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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大教授朱良志聊聊现代人的不安与撕裂

2020-01-01杨宙编辑槐杨插画陈聃

人物 2019年11期
关键词:秩序美学世界

文|杨宙 编辑|槐杨 插画|陈聃

在中国美学里,寻找内心安顿之所

对朱良志的访谈在北大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进行。研究中心位于燕园深处,被一丛丛树木包围,鱼儿在庭院的水池中畅游。我们与朱良志谈了美,也谈了诗。

朱良志本是学文学出身,但循着自小书法、篆刻等的爱好,他的研究逐渐转移到艺术与审美领域,他认为文学和美学延续的是同一个东西——“诗”,唐代之后,诗是穿透中国艺术的核心,诗是灵魂。他研究石,研究画,“实际上是研究一种深度的诗画融合的精神,为什么好端端的世界你不去表达,而要画枯木寒林,画古拙苍老,背后有一种很深的诗性情怀。”

相比于西方概念里注重理性、逻辑的美学,朱良志认为中国美学更注重的是生命的体验与超脱。他谈起一则关于白居易的故事,那个故事我们早已耳熟能详。白居易被贬江州,暮春四月,桃花落尽,在他遗憾春天无法找寻时,却发现庐山顶上的大林寺中,桃花刚刚盛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64岁的朱良志念起了这首诗,讲到对时间的超越,讲到一个人怎样透过绚烂的表象去看待时间,看待生命的实质,找到自己生存的方式,“让心中的桃花永远不落”。

在一切都在快速前进的现代社会,这样一个下午未免显得有些奢侈。但也正是他所谈到的中国美学,教会我们以超越生命、超越时间的视角来看待我们当下所遇的种种困惑,让我们抽离其中,找到自己内心的安定之所。如他所言,中国美学是一种生命安顿之学。

人物PORTRAIT = P

朱良志 = Z

P:在你的公开课的开头,你提出,中国美学是一种生命安顿之学,为什么这么讲?

Z:在中国古代,文史哲浑融一体,不像我们今天这样区分,但有两个突出的重点,一是国家政治,一是人心的安顿。具体到艺术之中,如音乐,你会发现有两种不同的音乐:一种是庙堂之声,包括很多复杂的乐器,在祭祀活动、宫廷活动中使用,它是有关政治的;另一种在孔子时代已经产生,古琴、瑟,为了自我消遣、自我抚慰。这是两种不同的系统。看园林也是,你看故宫,作为皇家的宫苑与园林的集合体,它有一条若隐若现的中轴线,有一种万壑归宗的秩序,从永定门一直延伸到鼓楼、钟楼,站在景山上,会发现中轴线将这些建筑分成两半。另一方面,私家园林反对中轴线,它没有秩序,强调“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试图把人拉回到一个人与世界契合的状态,而不是为某种知识、秩序和权威所控制。

一种是政治秩序,一种是自我体验,二者互补,保持着社会微妙的平衡。古人所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古代思想形态中的道家哲学与儒家哲学的互补——道家哲学像月亮,在晚上抚慰人心;儒家哲学像太阳,在白天,在尊卑有序、天理人心等等的秩序中,规范着人们思想与行为的区域。我的关于生命安顿的美学,就研究着如同月光的智慧。

P: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中国美学中非秩序的部分的?

Z:这可能与我读书的范围以及自己的兴趣有关。我1955年出生,“文革”时我10多岁,从初中开始就没有正规地上过学,放养长大,经历上山下乡,生性随意散漫,思想在一种“被灌输”与“粗放”交替的教育下,慢慢形成。我们这一代人很多都是这样,潜在的思想深处还是不脱一种野性,看似很有规矩,实际渴望超越规矩,这些东西溶在血液里,化入骨髓中,对人的生命感觉、生活情调都产生影响,不喜欢框架式的、约束性过强的东西。

另一方面,我虽然在思想匮乏的时代磨砺长大,但比较奇怪的是,很早就被教育由哲学进入思想、进入社会,通过概念、范畴和命题去掌握问题。觉得逻辑是有力量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奠定了思维的基础。但同时,多是简单概念、枯燥说教的形式,与真实的生命相差太远,思想深处又有一种东西潜滋暗长,这就是渴望超越概念、超越逻辑的努力,有一种归复生命本身的强烈愿望,追寻一种自己能够体验出的、生活中可以感受到的鲜活的生命感受。追求那些在被人们语言、知识都遮蔽的生命本身的“逻辑”。

