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树资源现状及园林应用前景

陈香波

近年来应用于城市“彩化”的色叶树种种类不断丰富，特别是以槭属红花槭（Acer rubrum.）系列品种以及栎属娜塔栎（Quercus nuttallii.）、苏玛栎（Quercus shumardii）等为代表的国外彩叶树种在各地园林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对于丰富城乡景观季相色彩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1]。然而我国作为世界被子植物资源第三丰富的国家，分布着许多地带性秋色叶树种，特别在温带、亚热带地区秋色叶植物资源非常丰富，秋季山野处处色彩斑斓、层林尽染，筛选和开发本地乡土秋色叶树种园林应用成为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2]。

1. 上海市崇明区种植的连香树春景

2. 国外连香树作行道树秋景

3. 连香树草坪孤植

连香树（Cercidiphyllum japonicum sieh et Zucc.）为连香树科（Cercidiphyllaceae）连香树属（Cercidiphyllum）落叶乔木，主要分布于我国暖温带与亚热带地区，为第三纪孑遗种、国家二级保护植物[3]。连香树单叶对生，叶形奇特似心形，落叶迟、发芽早，春季新发嫩叶红紫色（图1）至成熟时变为绿色，秋季叶色转为黄、橙黄至红色等多种色彩甚为绚丽，连香树树干直立、树形呈开散柱状或卵圆形，树姿优美，在园林中作孤植树、庭荫树或者行道树都非常适宜（图2、3），是观赏价值很高的园林绿化树种；另外连香树木材纹理通直、质地坚硬，也是世界上重要的珍贵用材树种。作为珍贵、色叶树种连香树在城市园林绿化“彩化”“珍贵化”建设中极具推广价值。

本文在对我国部分野生分布连香树资源调查的基础上，分析了连香树生长的适合生境，并通过总结国内外连香树繁殖栽培与品种培育的情况，提出连香树在我国城市绿化中的应用前景与发展对策。

1 连香树在我国的野生分布及资源概况

1.1 野生资源分布

世界范围内连香树仅在中国和日本有分布，而在中国连香树自然分布于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山西、河南、四川、陕西、甘肃等省区[4]。对湖北、四川、江西、浙江、湖南、甘肃等省区部分连香树野生居群实地调查发现（表1，图4），连香树多生长于海拔1 100～1 700 m的亚热带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中，海拔最低分布在336 m，最高到达1 747 m。除四川峨眉山种群规模稍大、数量较多以外，其余分布地只是零星分布，特别是江西庐山连香树仅存一株80年株龄的大树，四川峨眉山与浙江西天目山群体缺乏幼树，年龄结构不合理，种群更新不良、面临退化的风险。连香树为雌雄异株树种、风媒传粉，野生群体以雄株居多，调查到的9个连香树野生分布地居群中，只有四川峨眉山与湖北神农架居群发现结实雌株，采集到种子，而其余居群或者全部为雄株如浙江西天目山居群，或者均为幼龄树、未到结实年龄，如湖北五峰县后河居群，另外也可能与连香树结实存在大小年现象有关，调查年份部分居群未见结实。由此可见，雌株个体少、结实率偏低是目前我国连香树野生数量少、面临濒危的一个重要原因。

表1 连香树在我国的野生分布调查

4. 我国野生分布连香树

1.2 分布地伴生树种及生境

连香树多生于山谷、沟旁、低湿地或山坡杂木林中，植被类型为以阔叶落叶林为主的常绿针叶与落叶阔叶混交林或亚热带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主要伴生树种有：鄂椴（Tilia oliveri）、领春木（Euptelea pleiosperma）、华山松（Pinus armandii）、银鹊树（Tapiscia sinensis）、华西枫杨（Pterocarya insignis）、灯台树（Bothrocaryum controversum）、大叶杨（Populus lasiocarpa）、光叶珙桐（Davidia involucrate var. vilmoriniana）、扇叶槭（Acer flabellatum）、青钱柳（Cyclocarya paliurus）、三桠乌药（Lindera obtusiloba）、野漆树（Toxicodendron vernicifluum）、香果树（Emmenopterys Henryi）、润楠（Machilus pingii）、紫楠（Phoebe sheareri）、箭竹（Fargesia spathacea）、巴东醉鱼草（Buddleja albiflora）、四川杜鹃（Rhododendron sutchuenense）、猫儿屎（Decaisnea insignis）等。

对连香树野生分布地土壤测试发现，连香树适应中性、微酸～微碱性土壤，pH值适应范围5.06～7.32（表2），各野生分布地土壤有机质含量较高，范围在29.38～1125.01 g/kg之间，平均有机质含量77.67 g/kg；土壤肥力较高，特别是碱解氮与速效钾含量较高，碱解氮均在100 mg/kg以上，甚至有的高达343.14 mg/kg（四川峨眉山），田间持水量平均36%，除四川峨眉山与湖南壶瓶山外，大部分分布地土壤持水能力介于壤土（25%）与粘壤土（39%）之间。因此，综合各项土壤指标，连香树适应生长在土层深厚、肥力充足，具一定持水能力的潮湿土壤。

表2 连香树野生分布地土样测试

对照上海绿地土壤各项指标[5]，上海土壤偏碱性，98%以上的土壤pH值＞7.5，土壤平均电导率0.17 mS/cm，有机质含量仅为19.35 g/kg，碱解氮74.19 mg/kg、速效磷19.7 mg/kg、速效钾212.7 mg/kg，上海引种连香树绿地应用从土壤改良的角度首先应考虑采用酸性介质降低土壤pH值，施用有机肥增加土壤肥力、增进氮素营养供应，以满足连香树生长的土壤要求，实现引种成功。

