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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机制研究

2019-12-20李全胜

社会保障研究 2019年6期
关键词:养老保险幸福感居民

何 晖 李全胜

(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一、引言

幸福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也是经济发展和公共政策的最终目标[1]。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使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基本养老保险作为保障居民老年基本生活的安全网,在调节收入分配、促进社会公平、改善居民健康状况及促进城乡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等方面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功能[2-5]。除了从经济、社会和民生等角度来探讨基本养老保险的功能外,少量研究也开始关注基本养老保险对个人幸福感的影响。

健康中国战略以提高人民群众健康为目标,除了良好的卫生服务以外,还涉及各种影响居民健康的社会经济环境和人口因素[6]。大量研究表明,幸福感是衡量居民心理健康水平和个人生活质量的重要综合心理指标。徐延辉根据已有研究提出,居民幸福感主要表现为生活满意度[7]。诺贝尔经济学家 Angus Deaton认为,健康、财富和平等在人类生存与发展中居于主导地位[8]。而作为一项以保障居民老年基本生活为目标的社会政策,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虽然已有研究表明基本养老保险能够显著提升居民的幸福感[9-10],但是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作用机制并不明确。作为居民老年主要的收入补偿机制,基本养老保险待遇水平的高低将直接影响居民的老年生活水平和抗风险能力[11]。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身体机能的老化,自身健康也将很大程度上影响老年人的幸福体验[12]。因此,本文试图在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揭示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的内在机制,并特别考察自评健康在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和生活水平感知在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中的调节作用。

二、文献评述与研究假设

(一)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

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已实现制度全覆盖,其对个人幸福感的影响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少数研究发现,基本养老保险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并不显著[13],但是大部分学者研究认为,基本养老保险可以显著提升居民的幸福感,[14-15]且对于身体健康状况较差或财富水平较低的人作用更明显[16]。多数研究通过探讨新农保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分析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的关系。此外,社会养老保险的主观福利效应分为绝对收入效应、相对收入效应与时间分配效应,其中,相对收入效应在其中发挥了主要的作用[17]。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设1。

H1: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二)基本养老保险与自评健康的关系

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健康的关系一直受到学界的关注。世界卫生组织(WHO)认为,健康不仅指疾病的消除,而且还包括体格、精神与社会完全健康的内涵,自评健康作为居民根据自身身体、心理以及社会功能等各方面做出的健康状况综合评价[18],是较好的评价健康水平的指标[19-20],对个体的客观寿命有良好的预测效果[21],而且稳健性甚至优于某些客观测量指标[22]。基本养老保险作为政府再分配的一种形式,在改善居民健康状况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23]。有学者发现,参加养老保险的人身心健康的概率是没有参加养老保险的1.534倍[24]。同时,养老服务也是决定老年人健康的重要因素,社会保障收入的高低对老年人的自评健康也有显著影响。也有少数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认为养老保险对老年人身体健康的作用有限[25]。因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基本养老保险对于自评健康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自评健康状况较好。

(三)自评健康、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

1.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

关于健康与幸福感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理学领域,已有研究对二者的关系进行了分析。Shields 等运用有序Probit模型研究经济和社会因素对幸福感的影响,发现患有急性和慢性身体疾病的人幸福感水平较低[26];另外,Oswald 等的研究证实了残疾会使个体的生活满意度水平降低[27]。针对老年人的研究,Watson等发现,自评健康与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28]。因此,本文提出假设3。

H3:自评健康对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自评健康状况越好,居民越幸福。

2.自评健康在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

保障居民老年基本生活是我国基本养老保险的目标,其不仅可以一定程度上免除居民养老的后顾之忧[29],而且可以降低老年居民对子女的依赖程度,减轻居民心理压力并提升自尊感[30],使居民对自身健康的评价更乐观向上。同时,大量研究证实,自评健康与幸福感之间呈正相关,居民较好的健康评价会带来更高的幸福感,但是已有研究很少将自评健康作为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中介变量进行分析。对此,本文提出假设4。

