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含的张悦然《誓鸟》女性人物分析
2019-12-23叶瑶君
叶瑶君
摘 要:本文主要探讨了张悦然《誓鸟》中的两个女性人物春迟和淙淙。本文尝试通过她自己的口述经历去代入当时创作文本时的情感,对《誓鸟》中的人物春迟和淙淙进行新的解读。
关键词:张悦然;誓鸟;女性人物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3-0-02
一、引言
2006年,张悦然正式出版了有名的长篇小说《誓鸟》。2001年悦然到新加坡国立大学攻读计算机专业,并在新加坡生活了近五年的时间。在这期间先后创作了《樱桃之远》、《划破赤道的城市的脸》、《红鞋》、《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了吗》、《水仙已乘鲤鱼去》、《十爱》、《誓鸟》等文学作品,在新加坡的五年时间她的文学创作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莫言先生是这样评价张悦然小说的价值:详细记录了心理比较忧伤的少年的成长轨迹,所有的描述与其年龄是非常匹配和真实。
二、春迟和淙淙的人物形象
书名“誓鸟”又称为精卫鳥,鸟的嘴白脚红,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填海。小说中描述春迟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一双红色的脚,他的一生都是在倾听贝壳中的回忆来寻找自己曾经丢失的记忆。而用尽一生爱恋春迟的淙淙,他美丽热情和大方,是文中非常闪耀的人物。
(一)春迟的人物形象
《誓鸟》中首先描述的是“贝壳记”,此部分中作者描述了春迟对贝壳深深的爱,春迟对养子宵行的冷漠也令人印象深刻。春迟第一次带宵行出去游玩时非常高兴,然而春迟只是想将他遗弃。乳娘兰姨对宵行很好,春迟和兰姨相比对待宵行如同对待陌生人。用冷漠这个词来形容春迟还不够精准,“偏执”这个词更适合他。为了达到专心聆听和抚摸贝壳的目的,春迟无所不用其极:将自己的眼睛戳瞎目的是练就更加敏感的耳朵,将自己的手指甲拔光,避免在抚摸贝壳时发出不该有的声音。这种偏执处于病态。然而,春迟却是骄傲的,这种骄傲是从乳娘兰姨这么多年的观察得到的。兰姨知道春迟这个盲女无亲无故,一年中有超过半年的事件在轮船上度过。兰姨觉得在船上讨生活的春迟应该是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然而,当她真的见到了春迟,她眼中的春迟是“见春迟双目炯炯,眼底湿润,犹如少女般清澈,举手投足间神态自若,有一种盲人罕有的矜傲。”书中描述的春迟将偏执、冷漠、孤僻集于一身,她将他的一生都给了贝壳,目光中流露着从容和骄傲。
(二)淙淙的人物形象
《誓鸟》中的另一主要人物是淙淙,她和春迟一般大,书中却用了一段话去形容这个年纪的淙淙。“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生得瘦小,栗色皮肤,很难分辨她是不是华裔。只是觉得她有一种生野的美,能紧紧抓住人,蓬勃的生命力犹如划分般从她的身上散落下来。”
春迟和淙淙最大的区别在于对世界的适应能力,淙淙对周围的生活充满着热情。淙淙在闲下来的时光中经常帮助看护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是一个洞察眼色,对人世间的生存规则都非常适应的女孩。但是她不是刻意的适应周围的事物,淙淙是爱听故事的人,她喜欢和曾经在船上卖唱的歌女们坐在一起,听歌女说自己的故事。她经常混迹于人群之中,她有很强的生活适应能力。认识春迟以后,她的所有生活重心和社交技能都在无怨无悔地为春迟服务。书中描述淙淙是一个非常痴情的女人,他对春迟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为了能送给春迟一个新的裙子不惜与一群女人打架,春迟离开他以后淙淙非常努力的赚钱,只是为了实现春迟当年随口而说的梦想而已。当然,爱越浓烈就像飞蛾扑火那么的偏执,淙淙在得知春迟已经爱上骆驼后,他想方设法地寻找骆驼,成为了骆驼的女人,为的就是让春迟后悔,让春迟明白男人有多么的不堪这个道理。他可以搭上自己的命运,破釜沉舟报复可以看出淙淙已经将春迟当作自己的一切,他不能容忍春迟爱上别人。
