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近代山东巡回文库

◎杨俊涛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 北京 100048）

巡回文库，就是“把许多书分类排列组成一个文库，巡回送到乡间供给一般民众阅读及乡村小学参考”①的流动性基层图书事业。山东省作为近代中国进行乡村建设运动的重要示范区，被赋予了许多社会建设的使命，省内众多的民众教育实验区，更是给山东带来了诸多比较先进的近代民众教育经验。与“把学校所有的图书馆，阅报室，博物馆，体育场定期开放给全村民众”②的民众教育措施一样，巡回文库沿袭了公共资源普及化的道路，但学界至今未对山东巡回图书事业给予足够的重视。故本文就近代山东巡回文库的筹设动机、隶属关系、教育功能与社会成效进行整理与总结，试图勾勒出近代山东社会文化之一角。

一、筹设动机

由于“乡间没有公共图书馆，民众很不容易得到书籍阅读；若在各乡一一都设上图书馆，又是事实上办不到的。所以用这一种流动性的文库，轮流传送到各乡里去，这样比图书馆更方便的多”③，所以山东省各县设置巡回文库的目的便是“在图书馆的效能之外另给乡村民众预备一个读书的好机会”。由此可知，近代山东的巡回文库立足于民众知识的增长与社会教育的普及。以1933年建成的肥城县民众教育馆巡回文库为例，其建设目的便在于“增进民众读书之机会”④；类似的还有山东黄县县立民众教育馆筹设的各区巡回文库，筹设目的在于“供给乡村民众阅读”⑤；历城民众图书馆巡回文库亦同，该巡回文库“以各区小学为中心”⑥，设置动机在于“以备各区小学及附近民众之参考阅览”⑦；荣成县图书馆出于“为活用图书，充分予小学教师学生及乡村民众以读书机会”⑧的考虑，也开始建设巡回文库。

二、隶属与合作关系

观察山东巡回文库的组织结构与隶属关系，可推知巡回文库多隶属于各县立图书馆或县立民众教育馆。另据山东历城民众教育馆“奉令改为县立民众图书馆”⑨的记载，可知山东部分县立图书馆实际上由民众教育馆改组而来，这意味着山东许多县立图书馆承担了较多的社会教育的职能，故山东各县立图书馆在近代文献记载中格外重视民众教育建设的行为我们自然可以理解。

近代山东巡回文库的建设不仅需要获得各县立图书馆或民众教育馆的管理与助力，实际上还需要县内各区、各乡镇的鼎力支持与配合。以黄县民教馆为例，其在宣传中便言及“本馆前协同各区筹设巡回文库”⑩“现在有几区的人已经准备和本馆合作，举办这种事情”“我们希望各区各乡镇的人，都认清它⑪的重要性，一致来促成”⑫。类似的还有荣成县图书馆“于去冬小学校长会议时，提出巡回文库办法，当经通过，并呈准省府备案”⑬，可见该馆巡回文库需要经过小学校长会议的首肯才能够筹设。所以各区、各乡镇、各小学的态度对巡回文库的筹设具有重要乃至决定性的作用，亦可知各县图书馆实际上极为依赖基层单位的支持。

三、乡村教育与农村建设

近代山东巡回文库建设与近代中国乡村教育建设紧密相关。作为乡村基层教育的重要内容，巡回文库不仅仅服务于学校与就读学子，还与基层民众的日常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近代山东乡村小学教师为例，小学教师们在进行农村建设的过程中就通过“举办合作社、巡回文库、阅报所、通俗讲演、演剧等活动”⑭来“领导乡村民众改良其生活”。山东高密莘庄民众教育实验区除“创办民众夜校”和“招收高小毕业程度之农童，授以植棉技能”之外，还积极“办理巡回书库”⑮。

在对巡回文库进行宣传的过程中，社教部门还批评了部分民众的错误观念，指出社会教育与终身学习的重要性。以黄县为例，该县民教馆批评了“读书，许多人以为那只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从学校毕业出来了，或没毕业于学校，而年岁到了中年或将近老年，以为那是做事的时候，不用再读书了”⑯与“下庄稼地只要力气，书有什么用”等错误思想，认为“读书是养成和补充做事的知识能力，无论做什么事业，没有知识怎能行呢？就是种庄稼，那更不是光卖力气的事”。出于启迪民智的考虑，该民教馆还积极赞颂知识与读书的作用，并试图以巡回文库带动基层民众终身学习，其对外宣传时提出“知识是要随时补充，事业才有改进发展的可能，事业的进展没有穷尽，知识的研讨也没有穷尽……所以人的读书是不能划分出一个时期的，随时随地读书，便随时随地能获得知识，也就随时随地能帮助你的事业”。正是由于始终强调终身学习的重要性，于是黄县民教馆自豪的宣扬“巡回文库和乡村民众的关系，可知是很密切的了”。由此可见民教馆试图以宣扬学习重要性的方式拉近基层民众与巡回文库之间的关系，推动巡回文库的发展。

四、巡回模式与社会成效

近代山东巡回文库多以“乡村小学教员参考书及民众读物，儿童读物为标准”⑰，并分一县为多区，“以各区小学为中心”⑱，选择适当学校进行定期巡回。在历城，民众图书馆“尽分全县为十区，共装巡回书箱十个，周转巡回”⑲；在荣成，县立图书馆“分全县为十区，每区择适中学校八处，为巡回文库经驻地，一期暂定两月，每校可浏览一星期，再按照预定路线，送交其次学校，以期巡回普及”⑳。

在山东各县立图书馆、民教馆的支持之下，近代巡回文库事业历经数年发展，终于在山东推广开来，并取得了显著的社会功效。以肥城市民众教育馆巡回文库为例，“巡送图书于本县各区小学，各街商肆居民暨民众集合场所”，深入基层，“巡回四十余校，借出书籍数十种。查各界民众，无不欢迎借阅”㉑。

五、结语

近代山东各县立图书馆、民众教育馆加大了社会教育投入，纷纷设置巡回文库以普及知识。各县巡回文库虽隶属于县立图书馆或民教馆，但实际上需得到各区、各乡镇、各小学的配合与支持才能顺利筹设。近代山东巡回文库与近代乡村教育、农村建设等思潮紧密相关，以区小学为中心，定期巡回，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在近代山东图书事业中占有重要地位。

【注释】

①③⑫⑯雨华：《巡回文库的意义》，黄县民友，1934年第2卷第40期，第2页。

②梁容若：《乡村小学与民众教育》，山东民众教育月刊，1931年第2卷第2期，第9页。

④⑩㉑山东省立民众教育馆编：《肥城民教馆设巡回文库》，山东民众教育月刊，1933年第4卷第3期，第148-149页。

⑤⑰山东黄县县立民众教育馆编：《筹设各区巡回文库》，黄县民友，1934年第2卷第43期，第18页。

⑥山东省第五民众教育辅导区办事处编：《历城民众图书馆巡回文库出发》，辅导月刊（烟台），1937年第1卷第2期，第63-64页。

⑦⑨⑱⑲中华图书馆协会理事会编：《历城民众圕巡回文库定期出发》，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7年第12卷第4期，第26页。

⑧⑬⑳中华图书馆协会理事会编：《荣成圕举办巡回文库》，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7年第12卷第6期，第27-28页。

⑪原文误为“他”。

⑭许庆如：《变革与传承：近代山东乡村教育研究（1901-1937）》，华东师范大学博士毕业论文，2012年5月1日。

⑮实业部中央农业实验所农报社编：《各县通讯》，农报，1935年第2卷第2期，第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