这种逻辑,可以感受,但说不清。说得很清,就不是它了。你把石涛的画说得很清楚,那就不是石涛了;你分析这块石头从哪儿来,那棵树从哪儿来,那就不是倪瓒了。

我后来对佛学有点兴趣,尤其是大乘佛学的智慧,像《金刚经》、《维摩诘经》、《楞严经》,对我的学术是有影响的,我说法,即非法,是为法,超越语言,超越知识,单刀直入,直视人的本心,我觉得这里有很多与美的体验相近。

我对美学没有多深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大的贡献,但我有一个突出的感受,讲美学,根本的问题不一定要讲美的概念,还是从人心的平安、宁静的角度,而不是从感官上的欣赏出发,谈什么样的东西看起来好看,听起来悦耳。古往今来,太多人利用审美概念去撕裂人和自然、世界的关系,比如打着美的名义,将最好的东西,配最高的品位,要过“贵族”的生活,你要用什么样的家具,用什么样的香料……实际上变成了消费世界,贪婪地攫取世界,使自己利益最大化、欲望最大化的借口。

我不同意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的观点,他认为宗教有很多缺点,美没有缺点。我认为美是有缺点的,这里面包含着利益、权势和权威。你可以矫揉造作、拿腔拿调,尽管内在空空,但外表特别眩惑,通过包装,行销世界。这里面有的人要利益,有的人要权势,有的人要文化权威。各种不同的欲望导致人利用审美。

我讲美学,侧重讲心灵的发现。我常常讲一个故事,唐代的庞居士对禅有精深的理解,他是药山惟俨大师的弟子。一次他到药山那里求法,告别药山,药山命门下十多个禅客相送。庞居士和众人边说边笑,走到门口,推开大门,但见得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乾坤正在一片混莽中。众人都很欢喜。庞居士指着空中的雪片,不由得发出感慨:“好雪片片,不落别处。”有一个禅客问道:“那落在什么地方?”被庞居士打了一掌。

庞居士的意思是,好雪片片,在眼前飘落,你就尽情领纳天地间这一片潇洒风光。好雪片片,不是对雪作评价,作评价,将雪作为对象,而是一种神秘的叹息,在叹息中融入雪中,化作大雪片片飘。不落别处,他的意思不是说,这个地方下了雪,其他地方没有下。他不以“处”来看雪,“处”是空间;也不以“时”来看雪,如黄昏下雪、上午没下之类的描述。以时空看雪,就没有雪本身,那就是意念中的雪,那是在说一个下雪的事实。大雪飘飘,不落别处,就是当下即悟。它所隐含的意思是,生活处处都有美,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我们抱着一个理性的头脑、知识的观念,处处都去追逐,处处都去较真,纠缠在利益中、欲望中,那就无法发现这世界的美。不是世界没有美,而是我们常常没有看这美的眼光。

我讲美学,同时侧重讲人融于世界的智慧。我常常讲“一朵小花的意义”,生命是平等的,人与世界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平等的存在,一朵小花都有圆满具足的意义,不是你赐予、欣赏它,它才有意义。倪瓒题兰画诗写道:“兰生幽谷中,倒影还自照。无人作妍暖,春风发微笑。”一朵野花,开在幽深的山谷,没有名贵的身份,无人问津,没人觉得她美,也没人爱她,给她温暖,她倒影自照,照样自在开放——她的微笑在春风中荡漾。这里寓含一个道理:一朵野花,也是一个有意义的世界,一个圆满宇宙。欣赏美的关键,是放弃对世界知识的评价、欲望的占有,与世界融为一体。用我的话说,就是从世界的对岸回到世界中,不要做世界的评判者、欣赏者,而要做世界的参与者。

P:我们现在常常谈到“阶层固化”,秩序越来越严明。

Z:中国传统中有种反贵族的意识,唐代以后最重要的革新之一,就是科举制度的出现,使下层人士可以通过自己的知识累积进入到决策阶层,比如苏轼和欧阳修,都并非出身贵族之家。这样的人拿出自己的智慧,丰富原本僵化的文官制度,也因此促进唐代以来的思想变化。尤其在中唐之后,佛教流布,道家哲学被“激活”,人性觉醒成为时代的声音,抵制贵族化、秩序化的倾向越发明显,靠近自然真性、超越秩序的愿望在文人中有强烈的共鸣,在艺术与审美领域掀起轩然大波。

