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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史在文化遗产活化利用中的新尝试
——以“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为例

2019-12-17金连玉

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 2019年9期
关键词:城墙南京文化遗产

金连玉

(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江苏 南京 210006)

南京城墙始建于公元1366年,是我国现存体量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都城城墙,在中外筑城史上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与影响。作为中国,乃至东亚地区古代城市城墙集大成者,南京城墙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科技、艺术、军事等内涵,是人类重要的物质文化遗产。其价值并不局限于地面存留的文物本体,与之相关的记忆资源更是南京城墙650余年沧桑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亟待提取、保护的国家优秀记忆资源。特别是在现代化城市发展进程中,为南京城墙保护作出过巨大贡献与努力的重要人物,亲历城墙保护、修缮历程的工作人员,乃至生活在城墙周围、保存着个人独特城墙记忆的“老南京”人及普通市民,他们脑海中存留的有关南京城墙记忆信息,是构成南京城墙突出文化价值体系的重要来源。

为提取、挖掘、保护存留在现代人脑海中有关南京城墙的记忆资源,搭建南京城墙记忆资源平台,自2017年年底,由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发起,联合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共同启动“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项目。该项目首次采用口述史学的新型资源收集方法,通过面对面访谈,深度挖掘、提取、保存与南京城墙有关的珍贵个人记忆资源。该项目的开展不仅是南京城墙保护、研究与利用工作的组成部分,也拉进了城墙与人的距离,是促进南京城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推动南京城墙文化遗产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容。

1 口述史的发展及在文化遗产领域中的应用

口述史又称口述历史(oral history),起源于古代先民的口耳相传与民间传说,是文献传播出现以前记录历史的主要方式。作为现代历史学的分支,口述史学兴起于20世纪40年代,以1948年亚伦·芮文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创建的第一个口述史专门机构——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研究室为标志[1]。随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les)等美国高校相继成立口述史档案馆与口述史项目,至1966年美国口述历史学会(Oral History Association)正式成立[2],口述史学研究已推广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受到了多学科的空前重视。中国大陆有关现代口述史学的实践与理论建设自20世纪80年代以后逐渐兴起[3],钟少华作为最早的“田野作业”者之一,于1982年开始做口述访问,并于1989年写成《中国口述史刍议》[4]。鉴于口述史研究“为历史本身带来了活力,也拓宽了历史的范围”[5],因此在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多学科领域遍地开花,成果丰硕。

就文化遗产领域来看,近年来出版的谢辰生等口述采访——《新中国文物保护史记忆》[6],阐述了新中国成立后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文物事业的发展历程、新中国文物工作重要起草出台过程及重大方针政策的研究颁布过程等,被誉为新中国文物事业的第一部口述史[7]。此外,口述史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应用还引发了一场革命,不仅为非遗研究与保护保存了大量鲜活的第一手资料,并将丰富的非遗技艺推向公众,为非遗发展受到社会关注搭建了桥梁[8]。正如冯骥才指出,“口述史与非遗有共同之处,口述史面对的是活着的人,非遗的主角就是活着的传承人,口述史挖掘个人记忆,非遗保存在传承人的文化记忆中,口述史调查是非遗最重要的抢救手段和保护方式”[9]。

然而,相较于口述史成果在非遗保护与研究中的利用,物质文化遗产多注重文物本体,对于与文物本体相关的个人记忆资源关注较低,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与利用中,这部分记忆资源也常常被忽视。南京城墙与现代南京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不仅构筑了整座城市的筋骨,也是南京人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现代人脑海中保存的有关南京城墙的珍贵记忆资源,均是南京城墙文化遗产价值的重要组成。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存在于个人脑海中,具有不可替代、无法逆转的珍贵记忆资源每天都在消逝。抢救城墙记忆遗产,保存真实历史信息,将有关城墙的个体记忆汇聚成集体记忆,作为珍贵的国家记忆资源做好提取、归档、保存工作,是当今南京城墙保护、研究与利用工作中刻不容缓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南京城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的新尝试。

2 “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基本内容与资源特点

“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通过对存留在现代人脑海中的城墙记忆资源的提取、保护与利用,形成围绕南京城墙为主,包含多角度、多视角的记忆资源建设,是面向公众分享个人记忆、汇聚城墙发展历史的重要内容。同时,借助多媒体、互联网等多种传播手段,利用博物馆展览等媒介,将口述史成果有效应用于南京城墙文化遗产价值传播中,不断拉近城墙与人的距离,是拓展口述史资源在文化遗产活化利用中的有效途径,也是实现南京城墙遗产价值的创造性转化。

