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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负”波澜

2019-12-25文丨整理报道

遵义 2019年23期
关键词:海安教育部门减负

文丨■ 整理报道

想要消解疑虑,需要的是充分的社会讨论,需要教育部门与家长有更多的面对面沟通交流,而不应该由教育部门单方面推进。并且,在推进过程中,一定要有让家长和学生能看得清楚的蓝图,以及好处。

伏案写作业的学生(龚 琴/摄)

“减负”即减轻负担,多指减轻中小学生过重的课业和心理负担。减轻学生过重的课业负担以及不合理的心理负担,减轻的是不合理、不必要的负担。“减负”是我国近半个世纪以来全民关注的热点话题之一,各级各类教育主管部门出台的“减负令”难以计数,但“越减越负”“减了不负”“只减不增”的趋势也是不争的事实。

焦虑的家长

10月30日,《浙江省中小学生减负工作实施方案(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这份被称为“减负33条”的《方案》提出,小学生到晚上9点、初中生到晚上10点还未能完成家庭作业的,“可以拒绝完成剩余的作业”。“异曲同工”的还有重庆的方案:“小学生睡眠每天不少于10小时,初中生每天不少于9小时,高中生每天不少于8小时。”在浙江的方案中其还有他 “作业难度水平不得超过课标要求”“小学三至六年级所有学科均不得组织期中考试”“初中不得组织月考和周周清考试”“严禁以各类考试、竞赛、培训成绩或证书证明等作为招生依据”等。

而在这之前,“来啊,一起做学渣啊”,一篇名为《南京家长已疯》的网文被刷屏,也引发网友热议。在文中,作者声情并茂地“描述”南京正在推进的减负政策效果,并感慨:也许用不了多久各位的孩子就会成为一个活泼灵动、热爱生活、轻松愉悦、心智健康的“学渣”,“南京家长在快乐与痛苦的交织中,终于疯了”。

减负,遭到了部分家长的激烈反对。虽然“南京家长已疯”此类网络热文对其中的矛盾和焦虑实际有所放大,不尽真实,仔细看南京规定,实际上也不是简单一刀切,但是背后反映了大家对个别地区减负一刀切做法的反弹与焦虑。

最近20多年来,减负是继治理应试教育之后,教育部门持续不断强调的教育大政方针之一。减负肯定是对的,但是,政府殚精竭虑的减负政策,却不断遭到一些家长反对。在减负上,出力不讨好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当前的选拔制度下,许多家长认为考试是唯一能把主动权把握到手上的东西。每年都有各种减负,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对学生而言,唯一的规则只有两个字:优秀。足够优秀,以不变应万变。

“幼年的快乐在成年之后会付出代价,而幼年吃点苦,成年以后才会享受更大的快乐。”一名家长在接受采访时说,“这是守恒的,没有捷径可走。”

在这样的背景下,每天不足7小时的在校时间和1个小时就能写完的作业是远远满足不了需求的。

“学校只是基础教育,能让孩子吃饱,但是不能吃好。”

为了让孩子“吃好”,许多家长改变了想法,送孩子去辅导机构“开小灶”,一开就是几个。

中国教育培训领域的上市公司好未来近期发布的财报显示,该机构总学生人次(长期正价课)从上年同期的约221万人增长到本季的约341万人,同比增长54%。有媒体评论,校内减负校外补,家长需要支出更多的精力和金钱,培训机构反成最大获利者。

作为老师,周雨琪认为,人才选拔机制不变的情况下,任何政策都是治标不治本。虽然课业压力小了,可是近年来的中考高考难度却越来越大了。

整个社会,谋求更好的发展就得通过各种考试来进行,高考、公务员考试都是如此。基础教育大家是平等了,但是以后呢?“虽然自己和国家想让孩子轻松,但是社会竞争不宽松,规则没有变。”

孩子的无奈,家长的焦虑,学校的纠结,舆论的争执不休……让孩子拥有可以“荡起双桨”的童年,怎么这么难?

“减负”的同时要增效

“减负”,从来就不是新鲜话题。20世纪50年代,国家就发出过减轻中小学生过重负担的指示;去年年底,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中小学生减负措施》,被称为史上最严“减负令”。60多年来,国家层面发出的“减负令”已经突破个位数,各地方的“减负令”更达上百项。各类“减负”举措的出台,直面的是屡禁不止的课后补课、熬到深夜的作业、愈演愈烈的校外培训等等现象,要纠正的是“超纲教学”“提前教学”“强化应试”等行为,让学校、家庭、社会回归到科学育人的轨道。最严“减负令”中就强调,要切实减轻违背教育教学规律、有损中小学生身心健康的过重学业负担。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指出,“减负”不是不要负担,而是减掉过重的负担。

然而“减负”多年,家长不满意,培训机构仍然盛行,更多学生的学习从学校走向了各类培训机构。

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授朱雪梅在其一篇《别只喊“减负”,“减负”的目标是“提质”》的文章中指也:在教育的集权式管理体制下,各类“减负”政策都是由上而下的行政命令,其专注于对学校的治理,却忽略了被执行主体的社会属性与发展需求。所有“减负令”越来越严苛地规定学生在校时间、作业时长、考试次数等细节问题,但并未涉及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的根源问题,也很少指出减负后提升学业质量的方向,这必然导致重视素质教育的学校有戴着镣铐跳舞的无奈,习惯应试教育的学校有阳奉阴违的应付,望子成龙的家长产生理想与现实相矛盾的焦虑,心智未熟的儿童则找到了逃避努力学习的借口。

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的根源是什么?是“学而优则仕”的社会评判标准,是教育不均衡的现状,是评判学校办学质量的片面升学观,是考试选拔唯分论下的应试教育,是家长与学生对考上好学校的短视期盼。这些问题有很强的社会属性,并非教育自身所能解决,再严厉的 “减负”督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强权行为,甚至于连治标也无济于事。

从教育部11月5日的回应中可以看出,最近的一轮减负行动,不是某地个别的声音,而是在教育部主导下,各地纷纷因地制宜的出动。各地有了自主性,减负政策的科学性和系统性就显得很重要。诚如教育部副部长郑富芝所言,减负的主体思路其实就是两句话:第一,综合施策。第二,系统减负。

想要家长们认可减负,还得让人看到实惠。

然而,即便找到了“减负之门”的正确钥匙,这条路能走成怎样,家长和学生们终究会有疑虑。在成果未得到充分验证之前,疑虑是人之常情。

想要消解这种疑虑,需要的是充分的社会讨论,需要教育部门与家长有更多的面对面沟通交流,而不应该由教育部门单方面推进。并且,在推进过程中,一定要有让家长和学生能看得清楚的蓝图,以及好处。

江苏著名中学海安中学校长吕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骄傲地说:“海安中学方圆几公里内没有培训机构,海安中学没有一个孩子会去课外辅导机构补课。因为海安中学根据家长与学生的需要,在学校里提供了多种机会。”

海安中学在某种程度上给了我们一个良好的示范。最大程度的减负,可能不是绝对地做减法,强制性地降低标准,而是在正确认识负担的基础上,实事求是,面对中国特殊的国情文化,面对家长哪怕是不合理的、过高的教育追求,提高学校教育的质量,最大程度地提供更多的选择,包括多学一点,多教一点,最大程度把负担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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