H4:自评健康在养老保险与幸福感之间的正向关系中起中介作用,即基本养老保险通过居民的自评健康影响其幸福感。

(四)生活水平感知、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

生活水平是居民对其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做出的综合性评价[31],收入水平是生活水平的重要方面。学界在研究收入与健康的关系时提出了相对收入假说,认为影响居民健康的并不是绝对收入,而是与平均水平相比的相对收入水平。在已有的关于收入不平等和人口健康关系的研究中,多数学者认为收入差距与健康呈负相关[32],收入差距的扩大会对健康产生不利的影响,但也有研究发现二者之间存在正向关系。国内关于相对收入与健康关系的研究同样表明,相对收入差距的扩大对健康产生了不利影响[33-34],经济状况较好的人的健康状况好于经济状况差的人[35]。已有研究还发现,收入对幸福的影响取决于个体与其所参照群体(如邻居、同事)的感知状况[36],同时一刀切的养老金标准难以满足不同地区由经济发展不均衡和生活水平差距产生的差异化的养老保障需求[37]。鉴于此,本文提出假设5。

H5:生活水平感知正向调节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与他人生活水平相比,生活水平感知越好,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越强,反之,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越弱。

综上所述,本文的研究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假设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3年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简称CHARLS),它是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持的一项全国范围的大型抽样调查项目,收集了以中老年人(45岁及以上)为调查对象的大型家户高质量微观数据[38]。2013年CHARLS进行第二次调查,调查内容包括个人基本信息、家庭基本情况、健康状况和功能、收入及养老金等方面的详细信息。

为了保证样本在分析过程中的统一性,本研究在进行中介效用检验前,删除核心变量存在缺失值的样本,删除后的样本量为16461;在进行调节效应检验前,继续删除调节变量存在缺失值的样本,此时的样本量为13871。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居民幸福感。本文选取“总体来看,您对自己的生活是否感到满意?”这一问题对居民幸福感进行衡量。为了保证研究问题衡量方向的一致性,对测量采用的五点量表的赋值进行重置:一点也不满意=1,不太满意=2,比较满意=3,非常满意=4,极其满意=5,得分越高代表幸福感越高。

2.解释变量

(1)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养老保险指标来自对问题“您现在是否参加了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回答[39],参加=1,没参加=2。

(2)自评健康。自评健康来自问题“您觉得您的健康状况怎么样?是极好,很好,好,一般,还是不好?” 为了保证研究问题衡量方向的一致性,本文同样对原选项赋值进行重置:不好=1,一般=2,好=3,很好=4,极好=5,数值越大代表其自评的健康状况越好。

(3)生活水平感知。选取问卷中五个问题对生活水平感知进行衡量,即“与您的亲戚们、和您教育程度一样的同学们、同事们、邻居/村里人、本县/市/区人们的平均生活水平相比,您觉得自己的生活水平是好很多、好一些、差不多、差一些,还是差很多”[40]。同样为了保证研究问题衡量方向的一致性,本文对其选项赋值进行重置:差很多=1,差一些=2,差不多=3,好一些=4,好很多=5,得分越高代表对自我生活水平的感知越好。

3.控制变量

选取人口社会学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包括:性别、年龄、教育程度、有无配偶、非正规就业、民族、政治面貌。其中,教育程度分为11类,从“未受过教育(文盲)=1”到“博士毕业=11”,分数越高代表教育程度越高;关于有无配偶,问卷中“已婚与配偶一同居住=1,已婚但因为工作等原因暂时没有跟配偶在一起居住=2,分居(不再作为配偶共同生活)=3,离异=4,丧偶=5,从未结婚=6,同居=7”,本研究将这些赋值转化为“有配偶=1(含1、2、7项)”和“无配偶=0(含3、4、5、6项)”两大类;关于非正规就业,根据问卷中“过去一年,您有没有为其他农户打工至少 10 天?(指从事农业劳动挣钱)”和“上周您有没有工作(包括挣工资工作、从事个体私营活动或不拿工资为家庭经营活动帮工等)至少一个小时?”两道题目,只要任一回答为“是”,则定义为有非正规就业(是=1),反之则没有非正规就业(否=0);关于民族,问卷中“汉族=1,各少数民族赋值2~10”,本文将赋值重置为“汉族=1,少数民族=0”。

