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2019-12-29张建凯

2019年7月
张寒牵着小莫的手走在街上。
小莫是张寒的女友,两人在一起已经三年,但直到现在还如刚开始一般甜蜜。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话声、车辆的行驶声进入张寒的耳朵,汇成一股幸福的漩涡。他缓慢而又无可避免地坠入漩涡中,而小莫则是这漩涡的中心。小笼包的香气扑鼻而来,唤醒了他肚中沉睡已久的馋虫。阳光轻轻打在张寒扬起的嘴角上,他低头看看小莫,小莫也看看他,时光俗套地仿佛停止流逝,张寒甚至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张寒才走出迷幻的漩涡,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并不是他的耳朵拒绝接收声音,而是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小贩和行人发出的言语凝固在他们张开的嘴巴里,车辆的行驶声凝固在那静止的车轮上,小笼包的香味也凝固在了空气里。小莫也还在抬着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张寒。
时光真的停止流逝了。
张寒掐掐自己,很疼,这不是在做梦。
突然,从一个点开始,张寒身旁小笼包店的墙壁无声地慢慢向外消散,仿佛由石子溅起的涟漪,最终形成一个黑色的空间。空间内是无数运动着的白色“0”和“1”。张寒呆呆地望着这些“0”和“1”,感觉它们就像流动的水。
张寒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看看,空间内部分“0”和“1”迅速聚集并组合成一个人形。约十秒钟后,一个人从空间中走了出来。来人身着黑色,长着一张十分标准的人类面孔。他的身后,白色的“0”和“1”还在黑色的背景下快速流动着。黑衣人慢慢地走向张寒。张寒下意识地伸手拉女友想将她护在身后,却发现只抓到一团空气。
黑衣人开口了:“1042号宇宙,身份编码SZJK—38073966。张寒,25岁,山东省Z市中学物理老师,业余科幻小说作家。请确认身份信息。”
张寒愣着没有开口。
“请问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一份名为《论人类灵魂的可能存在方式》的论文?”
张寒机械地点了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身份确认。恭喜您成为角色体验网络第152位彩蛋发现者,我们将满足您一个合理的愿望。”黑衣人继续说。
犹豫了很久,张寒终于想好了该说什么,“请问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人笑了笑,说:“这就要从2023年底说起了。”
张寒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和分钟都已停止了转动,而日期一栏清楚地显示“2019.7.23”。他挠了挠头,铆足劲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然后发出了一声猪叫。
黑衣人开始了他的讲述。
2023年11月
“成功了!两个孩子都很健康!”一个人在产房外挥舞着拳头兴奋地庆祝着。
他不是这两个孩子的亲属,甚至本与这两个孩子毫无关系,但他改变了她们的一生。产房内,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正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本能地紧握着她们小小的拳头。哇的一声,一个孩子大哭起来。她们还未开始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因为她们是世界上第一例合法的基因编辑婴儿。
2029年2月
男人踏着S市的月光悄悄走着,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这是他第一次与M国政府合作,但他却并不反感。几天前,当刚刚睡醒的他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几个探员用枪顶着的时候,他首先有一种解脱感。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上帝早该惩罚他了。他只是觉得有些丢人,在睡梦中就被几个探员干掉了,这足够被同行笑话一阵子了。但那枪迟迟没有响,或许他们是想把自己抓回去审出几个共犯来吧。但那几个人并没有拿出类似手铐之类的东西来束缚男人的行动,他们凑近男人的耳边说,想和他做点儿生意。
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男人哼起歌来,那是一首古老的民谣。这次客户给的报酬很丰厚,够他逍遥几个月的。当然,他不只是为了这点儿钱就与政府合作,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政府要和他合作呢?或许是这件事政府不愿亲自出面吧。不打听客户的事也是这个行业的规矩,他决定不再多想。
