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不止流水(三章)
——怀念姥姥
2019-12-29黄鹤权福建
星星·散文诗 2019年36期
黄鹤权(福建)
姥 姥
你的身体正在变成沙漠。你发明了人人畏惧的啰嗦术。等着我,在你面前掉眼泪。宽阔如一条沉重而陌生的赤道。
姥姥,风吹纸甚于纸叹息。
地址簿中的标记,还记得吗?拿星星擦亮眼睛,等你凯旋。
不老的,不止流水
不老的,不止流水。那些五味杂陈,那些一株茅草似的命运,那些木槌凿开的蜜和白云,正从沉重的梦魇中醒来。端端正正,又大,又亮,都做了消逝的土。
只有那些白色泪滴,薄薄的,没有分量。无所依持,更无需交代,不停地奔返这春天的光亮。那么努力。
仿佛,能爬过一个八十三岁老年人的一生。唤来一句乳名朝向圣洁的一面。
日 落
远山入斜阳,那是什么样的飞翔啊。在水韵里的余晖,那又该是什么样的畅想。
此刻,端坐在时间的裂纹里。远远的,一小片前生的蜜糖,正冒着亮光直挺而孤绝地耸立于坟地之上。
它的真实仍可预见,它的高眉婉转地唱着。有鹅毛般小,汉白玉般澄明的情愫。它是属于此地十万异乡人的专利。连饱满的腹部,也有可供哑语行驶的另一条航线。可替我找到生锈的盐分和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