三、《誓鸟》中隐含的张悦然
“搜狐读书频道”对张悦然进行了深入的采访,记者问:“春迟和淙淙两位女主角有什么不同?”张悦然的回答是说春迟和淙淙就像是彼此的一面镜子,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本文从张悦然的这句回答分析春迟和淙淙在文本之外可能隐含的意义。
2001年,张悦然参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赛并获得了一等奖,萌芽杂志社承诺因此张悦然可以得到保送大学的名额,然而,同年4月文科类保送取消的通知让张悦然近乎崩溃。那时候的张悦然开始痛恨写作,带着对写作失望的心情张悦然飞到了新加坡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这个永远都是夏天的国度让张悦然感到无趣和失落,谈及新加坡的生活,张悦然说没有四季的生活让她觉得枯燥,离开熟悉的环境让她缺乏安全感。
于是她提笔写了《赤道划破城市的脸》来表达她在新加坡绝望的生活。某天,正在上课的张悦然收到了在国内的同学发来的短信,说国内很多人在讨论她以前写的文章。张悦然很受鼓舞,文学让她找到了另外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在新加坡生活的五年张悦然几乎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进行文学创作。
在新加坡的张悦然因为孤独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于她的文字中。回到了中国的张悦然是一个生活中的张悦然,文学只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却不再是她的全部。但不管是在新加坡的张悦然还是回到中国的张悦然,那都是她。而春迟和淙淙是一个人的不同面,她们就像是在照镜子时候的自己。本文认为春迟像极了新加坡潜心文学创作的张悦然自己,淙淙则是生活中的张悦然。春迟对贝壳的专注指的是五年新加坡高产的张悦然,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她的生活重心只是不停地进行创作。而淙淙是生活中的张悦然,在聚光灯下接受读者对她的喜爱,也因为自己的文学创作名利双收,是一个饱满的张悦然。如果说春迟对淙淙的冷漠是因为对文学近乎偏执的专注的话,淙淙对春迟毫无理由的爱就更容易理解,因为对文学的喜爱和创作就是自己生活中完全不可缺失的一个部分。在小说《誓鸟》中,张悦然用大量文字说明了淙淙对春迟的同性之爱,这可能是对专注于文学创作的自己的告白。张悦然笔下的人物都或偏执,或脆弱,但其实本质都很极端。春迟是很典型的例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自己。春迟的身上有着张悦然的影子。
当淙淙刚在海边救起春迟之时,春迟一无所有,在收容所里“她也只有一张阴潮幽暗房间里德床铺、一条山茶花图案的墨绿色毛毯,以及一件不知什么地方捡来的粗麻布裙子。”每一次收容所发放裙子的时候,春迟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站在角落看着,她认为那些拼尽全力为了裙子去争夺和厮打的人们是可悲的,仿佛只是为了证明她们重生后蓬勃的生命力。而在春迟需要一条干净的裙子却根本不屑为之而争取的时候,淙淙送给了春迟一条裙子。我认为这是现实生存的张悦然能够给文学创作的自己所带来的物质条件。优渥的物质条件可能是作家本身能够大量进行文学创作的基础。淙淙的形象,即生活中本身的张悦然是能够带来物质财富的那个自己。而对于专心于文学创作的自己来说,那些是不屑于去争取的,因为她的世界就只有文学一件事。