唐宋以来的绘画、园林和书法等艺术在中国文化中占有很高的地位,正是源于这种反秩序化的内在动力。比如“典雅”这个问题:在汉魏时期,是名士风流,典雅基本上与权势、身世、金钱有密切的关系,名士的基础,在一个“名”字;但是唐宋之后,讲的是“玉壶买春,赏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一间茅草屋,几个好朋友,一起喝酒,喝完酒抱着琴,到外面,在树底下枕着琴,欣赏落花飞瀑,以淡然的心会归于世界的微妙音响。所谓“松风涧水天然调,抱得琴来不用弹”。这种典雅,与早期贵族式的典雅完全不同。萧散、野逸、古淡、天真,成为一种审美风气。在艺术作品中有充分的体现。

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秩序越来越严密,人的符号化性质越发明显,人被编织到一种程序中,物质性色彩越来越浓厚,以知识羽毛来丰富自己的倾向也很明显。能回归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传统,挺好的。

P:说到“知识羽毛”,你怎么看待“知识付费”?

Z:这是他们的生存技巧吧,无可非议。我也被找过很多次,但没有参与。钱是很好的,但有时候用不了这么多,够吃够用就行。

人一生中被太多东西支配不太好,尤其是过度地支配,会使知识变质。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经济发展得这么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途径,但凝固的知识形态的东西却不多,因为很少有人能淡定地坐下来把一种理论更清晰地说出来,说一种普遍性的原理,作为知识与智慧,为人分享,这方面做得不够。社会运作是有一些改进空间的。

P:你这些年研究中国美学与生命安顿,是不是也要试图解决自己的问题?或者说,对话自身面对的困惑?

Z:主要是对世事的不适应。处在这样一个颠簸激荡的时代,我们越来越远离自己本来的追求,同时人对安心居所的需求越来越强烈,让自己可以住下来,就像夜来泊岸的渔舟。像我们做学术的,需要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到底在何处。冲突、撕裂来源于人内在的动荡,需要对某种东西做出合理的解释,使自己活得稳妥,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生活理想和愿望的人。

P:其实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人生的困境。

Z:对,人的困境,人生的脆弱,人生命的短暂,人面对外在无穷变动世界的无能为力,时时有这种窘迫的感觉。你看古乐府里,“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李白的《行路难》,“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中国传统艺术中,尤其文人艺术中,体会最充分的就是:表现生命的困境,以及如何从这种困境中超脱的智慧。

中国传统艺术是正视困境,描述困境,比如古人画枯木寒林,一定程度上是他正视人生的困境——你有沐浴春光的喜悦,就会有感受秋、冬萧瑟的清冷;你有青春年华,就有衰老时分。佛家讲生成变坏,明白生命的逻辑,透过世界的表象,直视生命的真实,寻求心灵的解脱。

P:说到春与秋,传统的时间观与自然密切相关,但进入现代社会,人的生命被7乘24小时切割了。

Z:时间是人意识的产物,它总是主导着人们,主导着争夺、欲望和对知识的挣扎。

随着文明和科学向前发展,时间被不断细化和分割,由此反映出的,是人生命资源的匮乏。时间的极速流转,带来人内在的撕裂感。在当下的世界,时间把你框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去支配你本来就有限的生命资源,让你感觉捉襟见肘。每个人对此都有切身感受。

而中国美学谈“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有一种恒常的东西,青山不老,绿水长流。白居易被贬江州,山底下的桃花都落尽了,但到庐山山顶上,他看到寺院里的桃花刚刚开放。所以他写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常常遗憾春天过去了,没有办法寻觅,这里无关气候,而强调的超越时间——要透过桃花绚烂的表象去看时间,来确定你人生存在的方式,让心中的桃花永远不落。

P:我想人都有这样的渴望,也许在晚上读书、思索、片刻宁静,但白天又得回到劳劳碌碌的工作,两种状态间如何调和呢?

Z:实际上调和不了,有时候需要适应,这并非乡愿,比如我也要参加好多会议,还要发言,讲几句得体的话,也恨,也撕裂。人是不可能安心的。在处理自己与社会的关系时,再达观、再有智慧的人一生也免不了痛苦,完全协调是达不到的,只能说达到某种限度。但当你心里有个笃定的东西,处理这样的问题就会更坦然一些。

我坚决反对一个人脱离现实,一味高邈,就像一片树叶飘到一个地方,你一定认为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另一个地方,这是不可能的。那就在这里扎下根来,这就是自然。中国美学的安顿作用,就是在你生命展开的过程中,不要丧失自身应有之意。

P:就像你在《楚辞的美学价值四题》中曾引用过张世英的话:“真正哲人的鸽子应该既不安于作洞穴中的爬虫,也不要为真正的自由而诱惑,哲人们应该作一个现实的鸽子,在天和地之间乘着气流飞翔”。