(三)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Stata 14进行统计分析。首先,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和主要变量间的相关性分析;其次,通过回归分析考察自评健康在养老保险与幸福感之间的中介作用;最后,采用层级回归检验生活水平感知在自评健康与幸福感中的调节效应。

四、实证结果与讨论

(一)描述性分析

本研究样本平均年龄为59.69(标准差=9.63),年龄范围从16岁到103岁,女性所占比例(52.83%)比男性(47.17%)略多。教育程度方面,未受过教育(文盲)的占比21.91%,小学毕业的占比18.50%,读过私塾的占比17.82%,初中毕业的占比17.17%,未读完小学但能够读写的占比14.82%,高中毕业的占比6.24%,样本中最高学历为硕士毕业的仅占比0.02%,样本整体受教育程度不高。此外,有配偶的占87.78%, 10.61%的人为中共党员,92.14%的人为汉族,54.16%的居民参加了基本养老保险。与同事相比,自我生活水平感知最好(均值=3.82,标准差=1.83),而与本地区人们的平均生活水平相比,自我生活水平感知最差(均值=1.78,标准差=1.03)。幸福感的平均得分为3.11(标准差=0.75),表明居民对自己的生活比较满意。自评健康的平均得分为2.66(标准差=1.01),表明居民的健康状况处于“良好”水平。进一步分析基本养老保险参保状况与居民幸福感的分布状况发现,相较于未参保居民,参保居民的幸福感评价更倾向于比较满意和非常满意。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续表1)

变量均值(标准差)%范围 无配偶12.22民族(汉=1) 汉族92.14 少数民族7.86政治面貌(中共党员=1) 中共党员10.61 非中共党员89.39非正规就业(有非正规就业=1) 有非正规就业4.34 无非正规就业95.66居民幸福感3.11(0.75)1~5是否基本养老保险(参加=1) 参加54.16 没参加45.84自评健康2.66(1.01)1~5与亲戚相比2.51(0.96)1~5与同学相比3.17(1.80)1~5与同事相比3.82(1.83)1~5与邻居相比2.54(0.93)1~5与本地平均相比1.78(1.03)1~5

(二)相关性分析

表2显示了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基本养老保险与幸福感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B=0.0173,P<0.05),基本养老保险与自评健康之间也呈正相关关系(B=0.0492,P<0.001),同样自评健康和幸福感之间也存在极强的正相关关系(B=0.2578,P<0.001)。生活水平感知的五个维度与居民幸福感、自评健康都具有很强的相关性(P<0.001)。

表2 主要变量的相关系数分析

(三)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自评健康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采用BK法进行中介变量检验[41]。首先,检验基本养老保险对自评健康是否具有显著影响(H2);其次,检验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是否影响显著(H3);第三,检验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是否具有显著作用(H1);第四,如果前述三个关系都成立,则把基本养老保险与自评健康带入回归方程,检验基本养老保险与自评健康是否会同时对居民幸福感产生显著影响。如果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相较于未加入自评健康时的作用减弱,或者变得不再显著,则说明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作用可能是通过自评健康来传递的,自评健康的中介作用成立。