男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熟练地沿着监控死角行走。这次行动很顺利,但男人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心。他知道政府一般不会做些出格的事,但这次的行动不得不让人多想。男人又哼起了歌。管他呢,完成任务就行了。男人打开探员们给他的箱子,拿出六个试管,试管内闪着晶莹的蓝光。男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试管内的东西倒进眼前的水中,而这些水会经过复杂的消毒程序,最终流入S市及周边地区人民的水管。男人不知道这些蓝色物质如何躲开消毒程序,但他知道政府一定会让它们发挥作用。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试管,生怕里面那些蓝色的物质沾到自己身上,然后将它倒入了水中,水面并没有任何变化。任务完成了,男人收起箱子,又小心地沿着监控死角离开了这片水域。
男人哼着歌,快活地思考着接下来可以去哪里逍遥。
枪响了。
男人只是感到眼前一闪,接着便坠入了永恒的黑暗。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那首民谣。
男人的尸体背后,纳米机器人W3安静而迅速地开始了它们的工作。
2033年5月
周教授正在卧室里生闷气,回想老伴刚刚嚷嚷的话:“你瞅瞅这烟头你弄得到处都是!”“吊兰都快死咧你也不浇点儿水!”“成天来屋里头闲着也不知道干儿点儿活!”……
其实周教授记性很不好,两小时前老伴说过的话他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但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很多年,每当老伴心情不好就会对着他吵吵这些话。他和老伴过了大半辈子,也吵了大半辈子,有时候周教授会想,吵架或许是他和老伴最有效的交流方式。但近来他俩吵架的次数明显增加了,因为最近的那个事件搅得周教授心情很不好。他虽然退休了,却还一直关心着这个战争、那个谈判,天天和隔壁的老王头边扯国际形势边下棋。有时候棋还没下完,二人就吵得几乎要把棋盘给掀了。
五天前,周教授得知了那件事情的结果,于是提着一瓶五粮液去隔壁找老王头。是夜,二人喝完了五粮液后还打开了一瓶老王头珍藏已久的茅台。二人抱着酒杯,一人一句地对喊“对基因编辑咱不能宽容”“它能减少战争的可能啊”“你懂个屁”之类的话。
其实世界又何尝不是大吵了一架。一个月前,一家R国报社率先以“M国在其饮用水内投入基因编辑机器人已经三年”为题,报道了这一事件。该新闻提到,M国在三年前便将纳米机器人W3投入S市饮用水中。W3是医疗纳米机器人W2的升级版本,能够随饮用水进入人体,之后顺着血液循环最终到达人的生殖细胞附近并将其基因改造,由改造后的生殖细胞形成的受精卵最终会孕育一个更聪明的孩子。且W3能够以水及其中的微量元素为原材料自行复制,故三年以来,全S市新出生的婴儿几乎都是基因改造人。该报道还详细地列出了各种证据,甚至还有从S市饮用水中提取的W3样本。此报道一出,震惊世界。M国政府随后发声,承认W3确实存在,但否认该事件为其所为。M国政府宣称,W3在一个极端科学家的私人实验室诞生并被该极端主义者雇佣的杀手绕开监控系统投入水中,目前该科学家已畏罪自杀,而投放W3之人也于三年前因杀人而被击毙。不久,一名J国退休官员承认,早在2028年J国便开始了基因编辑改造国民。他说,在J国各大医院的部分药品中,混有与W3类似的纳米机器人。不久之后,三个发展中国家同时宣布将开始基因编辑工程。为此,联合国召开大会,讨论该事宜。在会上,M国以人权第一为由,拒绝对其公民的任何限制。不过,M国政府承诺,将会以减少军费开支及销毁武器作为补偿。J国政府的处理方案则与M国政府类似。大会无果而散。
周教授想起了与老王的对话:
“老周,我看这是个好事儿啊。照这样下去,将来各个国家不都把军事上的精力转移到科研上去了?”
“哪儿有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只是把军备竞赛转为了国民素质的竞赛。”
“这不更是件好事咯?竞呗,越竞越好,这样科技发展了对咱也好啊。”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
周教授叹了口气,谁知道把科研变成竞赛会出什么娄子。他再看了看表,到七点了,老婆子该回来了,便起身走到厨房给老伴准备晚饭,是她喜欢吃的西红柿炒蛋。
毕竟以前吵嘴也是这么解决的……
2075年12月
安东尼驾驶他那辆S5式汽车在加利福尼亚州空旷的土地上纵情奔驰,叫喊声惊起了几只觅食的鸟。
后座上的保罗和杰特也跟着大喊起来,仿佛要将一年的烦恼通通赶跑。今天是圣诞节,是一个必须要放松的日子,安东尼载着他的两位老友到郊外野炊。
安东尼在操作界面上敲了几下,然后朝一个键重重摁下,喊道:“伙计们,坐稳啦!”S5应声从两侧弹出机翼,伴随着空气的呼啸声冲上天空。
“太秀了兄弟!”保罗的声音与S5一起直冲云霄。杰特也和他一起纵情大喊大叫。飞行汽车现在已经遍地都是,但能飞得如此快且高的还是少数。
