解决了环境污染的问题,从而缓解这种压力,也是建筑学介入城市社会的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据此,整个设计的空间逻辑是根据热电生产的既定工艺流程,在要素、个体以及整体三个层次展开的。通过置入一条可对外开放的、游离于生产空间之外的清水混凝土参观廊道,在不断穿插、切分、渗透和转换中,在专门设计的景窗和视觉通廊中,设备管廊、变压器、储料罐或成为对景、或成为借景。原本离散、消极的户外空间经过巧妙地连接与围合,景物的穿凿和高低错落,形成了尺度与情趣各异的庭院空间。据此,热电厂一系列单个的要素以及燃烧和发电机组厂房等一系列个体被联结整合,成为热力发电的空间整体,进而在参观路线完结后,观察者能够从零星片断的感受中形成关于电力能源生产的整体知识认知。
相对于热力发电的生产功能,这条新置入的空间走廊显然是毫无生产用途的“非功能空间”,但正是这一“非功能空间”的介入,在生动地契合了这一技术物系统的自洽性的同时,以空间的方式,不仅给城市增添了一处全新的可游可观的工业景观,也为城市创造出了生产之外的文化与社会价值。
实际上,现代主义就是建构在整全的水电、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这一技术物体系之上的。其自洽性,使得在面对现代城市空间的设计转换时,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的主体性的问题,人对技术物系统的这种日用而不自知,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技术物系统自身越来越复杂而致使人与技术物系统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人们以为自己只是在使用技术产品,然而后者恰恰在改变和重新定义着人。因此,整个建筑设计的流线组织不仅希望能够让市民了解城市基础设施,还希望人们在参观热电生产的过程中,能够不断思考人、自然与工业文明的关系,当然还能启发关于建筑学科边界的反思。
众所周知,现代主义以降,由于强调学科的自律性,使得建筑学在当今城市发展的进程中不断被边缘化。而建筑设计对城市基础设施的介入,无疑是建筑学重新回归城市社会发展进程的契机,这种空间介入的社会效益会不断增大和溢出,建筑学自身的价值也会成倍地增长。
徐州市中心城区分为12个片区,其中老城片区、坝山片区、云龙湖周边片区、南部片区为优化提升区,以传统商业形态为主;北部片区、西部片区、铜山片区、机场片区、新城片区、高铁生态商务片区为鼓励发展区,商业综合体布局为主;高新技术产业区、金山桥片区为限制发展区,商业布局缺乏。
1.1一般资料2016年1月至2017年2月我院选取50例高血压左室肥厚伴左心衰竭患者作为观察组,同期选取了体检者50例作为对照组。观察组有23例女性和27例男性,最小35岁,最大75岁,平均(56.7±6.1)岁;对照组有25例男性和25例女性,最小35岁,最大73岁,平均(54.8±6.7)岁。两组的普通资料对比不存在统计学差异性,能够进行比较分析。
结语
对于张应鹏来说,建筑不仅是一种思考方式,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也就不难看出其设计理念凸显的“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一种职业态度,更是一份社会责任!”(注5:《时代建筑》,2018/1,“走向 日 常 的 纪 念——苏州 相 城 区 孙武 、 文征 明 纪念 公 园”,王凡)。正是带着这样一种态度和责任,张应鹏在不断的追问:对于我们的城市和社会,建筑的本质是什么?建筑学还有什么可能性?也正是秉持着这样的一种追问,建筑师才能够真正对一座城市发挥其作用和影响力,建筑学知识系统才不会沦为资本和权力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