为了春迟走向人群去抢裙子的淙淙在春迟眼中是仙女般的存在,“她那双细瘦的脚踝仿佛悬在白霧缭绕的半空中,清渺的背影像个腾云驾雾的仙女。”春迟见证了淙淙为她争夺裙子的整个过程,在春迟收到裙子的时候表现出的是紧张和珍惜。“裙子落在春迟的手上,轻的好像一只小鸟;她用力抓紧它,生怕一不留心,它就会飞起来。”这说明春迟对裙子是有所渴望的。将春迟和淙淙看作是双面的张悦然的话,春迟是那个安静写作的她,淙淙则是因为文学创作而名利双收的她。在淙淙救春迟的时候书中写到“她背着她往回走。她的背被她压着,也开始发烫。落日把最后一丝光热传到她们身上之后,就跳进了大海,她们是黯淡的天地之间最亮的一簇火焰。从这一刻起,她们的命运被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本文认为《誓鸟》和张悦然个人的经历有关,当记者提问《誓鸟》是不是一种创作的转型时,张悦然的回答认为自己将想象力放在了历史之中。因此,本文可以说张悦然的《誓鸟》绝不仅仅只是一本小说,她是张悦然诉说欲望投射的载体。对于张悦然曾经获得“新加坡大专文学奖”这件事,记者也发问到:“你曾获得过‘新加坡大专文学奖,也喜欢阅读约翰·欧文、拉什迪、村上春树这样的外国作家的作品。这次一起参加活动的黎紫书也是马华作家。那么你认为文学具有突破语言突破种族的包容性吗?”张悦然的回答是写作必须写自己的真情实感。张悦然对写作的态度是抒发自己内心情感,本文认为她将在新加坡的经历投入到了《誓鸟》之中,这本书是张悦然耗费了两年时间创作出来的,以南洋为背景,其中春迟经历的海啸张悦然在泰国也曾经历。而文中的春迟和淙淙则是不同状态下的张悦然。
本文认为若是要比较张悦然更喜欢这两种状态下的哪个自己的话,就要从文中和这两位都有密切联系的第三者钟潜入手,钟潜是陪伴郑和下西洋的一个太监,他从船上逃了出来,逃到了淙淙所在的船上,在和淙淙相处的过程中钟潜爱上了淙淙,在春迟没有回到淙淙身边之时他一直默默守护在淙淙身边聆听着淙淙的故事,在知道淙淙内心有一个深深爱着的女孩儿春迟之后,他选择和淙淙一起打拼,帮助淙淙实现春迟的愿望。然而,当春迟回到淙淙身边,他原以为自己应该是惊慌失措的,应该是对即将失去淙淙这个事实而感到恐惧的。其实不然,当他发现春迟在隐瞒怀孕的真相之时,他并没有告诉淙淙,可能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被春迟所吸引而不自知。在淙淙离开了他们去寻找骆驼之后,钟潜和春迟日日相对,最终他还是爱上了春迟,而这种爱不同于对淙淙的热烈,他更像是细水长流式的,这体现在钟潜无声陪伴在春迟身边直至死亡。他是一个忠实的观众,观看着淙淙和春迟的故事,他的存在感极低,因此可以作为很客观的第三方的存在。本文认为钟潜先爱上了淙淙后爱上了春迟,并以稳定的状态爱着春迟直到死去。
四、结语
文中通过对张悦然的采访语录尝试回忆她在新加坡进行文学创作时的情景,《誓鸟》中春迟的人物即是新加坡因为没有朋友而一心投入文学创作的张悦然,淙淙则是代表着离开新加坡回到社会中的普通人张悦然。淙淙和春迟是一个整体,春迟对淙淙的漠视代表着张悦然在新加坡期间全心全意的钻研文学,天天只关心写作,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淙淙对春迟的痴情是张悦然作为普通人内心的一部分,对文学的热爱不可磨灭。
除了张悦然,还有其他中国作家在新加坡生活期间创作了好作品,如六六在新加坡生活的十六年间创作了《蜗居》、《双面胶》等作品,九丹创作了《乌鸦》等。这些作家和新加坡的渊源颇深,在解读她们的文学作品的时候结合她们创作时期的经历可将会得到新的解读。
参考文献:
[1]艾莘,《专访张悦然:大陆对“现实”的要求太生硬》,腾讯文化,2013。
[2]彭颍,《“誓鸟”飞翔,张悦然解读执着》,搜狐读书频道,2006。
[3]舒晋瑜,《偏执成就张悦然(文学新面孔)》,人民日报海外版,2012。
[4]朱琳,《对话张悦然》,竞报,2007。
[5]张悦然,《誓鸟》,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
[6]编者不详,《从葵花丛中高飞的誓鸟》,腾讯网,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