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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恐怖主义对各国安全日益构成威胁

2019-12-30朱永彪

世界知识 2019年23期
关键词:恐怖组织恐怖主义

朱永彪

早在1986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安全与智能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巴里·科林就创造了“网络恐怖主义”概念,当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1996年科林又对网络恐怖分子发动袭击的可能方式做了较为生动详细的描述,而当时黑客行为在国际网络空间不断增加,美国军事、学术界对“网络战”的研究起步并不断深入,网络恐怖主义问题开始引起广泛关注。今天,随着网络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日新月异,这个问题需要受到更多重视了,尽管人们对其定义与危险性的评估还存在一些分歧。

“神话”变成现实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恐怖主义势力就开始利用网络工具开展活动,宣传主张、招募人员、筹集资金、获取信息、协调行动、传播恐怖知识、散布谣言、发布虚假信息,等等。还有恐怖组织开始尝试将网络或网络设施作为直接攻击目标。这促使西方国家开始重视网络恐怖主义问题,并在法律和政策层面予以积极应对。2000年,英国的反恐法案规定“有预谋地真正干扰或破坏电子系统的活动”也是恐怖主义行为。2001年美国颁布的《爱国者法案》,即“反恐2001法案”,開始将网络恐怖主义列为正式的法律术语。

2007年3月,英国情报部门成功挫败一起“基地”组织对欧洲最大网络数据中心发动袭击以彻底搞瘫英国互联网与金融业的图谋。事件之后,英国军情五处(MI5)专门设立了国家公共设施保护中心,任务是保护电信、网络、加油站、天然气站、核电站等重要公共设施免遭恐怖主义袭击。2007年4月,爱沙尼亚遭受了一次大规模网络攻击,最终导致该国从网上银行、移动通讯网络到国民医保系统的大量网络基础设施遭破坏,爱沙尼亚政府最后只能靠临时切断互联网来应对。

2013年12月17日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决议,对恐怖组织或恐怖分子利用互联网实施包括煽动、招募、资助、策划在内的恐怖活动表示严重关切,明确要求联合国反恐机构会同各国和有关国际组织加强对网络恐怖主义的打击力度。这是联合国首次就打击网络恐怖主义通过决议,表明网络恐怖主义的威胁已经成为国际社会严重关切。

如今,各种极端、恐怖势力利用互联网为恐怖主义活动服务已是普遍事实,网络被极端、恐怖势力用作宣传、扩散其意识形态的最重要工具和阵地,这对恐怖主义的意识形态化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基地”组织较早对卫星电视和互联网传播产生了兴趣,鼓动伊斯兰世界与西方对立,施加影响的对象既包括“圣战”分子,也面向阿拉伯世界的普通穆斯林。“基地”组织曾经的第三号人物扎卡维针对互联网的普及主持制定了新的战略,更多利用网络组织小范围的宣传和教唆。

2012年5月,俄罗斯卡巴斯基实验室宣布发现了一种网络病毒“火焰”,它能收集数据、远程更改电脑设置,还能截屏并复制即时通讯工具聊天内容,主要锁定伊朗等中东国家,破坏力比“震网”病毒强很多。

电力基础设施是网络恐怖主义蓄谋攻击的目标之一。

“伊斯兰国”兴起后,尤其重视利用网络开展各种活动,将对网络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迎合互联网时代人们的碎片式阅读和快捷式信息获取习惯,借助社交网站功能、依托网络支付、发布网络影音制品和电子刊等现代方式,以及自创的网络营销模式,不仅大肆传播其极端意识形态和招募网上志愿者,还通过互联网赚钱、洗钱,对“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叙利亚等地的兴起和扩张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今天,“伊斯兰国”虽已式微,但其网络影响仍然存在,世界其它地方的极端恐怖势力继续效仿,使得各国政府防不胜防。

如果以前还有部分学者认为网络恐怖主义只是个“神话”的话,那么现在很少有人再怀疑网络恐怖主义的真实性了。如今网络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极端组织的网络宣传和动员很容易给受众制造出类似毒品效果一样的幻觉,使得线上体验很容易向线下实际活动发展。面对网络恐怖主义、特别是将网络作为工具的“工具型网络恐怖主义”的兴起,世界许多国家的打击和反制效果大都不太理想,主要困难在于双方各有一套话语体系,有一套自己的叙事逻辑和脚本,在网络上的较量基本都是在自说自话。甚至可以说,反恐、去极端化一方的网络话语,乃至网络表达方式与策略基本上是失败的。

人工智能时代的网络恐怖主义

除了“工具型网络恐怖主义”外,伴随着网络与人工智能的融合加速,将网络作为攻击目标的“目标型网络恐怖主义”也可能很快成为现实。

人工智能时代是人对网络的依赖达到新高度的时代,也是网络的精密性与脆弱性均发展到一定极致的时代。无人驾驶、智能家居、家庭机器人、医疗机器人等的加速普及,使得网络攻击越来越等同于物理攻击。“目标型网络恐怖主义”的攻击目标将是高度网络化甚至过度网络化了的基础设施。以前网络战防范的更多是关键基础设施,但未来所有的基础设施都将高度网络化,公共、家庭、个人智能化终端设备等也将成为攻击目标或被用做实施攻击的工具。2010年出现并曾被美国用于攻击伊朗核设施的“震网”病毒(Stuxnet)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种被投入实战的网络武器,使通过网络攻击工业控制系统从设想变为现实,此类网络武器完全有可能被恐怖组织和个人所掌握。

越来越多证据表明,极端恐怖势力已具备发起网络恐怖袭击的能力,“目标型网络恐怖主义”威胁的严重程度超乎人们想象。也有不少人认为,网络恐怖主义是对各国经济的极端威胁,严重的网络袭击可以将世界推入另一场大萧条,甚至可能发展成为未来“终结人类”的事件。

美国认为自己是网络恐怖主义的首要袭击目标。2015年5月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就曾提醒关注“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利用复杂的恶意软件对美国关键基础设施发动袭击的可能——“逻辑告诉我这将会发生”。2018年6月美国著名网络安全公司赛门铁克(Symantec)披露,该公司监测到黑客组织正在针对美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卫星通讯、电信、遥感成像服务和军事系统进行网络攻击。

中国是深受网络恐怖主义危害的国家之一,公安部首批认定的四个恐怖组织还在利用网络开展各种活动。在中国警方破获的恐怖主义案件中,涉案人员基本都受到了网络极端思想的影响和有关组织的网络教唆,或通过网络进行“自学”。中国目前主要是受“工具型网络恐怖主义”的危害,但由于国家运转对网络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且进入人工智能时代的步伐较快,也同样面临“目标型网络恐怖主义”的威胁。应对网络恐怖主义需从国内国际两方面着手:国内层面,加紧研究反制网络恐怖主义的战略和策略,建设专业部门,重视人才和技术等战略储备,同时提高私营部门和民众参与网络反恐工作的力度;国际层面,加强国际合作,形成合力应对极端、恐怖势力的网络意识形态,积极发起倡议制定反网络恐怖主义国际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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