Z:张世英先生借康德的话,将超越比喻为一种鸽子。我认为超越不是技巧问题,而要顺势而为,“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既不要随波逐流,又不要高渺飞去。人生大多数时候是想飞飞不起,“行路难”就是如此。那些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和胸无大志的人,对这种困难的感受就比较小;像李白这种有很高理想和智慧的人,就会感觉处处有难处。往往很多聪明的人被一个个这样的东西击毁,而平庸之人得以自保。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权宜之术。这涉及隐遁的问题,我反对躲避。有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道不行,就躲到终南山去,眼不见心不烦。如现在一些大学生,毕业到寺院里出家,但出家也是躲避不了的。我特别喜欢《维摩诘经》里讲的,“一切烦恼为佛之惠”、“一切烦恼为如来所赐”,只有在烦恼中才能觉悟。清净的莲花是在污泥浊水中绽放的。

我读《庄子》,发现他太聪明了,他绝不是隐士。他说,山林里的鸟都被打光了,只有燕子而独存。燕子在哪儿——它们在人家的屋梁上。人和社会的关系就是如此,是一种矛盾,一种冲突,你生于斯,毁于斯,苦劳于斯,也荣光于斯。

P:那你如何看待现在广为讨论的“个体原子化”,人和人变成互不相依的原子,关系淡漠。还有一个词叫“佛系”,“我只按我自己的节奏和方式生活,不想跟人打交道,也看淡了一切”。

Z:这些是正在发生的,但人不可能脱离群体,群体生活是必然的。你喜欢孤独,把你扔到深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能活几天?很多人解读得太简单了,认为官场是社会,乡村不是社会,这是错的,哪个地方都是社会。这种高邈的调子被唱得太多了。

P:你在书中还多次谈到“大巧若拙”,如何理解“巧”与“拙”?

Z:一般的“巧”是凭人工可以达到,而最高的“巧”看起来像是“不巧”,或者说“拙”,是对一般“巧”的超越。陶渊明说,“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一个人心里如果有太多的波浪,太多的功利、欲望、高下尊卑和分别心,就会被各种秩序、知识所撕裂,一些欲望看似得到满足,一些事情看似得到解释,但大多是没有真正意义的。

与“巧”相对,天趣是另一种法度,强调非秩序、非技巧、非设计,反对尊卑高下,强调人间一切万物、有情与无情的世界都是平等的。这种思想就是大巧若拙,它是符合人的存在的一种哲学。

P:现在社会要快速向前推进,发展经济、科技,讲究效率,似乎一切都在向“巧”的方向发展。

Z:科学技术向前发展,给人带来许多便利,不然我们这个办公室会很冷,灯也不亮。如果医学不发展,说不定我们活到三四十岁甚至会因一场感冒而死。但是科学之外,人是一种存在的动物,这决定了人与技术之间有一种既适应又矛盾的状态。

科学与艺术,艺术思考人的存在,讲的是人类存在的有限性;技术解决人生活的能力问题,扩展人存在的边际。但人的问题不是技术可以完全解决的,技术有时带给人生命更大的问题。在老子和庄子生活的时代,他们就已经开始反思文明的缺陷,这种缺陷在今天依然存在。

当人类创造的东西足以毁灭人类自身时,寄希望于道德和伦理有时是不可靠的。人类的自我约束力不必然随着技术的发展而得到强化,却可能越来越弱。未来社会,留给艺术、审美的空间将越来越大。

P:在发展和进步的乐观态度面前,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种想法是消极的。

Z:这绝不是一个消极的问题,活得更加清楚、明白,怎么是消极的?不是把这种哲学当做限制科学技术发展的理由,而应该创造出一种更好的路径去协调二者关系,让我们既可属于秩序,又属于自我,能够更多地关照自己和生活,使人不变成简单的、技术的、物质的动物。

P:对于我们这些现代人,你觉得中国传统美学中,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去芜取精去了解的?

Z:把传统经典化和权威化并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传统文化里有意义的内容,应该拿来为更多人分享,那些早该淘汰的内容,就让它寂然而去吧。另外,不要整天着眼于证明自己的文明比其他文明高尚,这是一种庸人自扰的做法。

经过20世纪以来的漫长的变动,传统的根系出现比较大的断裂,因此有人说中国文明很重要,我们要把它接续过来。但我觉得接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把那些有价值的东西挖掘出来,让更多的人分享。文明的发展就像水流,从上往下慢慢流淌,你无法截断它。我不为这种传统的断截痛心疾首,即使它气若游丝。我甚至认为,在经过激烈的冲荡之后,人们似乎能更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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