如表3的模型1所示,除了有无配偶外,其他控制变量对自评健康均影响显著。其中,性别(B=-0.130,P<0.001)与非正规就业(B=0.136,P<0.001)对自评健康的影响最大。年龄(B=-0.007,P<0.001)越大,居民对健康的自我评价越低,可能的解释是随着居民年龄的增大,居民的身体健康状况会由于身体机能的老化而越来越差;男性的自评健康状况高于女性;教育程度(B=0.019,P<0.001)越高,自评健康状况越好,相关原因可能是教育程度高的居民具有较好的保健意识和生活习惯,其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也相对较高;非正规就业(B=0.136,P<0.001)对居民自评健康有正向影响,可能的解释是非正规就业可以带来更多的经济收益和良好的心理预期,有利于居民的健康。模型2将核心自变量基本养老保险代入回归方程,其对自评健康的标准回归系数为0.086(P<0.001),表明在控制了其他变量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可以显著提高居民的自评健康,这支持了本文的假设H2。模型3的回归结果显示,除了教育程度与民族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不显著外,其他变量对幸福感的影响均显著。其中,有无配偶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最大(B=0.093,P<0.001),有配偶居民的幸福感高于无配偶的;年龄(B=0.007,P<0.001)越大,居民幸福感越高;非正规就业(B=-0.045,P<0.1)会显著降低居民的幸福感。模型4的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其他变量后,是否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比没参加的幸福感得分高出0.019(P<0.1),假设H1得到验证。模型5表明,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同样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B=0.195,P<0.001),假设H3得到验证。最后将自评健康和是否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共同代入方程,结果如表3模型6所示,自评健康依然对居民幸福感影响显著(B=0.195,P<0.001),但是否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不再显著,这说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完全是通过自评健康进行传递的,自评健康在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和居民幸福感之间起着完全中介的作用,假设H4得到验证。

表3 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自评健康的中介作用检验

(四)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生活水平感知的调节作用检验

本文采用Nowell等的三步骤检验法对假设H5进行验证[42],即考察生活水平感知是否正向调节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可以发现,与他人相比,对自我生活水平的感知越好,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越大。将相关变量代入回归方程,对居民生活水平感知的调节效应进行分析和检验。如果加入交互项后,结果仍具有统计显著性,则证实调节效应存在。具体的检验步骤为:第一,检验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第二,检验自评健康与生活水平感知二者对居民幸福感的共同作用;第三,将自评健康、生活水平感知及两者的交互项代入方程,检验这些变量对居民幸福感是否有显著影响,在此之前对相关变量做中心化处理,使变量具有一致性。若第三个步骤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则表明生活水平感知产生正向调节效应,反之则为负向调节效应。

从表4的模型1可以看出,自评健康(B=0.197,P<0.001)对居民幸福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2中自评健康(B=0.162,P<0.001)及生活水平感知的五个维度均对居民幸福感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为了验证假设H5,在模型3中,将自评健康和居民生活水平感知五个维度的交互项代入方程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生活水平感知的五个维度,除了与同事相比的生活水平感知和自评健康的交互项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不显著外,其他四个维度的影响均显著,假设H5得到了验证。其中,与亲戚相比生活水平感知和与邻居相比生活水平感知两个维度反向调节了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与同学相比和与本地平均水平相比的生活水平感知则正向调节了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

表4 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生活水平感知的调节作用检验

五、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不仅实证检验了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而且也证实了自评健康在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和生活水平感知在自评健康与居民幸福感中的调节作用。具体结论有以下三点。

第一,基本养老保险能够显著提升居民的幸福感,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比没参加的明显更幸福,这与已有研究相一致[43-45]。对于我国居民来说,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一方面能够为居民提供稳定的经济来源,增强他们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另一方面还可以增强居民的获得感、安全感及幸福感[46]。

第二,自评健康在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之间产生完全中介效应,基本养老保险对幸福感的作用通过自评健康进行传导。基本养老保险对自评健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47],其可以为老年人提供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心理预期,同时可以降低他们对子女的依赖程度,减轻其心理压力,提升对自身健康的评价[48],同时自评健康对居民的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基本养老保险对幸福感的影响通过自评健康发生作用。