“杰特,你和安怎么样了?”开车的安东尼随口问道。
“嗨,分了,昨天刚分的。”杰特不以为然地挠挠头,“有啥吃的?我带来的都在车后面。”
“我记得你俩不是挺好的吗,还嚷嚷着要订婚呢。”保罗边翻找包裹边问,“先来点儿牛肉吧。”一包食物被保罗扔给杰特。
“这妞其实身材还不错,只可惜她是第四代的。”杰特撕开了包装,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第四代咋了?现在可提倡代代平等。”安东尼设置好自动驾驶,回头认真地说道,“第四代和第五代区别并不大,只有逻辑思维的第三次重构和身体机能的优化有点儿区别。说白了,只会影响精细工作。”
“好了老兄,这儿没人看不起你这个第四代。”杰特打了个哈欠,“但我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啊,安能带给我什么?脸蛋和身材能当饭吃吗?安居然还把她和我第一次约会前我寄给她的贺卡放到钱包里每天看。真蠢。”
接下来三人一路无话。杰特和保罗是基因编辑第五批的,安东尼比他俩仅年长五个月,但他没有赶上基因编辑新技术革新,是一位第四批基因编辑人。事实上,自第一代基因编辑人问世以来,代代之间就充斥着矛盾与歧视。尽管政府明文规定招收员工时不能“以代取人”,但简历上必须标明求职者的代际情况已成为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而在升职等方面,代际情况是重要因素人们也早已心知肚明。因为逻辑思维无法继续开发,同时也受社会舆论的影响,第五代基因编辑人是最后一代了。尽管保罗和杰特与安东尼无话不谈,但代际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到地儿了。”汽车应声慢慢下坠,轻巧落地,尾翼随之收起。
“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杰特皱紧眉头捂住腹部,“保罗,你那包牛肉是不是变质了?”
“我刚买的呀。”保罗嘟囔道,“你没事吧。”
“现在好多了,我估计是肚子饿了,哈哈。赶紧开始吧。”
三人迅速支起铁架,并拿出各自带的食物。
杰特并不知道,他的肚子不再疼痛是因为进入体内的病毒已从他的胃部游向身体其他地方。
2076年6月
丁洋驾车急速赶往医院。一路上他看到许多简易医疗帐篷,死神的气息阴沉地笼罩在它们上方。帐篷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身着白衣、口戴防毒面罩的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另一种是浑身浮肿不停呻吟的患者,他们理论上还有被医治的可能。
突如其来的眼泪打湿了丁洋的眼镜,他赶忙将车停靠在路边,把头埋向方向盘,呜呜地哭起来。他的包里有一份录取通知书,那是孩子心心念念的北京大学。他的孩子在这一届高考考生中算是比较年长的,但年长却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尽管孩子与对手都是第五代,但为了竞争与制衡的需要,政府继续开发基因编辑技术并作用于新生儿身上,所以孩子的对手比他反应更快,记忆力更强,同时身体素质也更好。而且,代际歧视在少年之间的情况更甚于成年人。在学校,年少的学生辱骂年长的十分常见,校园暴力也时有发生,且多是年少的欺辱年长的。丁洋还记得有一天孩子回家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丁洋和妻子怎么叫门也不出来。第二天孩子打开了房门,看着他妈红着眼说,妈,你为什么不晚一点把我生出来。丁洋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毫无办法。尽管如此,孩子还是一直坚持自己的梦想并不断超越那些天生比他强的人,瘟疫到来他也不害怕,继续高强度地学习。这份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就是孩子努力最好的回报。但——
刚刚妻子打电话说,孩子得了那种病,已经送往医院,但发病较早,还有治愈的可能。这通电话对丁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瘟疫最早在M国被发现,据说是一个非基因编辑人因为被歧视而仇恨世界,制作了这种传播性强致死率高的新型病毒,他也是该病毒的第一例感染者。在过去一种病毒是几乎不可能感染全人类的,但基因编辑的广泛推行为它的全球肆虐创造了条件。该病毒一旦感染被治愈的可能性极小且病情会迅速恶化,若无药物辅助感染者不会挺过三周。
丁洋擦干了眼泪,再一次发动汽车。不能在孩子面前这样,一定要让孩子相信自己能够战胜病魔,他与北大还有个约定呢。
2155年2月
意识像电流一样从大脑迅速传导至全身,冷冻液渐渐停止流动。
徐峰醒了。
作为留守者,每天他需要用一个小时来维护意识连接设备,其余时间他都会进入已设定好计时的短期冬眠装置,时间刚好为23小时。
徐峰很孤独。控制室并不大,嘶嘶的电流声刺激着徐峰脆弱的神经,他很想找个活物交流一下,但他孑然一身。陪伴他的只有那些收藏的东西,比如在那场灾难里死去的父母朋友的遗物,还有几张她的照片。
她。
徐峰的心又抽动了一下。