2 连香树繁殖与栽培

自然条件下连香树繁殖主要通过种子繁殖，野外大树种子成熟期在每年的9月下旬至10月中旬，采收应在似微型香蕉样果实黑褐色还未开裂时进行，阴干后果皮变为黄褐色果皮开裂，可见其中紧密排列的细小种子，种子千粒重0.614～0.657 g。连香树种子既可随采随播也可以4℃低温保湿储藏，待第二年春季播种，发芽率40%～97%，发芽适合温度为25℃，种子干燥后发芽率会明显降低[6]。连香树种子内存在萌发抑制物质，用赤霉素浸泡种子可以提高干藏种子的发芽率。连香树也可通过扦插繁殖繁育种苗，采用生长素激素处理可使生根率达到90%以上[7]，而采取树体基部的枝条较上部枝条扦插成活率更高[8]。国外培育的连香树品种多采用嫁接繁殖[9、10]，可保证品种性状整齐一致（图5）。

连香树幼树需要一定的遮荫，需长在林下弱光环境下，成年树则要求全阳，充足的阳光可以实现秋季叶色多彩的表现。苗圃地在培育连香树种苗时，种子育苗盘播种出苗3个月后，可进行小苗上盆移栽（图6），当幼苗长至50 cm高度时应将幼树移栽至大树林下稍阴的环境，一方面提供阴凉，另一方面遮荫环境土壤相对湿润，满足土壤湿润要求（图7），当树高超过1.5 m则可栽至全阳条件下，更利于叶片表现鲜艳色彩（图8）。上海引种连香树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梅雨季节后的持续高温少雨天气，高温暴晒加之土壤干燥易引起连香树树体抽干，应适时补充土壤水分，种植土应采用泥炭腐殖质混合园土、持水力中上的基质，更利于土壤保湿、供给根系营养生长。

5. 国外苗圃连香树种苗培育

6. 连香树播种上盆的幼苗

3 连香树在国外的品种培育

连香树在国外被称为焦糖树（Caram el Tree）或棉花糖树（Candyfloss Tree），源于其树体散发的芳香气味，受到欧美国家人们的普遍喜爱，被广泛应用于园林绿地中。通过种子繁殖的连香树后代群体变异类型非常丰富，从我国引进连香树后在国外已先后选育出不同色叶（红色、黄色叶）及株型（枝条下垂、枝条斜上直立）等的品种，如成熟叶色呈现黄或黄绿色的连香树品种C. japonicum‘Aureum’（图9）以及专利品种C. japonicum‘JWW3’[9]，两者主要区别在于前者新生叶为紫绿色（Purple-green），幼枝不呈红色而后者新生叶呈现橘红（Orange-red）至灰红（Greyedred）色，幼枝红（Red）至灰红色（Greyed-red）。另一比较著名的连香树品种C. japonicum‘Red Fox’，春季新叶为深紫色（Deep Purple，图10），夏季转为蓝绿色（Blue-green），而到了秋季变为亮眼的奶油黄或橙色（图11），四季色彩变幻非常显著。国外也培育出了花叶连香树品种C. japonicum‘Chameleon’（图12），该品种叶片带有黄白色金边，秋季叶色转为粉、橘红至红色。除了叶色育种外，选育适宜不同园林应用株型的连香树也是国外苗木种植者的育种目标之一，有些品种株型呈紧凑的球形灌木状[10]，不似普通的连香树有中央领导主枝，枝条丛生状生长（图13），如专利品种C. japonicum‘JWW4’；另有连香树矮化品种C. japonicum‘Heronswood Globe’（图14）、C. japonicum‘Krukenberg Dwarf’，成年树株高仅为4～6 m，与C. japonicum‘JWW4’品种的区别在于后两个品种株型卵圆形，有一个很短的中央领导枝。垂枝连香树品种C. japonicum‘Pendulum’枝条柔软下垂（图15），远看似弯腰的垂暮老人，适合在池塘或水溪边种植，上海辰山植物园有引种栽培，适应性较好。

4 连香树园林应用前景及展望

7. 七叶树下连香树幼苗生长旺盛

10. 连香树品种‘Red Fox’春色叶

8. 阳光下连香树春色叶表现

9. 连香树品种‘Aureum’

11. 连香树品种‘Red Fox’秋色叶

12. 花叶连香树品种‘Chameleon’

13. 国外苗圃培育的丛生灌木状连香树

14. 连香树矮生品种‘Heronswood Globe’

15. 垂枝连香树品种‘Pendulum’

16. 连香树多彩的叶色（陆懿提供）

连香树树姿高大雄伟，四季叶色转换明显，作为优良色叶珍贵树种本应得到更广泛应用，但目前在我国城市绿化中却不多见，究其原因：一是栽培不过关，特别是因为大树移栽成活率不高[11]，绿地设计时不敢考虑；另一方面在于没有多样化的品种，虽然观察到同一苗圃培育的连香树秋季叶色黄、橙、红五彩斑斓（图16），春色叶也存在偏紫红、红或蓝紫等不同叶色，但我国作为连香树的原产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自主培育的连香树品种，并且该属也没有被列入国家林业局新品种保护名录。针对目前我国连香树资源现状，应采取积极措施建立连香树收集与保护种质资源库，通过树种不同种源收集，就叶色、株型等一些重要观赏园艺性状进行观察、筛选获得有价值的变异类型，选育不同叶色、株型品种。同时应加强包括土壤营养、施肥、移栽等配套栽培技术研发，扩大其园林栽培应用，实现这一色叶珍贵树种可持续保护与利用，为城市“彩化”“珍贵化”绿化“四化”建设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