2.1 基本内容

“南京城墙记忆”数字化项目针对被采访对象不同,相应地访谈内容也不一致,基本围绕南京城墙,涵盖南京城墙保护、规划与申遗工作,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历程,南京民俗、传说及个人生活记忆3大主题。

2.1.1 南京城墙遗产保护、规划与申遗工作

南京城墙遗产保护、规划与申遗工作是本次数字化项目中的重要内容,多位文保、历史、考古、文化遗产等领域专家,从各自专业视角入手,梳理了近现代南京城墙保护、规划与申遗工作的开展历程。如负责《南京城墙保护规划》编写工作的陈薇教授,重点回忆了保护规划制定与编写历程,并指出保护规划首先要强调研究工作,通过对南京城墙历史、文化、科学、艺术、军事、工艺等诸多方面价值的认知理解,搭建研究平台,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客观评价,再通过保护措施与规划衔接保护目标与现状的差距,确保《保护规划》在实际工作中真正起到统筹作用。

曾任南京市文物局局长、分管南京城墙维修与申遗工作的杨新华先生,则详细回顾了南京城墙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初期阶段的工作历程。从1998年首次在《南京日报》将南京城墙与世界文化遗产联系在一起,到2004年南京城墙风光带规划建设,城墙周边环境整治,再到2006年南京城墙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城墙维修工作常态化后,开始着手对申遗材料进行收集、整理,2007—2012年“中国明清城墙”联合申遗队伍逐渐扩大,申遗工作逐步开展,整体回顾了南京城墙及“中国明清城墙”申遗工作的开展。

此外,谢辰生、蒋赞初、梁白泉等为保护南京城墙、北京城墙奔走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捍卫者,从城墙保护角度,回忆了南京城墙及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与规划发展历程以及朱偰先生等仁人志士为保护城墙不懈努力的珍贵历史。因此,相较于传统的历史文献材料,本次数字化项目以口述资料为主,使得南京城墙遗产保护、规划与申遗历程首次以口述采访与摄像形式得到记录,成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史研究的珍贵资料。

2.1.2 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工作历程

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工作历程,也是中国明清城墙保护发展史、近现代南京城市史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亲历南京城墙保护与修缮工作的相关负责人采访,生动再现出南京城墙修缮保护过程的“历史境域”。他们多以亲身经历,回忆了自20世纪90年代以后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工作的来龙去脉,梳理了南京城墙保护与发展过程,有助于加深对南京城墙保护史的认识,并对日后南京城墙乃至世界城市城墙修缮及保护工作,提供了宝贵经验与借鉴作用。

如原南京城墙管理处处长葛维成、杨孝华,分别回顾了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至2016的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工作,回忆了维修保护过程中遇到的实际困难与解决方法,形象还原了南京城墙维修历程。葛维成先生指出,受罗哲文先生影响,清凉门鬼脸城段城墙的维修借鉴了长城司马台维修方法,采用钢架直接撑起鬼脸城段原塌陷的石头,并在石头下做好基础建设工作,使得城墙里原包含的红砂岩、江水冲刷痕迹等得以显露,城墙原真性一览无遗,为日后依照文物原真性原则进行城墙修复提供了珍贵借鉴。建材来源是维修工作首先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城砖则是南京城墙维修工作中使用的最主要建材。杨孝华先生指出南京城墙维修工作的最大特点是尽量使用回收的明城砖维修,经过多年、持续的城砖回收工作,2006—2012年城墙维修时共使用了700多万块回收的明城砖。基本上在雉堞、女儿墙维修时尽量使用明城砖,只在城砖数量不足时,在城墙内部使用新烧制的城砖维修。因此,通过新、老城砖的结合,使得城墙文物本体建筑远看一致、和谐,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古都风貌。

利用口述史与影像史资料收集的方法,使城墙修缮过程中鲜为人知的事件与特殊经历、维修工作的艰辛与收获,从一位位“城墙人”口述过程中流露,使得城墙维修看似平凡又枯燥的工作,以更为形象的方式得以保存与展示,并为科学记录中国明清城墙维修保护工作提供了新方法。