第三,生活水平感知在自评健康与幸福感之间发挥调节作用,其中与本地区平均水平相比感觉自己过得好的居民的自评健康对幸福感的影响更显著,感觉比亲戚和邻居过得好的居民的自评健康对幸福感的影响有所缓冲。我国自古以来就重视血缘关系和邻里互助,血缘关系和邻里关系在当下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人们更倾向于向具有血缘关系和较近地缘关系的亲戚和邻居寻求帮助,甚至会存在“无论亲戚和邻居的能力有多大,大事小事都委托其帮忙”的现象,这给被托人造成心理压力和生活负担,从而缓冲了自评健康对居民幸福感的积极作用;而与同学和当地平均水平相比,感觉自己过得好,可以在“攀比”中获得满足感[49],同时与亲戚和邻居相比,向同学和其他不太熟悉的人寻求帮助的可能性较小,也避免了本人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由自身能力不足带来的潜在压力,从而自评健康对幸福感的影响更显著。

(二)启示

首先,营造有利于居民健康的政策环境。一方面,既要从经济和社会等宏观角度完善基本养老保险,也应从居民个人角度注重发挥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提升作用,从而把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切实对接起来;另一方面,当前在贯彻落实《“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过程中,不仅要提供良好的卫生服务,还要特别关注影响健康的各种社会经济环境和人口因素,营造有利于健康的环境,增强居民幸福感,真正实现“让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的目标。

其次,进一步贯彻落实健康中国战略,注重政策的协同作用。居民健康水平的提高有助于更好地发挥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幸福感的提升作用,应当将居民健康融入基本养老保险政策中,并建立与基本医疗保险等健康政策的协同作用机制。尤其是在人口老龄化形势日益严峻的背景下,为推动积极老龄化、健康老龄化,在提高养老金水平、增进居民福祉的同时,也应关注居民的健康水平,并针对居民的现实健康状况,统筹协调好基本养老保险与基本医疗保险,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的生活保障和健康服务,在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基础上,增强基本养老保险的收入补偿作用和稳定心理预期作用,促进基本养老保险发挥对居民幸福感的积极影响,实现国民健康长寿。

第三,亟待发展更平衡更充分的养老服务产业。首先要从完善养老服务政策入手,将居民健康融入养老服务政策,同时在养老基础设施建设、养老服务内容及服务项目等方面共同发力,以达到激发养老服务产业市场活力、增加有效供给和提升服务质量的目标,促进养老服务产业的健康发展,满足居民生活照料及精神慰藉等多方面的养老需求,增强居民获得感,让所有居民都能老有所养。

第四,关注居民生活水平感知,提高制度的柔性效果。公平感知对幸福感的影响日益重要,因此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应注重通过政策提高居民幸福感的柔性效应。一方面,在满足社会弱势群体生活需要的基础上,通过顶层设计和精准识别,运用大数据对不同群体的生活水平进行精准识别,并建立基本养老保险待遇给付动态调整机制,以更好地发挥基本养老保险的收入再分配功能;另一方面,建立社区服务站,增加公共服务的有效供给,为居民提供国民体质监测进社区等优质服务,同时积极引导居民参与社区事务,在增强居民参与感和公平体验的同时,提升社区的生活品质和社会秩序,另外,要通过积极改善环境来增加舒适度,构建和谐的亲情关系、邻里关系及社区关系。

(三)研究局限

本文的局限性体现在两方面:第一,研究中的基本养老保险以新农保制度(2014年后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为例,更多反映的是参加这类保险的农村居民幸福感的情况,后期研究中可将城镇居民和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考虑在内,以更全面地反映我国基本养老保险与居民幸福感的关系;第二,本研究基于CHARLS 2013年的数据,数据质量高[50],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基本养老保险、自评健康、生活水平感知和居民幸福感的关系会可能会出现变化,后期研究中可采用纵贯研究的方法进一步验证基本养老保险、自评健康、生活水平感知和居民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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