在那个选择来临之前,徐峰曾天真地以为他和她是心灵上最近的人,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向她表明心意。但那场瘟疫改变了一切,徐峰身边的许多人都因此而丧命,但瘟疫却继续充当死神的角色,给世界留下一具又一具肮脏腐烂的尸体。在瘟疫的压迫下,社会秩序逐渐崩溃,人类一步步走向毁灭。各国政府迫不得已,为保存文明的火种,启动了灵魂计划。该计划旨在通过将人类意识上传至网络,给人类文明一丝生的希望。最初的计划是人类可以通过想象力在网络世界自由翱翔,许多人甚至称其为光荣的进化。但因为约半个世纪的科技重心都放在了对人类基因研究上,信息技术并不能满足最初的设想,这个想法最终被放弃。最终,人类只能生活在网络构造的前人的故事里,且由于网络空间的容量限制,所有人每五年就要重新更换所体验的角色。尽管如此,由于没有生存的困扰,约95%的人类都选择连入了网络空间。其余的人有的舍弃不了已患病的亲人,而另一部分就是像徐峰这样的留守者。他们自愿留下来维护网络设施,等待前一任唤醒他们。
徐峰是五年前被唤醒的,但对他来说时间只过去了两三个月。他每天只苏醒一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待在冬眠仓里,以此有更长的时间工作。这是留守者们最初商量好的。
徐峰在2078年进入长期冬眠,她也在同一天连入虚拟网络。那一天前,他们见了一面,但她表现得非常客气,并祝徐峰工作顺利。两人无言而别。
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啊。徐峰想。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而徐峰也完成了他的工作。
他重新躺入冬眠仓,闭上眼睛。冷冻液渐渐将他淹没,他突然有些不想醒来。
2019年7月
“在那之后,大多数人类的意识都被上传并连入了虚拟网络,人类在网络外部的肉体只能存活一到两周,网络空间成了人类最后的家。而我或者我们,则是人类的忠实仆人。体验网络的总工程师在设计时留下一个彩蛋,如果有人类能够窥探到体验网络的本质,他就可以选择自己接下来的体验经历。您可以选择体验各种隐世富豪的生活,享受他们生活中精致艺术的美感,也可以选择体验各个战争中的英雄或混蛋,享受对力量的追求和杀戮的快感。您也可以选择一个普通人并在某个体验网络中成为他,度过他的一生又一生。”黑衣人继续说着。
张寒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原来……原来我过的日子都是别人的!是五年的轮回!小莫也是别人的!哈哈哈!”笑声是如此的歇斯底里。
“先生,不是这样的。张寒做什么取决于您而不是他。角色体验网络会根据体验者的选择做出改变。事实上,在真正张寒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小莫。”
小莫的身影在黑色空间前是那么的虚幻。
“也就是说,是我选择了与她在一起?”张寒收住了脸上扭曲的笑容,他说出这句话时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黑衣人笑着点点头。
“那么,彩蛋……”张寒犹豫地说道,“我……我可以一直做我自己吗?”
“您是说?”
“我是说做现在的自己,”张寒看了看小莫,目光中有了力量,“我希望能够像过去的人们那样,到了那个时候就离开人间。一辈子,足够了。我要继续当张寒,过完他的一生,然后请你粉碎我的意识。这样可以吗?”
“您是第8个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了,我尊重您的选择。不过我要提醒您,做出选择后我将会清除你这段时间的记忆。”
“那是最好。”
“已完成对您未来体验程序的修改。”黑衣人走向诞生他的那个黑色空间,在完全融入黑暗之前,他笑着低声说道,“先生,祝您幸福。”
黑色空间慢慢消失。
……
小笼包的香气弥漫起来。
张寒看着小莫,小莫也看着张寒。
张寒搂着小莫的腰,就像捧着一块晶莹的玉。
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责任编辑:邓越】
小雪说文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千年前的绝世一问在科幻小说中再次迸发出新的活力。《子非鱼》这篇小说题材并不算有新意,还是大家见多了的世界末日和意识上传,但小作者在写法上花了一番心思。虽然文中描写的每一个人只有短短一段,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人物形象各异,寥寥数笔道出众生百态,也借不同时代的每一个人的口,在我们的脑海中拼凑出了文中世界观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但不得不说,由于小作者阅历尚浅,在社会背景上的构思还有所不足,部分情节显得很“电影化”,这些导致了读者的共鸣感稍弱。不过,总的来看,这篇小说的完成度还是比较高的,文笔流畅,内容自洽,首尾呼应,对于小作者而言算得上是一篇中上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