2.1.3 南京城墙民俗、传说及个人记忆

作为南京城墙发展变化的亲历者,生活在城墙周围的南京人,以及来自不同国家、地区到南京工作、上学的学生及社会人士,都真切地目睹了南京城墙的历史变化与保护发展,在其个人成长中,保留了各种各样有关南京城墙的珍贵记忆。比如,从小生长在南京的朱元曙先生回忆了少年与青年时期两次应战备需要,在琵琶湖、玄武湖段城墙内挖建防空洞的经历,并回忆当时曾在玄武湖段城墙意外发现过“墙中墙”遗存,为南京城墙研究工作提供了新线索与新资料。

南京民俗专家陶思炎先生是生长在南京的第四代“南京人”,其家族在南京生活长达百年,留下了大量的珍贵记忆资源。陶先生回忆、解读了老南京“正月十六上城头”的民俗活动,指出这一活动是南京保留下来的比较独特的文化习俗,其形成原因与明初定都南京,调集安徽、江苏、浙江等多地农民进城,将原来农村正月十六“走三桥”的习俗带到南京,并且为适应新的城市生活,将城墙与城门作为三桥的替代品,从而产生了民俗变迁。这一习俗在明初形成以后,目前仅在南京一地保留,是南京极具特色的民俗资源。

这些保存在“现代”南京人记忆中的历史,随时间飞逝正慢慢褪色,通过对其进行保护与挽救,将为南京城墙留下大量鲜活、直观的历史信息。通过口述史项目的积极开展,也带来了较大的社会影响,使得城墙不仅仅是伫立在南京的历史文物,而且是与南京人生活紧密相关的“活”的遗产。

2.2 资源特点

首先,“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为普通人表现历史发展过程、保存南京城墙群体记忆搭建了广阔平台,通过口述采访形式拉进了城墙与人的距离,促进了南京城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口述采访作为“南京城墙记忆”资源建设的基本工作方法,其特点在于强调“眼光向下”,正如保罗·汤普森所说,“口述史使英雄不仅来自赫赫有名的领袖,也可以来自默默无闻的平民”[10]。资料获取对象并不局限于重要历史人物,普通人脑海中的记忆资源同样注重挖掘,让城墙历史保存更多个人声音,也促进了普通人对南京城墙的关注及保护参与,推动了南京城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比如,生活在南京,经历过近代南京城墙拆、建的老市民,以及亲历南京城墙近代保护、修复工作的维修人员,他们脑海中保存的与城墙有关的记忆资源,均是亟待挖掘、提取、保护的重要资源。

其次,有关南京城墙的口述记忆资源填补了文献资料中遗产真实性、细节性的缺陷,形象还原了南京城墙遗产保护、研究与修缮利用工作历程,为中国明清城墙保护、研究、利用工作提供了新资源与新思路。自20世纪50年代以后,南京城墙的拆除、保护与修缮工作伴随着南京城市建设发展,相关工作内容也是探讨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发展历程,探寻近现代南京城市发展史的宝贵材料。特别是南京城墙修缮保护工作历程,是中国明清城墙保护发展史、近现代南京城市史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亲历南京城墙保护与修缮工作的相关负责人采访,生动再现出南京城墙修缮保护过程的“历史境域”。

最后,“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成果利于传播,为形象展现南京城墙保护修缮历程、传播南京城墙文化遗产价值提供重要途径。相较于传统文献材料的叙述与表现范围,本次口述史工作主要采用录音、摄像方式对记忆资源素材进行采集,并拟通过电影、电视及视频多媒体、互联网等现代技术进行展示。这种方式不仅拓展了素材的收集方法,成果表现形式也更为生动、形象,便于将成果更为直观地回馈给大众。

3 “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在南京城墙遗产活化利用的意义与价值

按照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全面贯彻落实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见》,文化遗产活化利用是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重要内容,文化遗产只有在活化利用的过程中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在确保文物本体安全的基础上,兼顾保护与利用两者平衡与发展,积极推动文化遗产活化利用,是新时期文化遗产工作的重要内容。

“南京城墙记忆”通过口述采访形式,提取、保存与城墙有关的个人记忆,唤起人们对城墙的关注,拉进城墙与人之间的距离。从文化遗产的产生及价值创造来说,离不开人的积极作用,文化遗产的价值传播与保护工作更离不开遗产地居民、管理机构人员、享受遗产福祉的人等各种人为因素影响。与古墓葬、遗址等一般文化遗产地不同,南京城墙作为南京城市发展的筋骨,凝聚了南京人的血脉记忆,南京城墙与生活在城市内的居民紧密相关,许许多多南京人常年生活在城墙周围,他们既是南京城墙这一文化遗产的受众,也是生活在遗产周边、切身感受到南京城墙发展变化、传播南京城墙遗产价值的重要群体。在他们的脑海中保存了珍贵的城墙记忆,展现出遗产地居民对文化遗产的自身理解,以及逐渐增强的保护意识,彰显出人与文化遗产之间的积极互动。

同时,利用口述采访形式采集、归档与保存相关的口述史材料,还丰富了南京城墙博物馆新馆馆藏资源建设。“博物馆的藏品不仅包括实物,也包括反映和记录客观真实存在和发生的现象与过程的非物质记录。如记录某客观存在的现象与过程的文字、图像、音像和数码记录等资料”[11]。现代博物馆馆藏资源已不再局限于实物资料,与展览展品相关的影像资源以及包含重要历史信息的口述材料越来越受到重视。通过口述采访等形式,获取的珍贵城墙记忆信息,丰富了博物馆的基本馆藏,使得博物馆收藏不再局限于传统实物藏品,具有同等重要性的非物质材料也同样需要重视,需要进行妥善保管、收藏。未来还拟结合互联网技术,建立“南京城墙记忆”数字资源库,筹建“南京城墙记忆”专题网站,将整理好的南京城墙记忆资源开放给全球用户,实现记忆资源的在线浏览、观看与检索,促进“南京城墙记忆”成果的有效传播与利用。“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是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独立采集、收藏的有关南京城墙的记忆资源,保存了南京城墙拆建、维修、保护、申遗等诸多珍贵的第一手信息,通过与互联网技术的结合,将有关南京城墙的珍贵个人记忆上传至网络,使得居住在世界各地的观众均能足不出户就可共享有关南京城墙的珍贵历史记忆,实现南京城墙记忆资源共享,扩大南京城墙的影响力,促进南京城墙文化遗产价值有效传播。

此外,口述采访获得的南京城墙记忆资源,也为南京城墙博物馆新馆展示提供了新的视角,从而实现以记忆资源为契机,探求多角度跨界协作模式,促进了南京城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相较于传统文本或实物展品,以影像、录音为主的口述采访材料表现形式更为直观、形象,口述采访与采访人的互动也更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可以活化博物馆展陈形式,延伸展览主题,促进文化遗产活化利用。就“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项目而言,通过口述访谈的形式,采集到包括南京城墙保护修缮历程、南京城墙申遗与规划保护等多样性内容,可应用于相关展览中,拓展文物相关内涵、背景等解读,辅助文物本体的展览展示,也可以作为基础的展览素材,组成相关专题展览。新的博物馆学研究改变了以往对物的过分关注,强调人与物的不可分割联系,更加突出人的研究。口述史资源在博物馆展览中的应用,增强了观众与展品之间的互动与联系,凸显出展品与观众相互结合的理念。比如,有关南京城墙考古发掘工作,通过播放当年负责考古发掘者的口述回忆,配以影像资料,更加形象、具体,使得参观者如同置身于当时的发掘场景,更加引人入胜。

4 结束语

综上所述,“南京城墙记忆”口述史项目首次以口述采访形式,深度挖掘、提取、保存与南京城墙有关的珍贵个人记忆信息,搭建南京城墙记忆资源平台,不仅是国家记忆工程建设的新拓展,也是口述史采访在文化遗产活化利用中的新尝试。城墙作为矗立在城市中的文物本体,与生活在内的居民息息相关,借助“南京城墙记忆”口述资源建构,将城墙与人紧密联系在一起,让南京城墙这一矗立在南京城市地面体量最大的文物本体,与时俱进地融入现代南京人的生活,增强公众对城墙的认知,强化公众参与,打造主人翁意识,形成“城墙里面是故乡”的情感牵连。同时,通过“南京城墙记忆”口述访谈等形式的开展,将个人记忆汇聚到城墙中,形成围绕南京城墙为主,包含多角度、多视角的完整的记忆资源建设,并借助博物馆展览、互联网技术等,面向公众分享个人记忆,推动文化遗产价值传播,从而促进普通公众与文化遗产本体之间的积极互动,推动文化遗产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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