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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星(三)

2019-12-13容光

花火A 2019年10期
关键词:棋牌

容光

上期回顾:

徐晚星与乔野的梁子越结越深,乔野更是在徐父带徐晚星来家拜访时,脱口揭发徐晚星“聚众下飞行棋”。徐父当即就要“动手”,徐晚星暗中向乔野求饶:“乔同学,你是开玩笑的对吗?!”乔野:“我没有开玩笑。”

见过一句话引发的血案吗?这就是了。

徐家父女俩都是一点就燃的炮仗,这下可好,客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徐晚星跳脚,指着乔野的鼻子:“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值得你这么害我?”

徐义生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臂:“好你个徐晚星,当着我的面说不打麻将了,结果,跑到学校‘聚众赌博去了!你给我过来!”

“不是,爸,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客厅里简直鸡飞狗跳:徐义生追着要跟徐晚星算账;徐晚星一边绕场狂奔,躲避老徐的追杀,一边叫着乔野不仗义,小心眼、大娘炮;而乔父乔母瞠目结舌,忙着劝解。

乔野倒是十分淡定地作壁上观。那模样看得徐晚星气不打一处来。

她跑到一半,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乔母的衣角,语速飞快:“叔叔,阿姨,实不相瞒,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乔父乔母正忙着劝解呢,见状,一顿,摸不着头脑。

乔慕成茫然地问:“什么事?”

徐义生还在咆哮:“少给我东拉西扯,老子还没跟你算完账!”

百忙之中,徐晚星还抽空冲乔野勾了勾嘴角。

乔野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天崩地裂的一句——

“乔野他在学校打游戏机来着,这事儿,您二位知道吗?”

乔野:“?”

这猝不及防的一手,迅速扭转了现场的局势。这下,乔父乔母也不劝架了,立马把视线转移到了儿子的身上。

乔野反应也很快:“我没有——”

“你有。”徐晚星咧嘴一笑,“我亲眼看见的。”

“你看见个鬼!”徐义生怒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有什么脸说别人?!跟我回家!”

短暂的交锋很快结束,双方家长迅速而果断地道别,准备关起门来,清理门户。

两个少年人一边忙着自我开脱,一边不忘用死亡凝视表达对彼此的仇恨。

徐晚星一边穿鞋,一边听见那边的乔野从容冷静地对父母说:“这才转学第一天,我有那么想不开吗?!别说我不打游戏了,就是打游戏,时间、地点也没一个合适的。”

她扭头插了句嘴:“晚自习去厕所,这不挺合适的?!”

乔野:“……”

徐义生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儿上:“自己下棋赌博还没交代清楚呢,哪来的脸说别人?!”

他拉着女儿走出门,门外传来徐晚星再清晰不过的反驳声:“才没有,我冤枉啊!飞行棋那么大一副,学校也没有棋牌桌,我哪来的作案工具?!”

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乔野几步走到门口,冲外头扬声就是一句:“你那书包里不是有一副迷你飞行棋吗?!棋牌桌,四张课桌加起来,这不刚刚好?!”

徐晚星:“……”

原本是一次充满希望的会晤,老徐老乔都怀抱着美好的憧憬,希望孩子们能结交优秀的新朋友,却没料到给双方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当然,对于徐晚星来说,大概还要加上肉体创伤。

毕竟,老徐同志不比老乔同志文化素质高,论嘴上功夫,还比不过徐晚星呢,只得拿出搓衣板,勒令罪大恶极的她跪五分钟。

而另一边,品学兼优的乔野同学也面对着父母长久以来都没有过的严厉的审视。

而两位父亲,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得出的结论简直惊人地一致。

徐义生指着徐晚星说“给我跪好了,动一下,再加五分钟”,一边嘀咕“小小年纪不学好,才转学第一天就逃课打游戏了,我看也不是老李他们说的那么品学兼优……算了,这朋友爱交不交,不交拉倒”。

——別给小兔崽子弄得棋牌瘾没戒掉,反倒又掉进游戏坑。

而乔慕成呢,他破天荒地严厉起来,一改慈父的形象,训斥了乔野一整晚。事后,他和妻子关起门来,说:“徐义生那女儿,我看也不是他说的那么好。”

孙映岚皱眉:“何止没那么好,我看简直是糟糕。小姑娘和父亲一样……”

剩下的话,她不再多说。

倒是乔野躺在床上,烦躁的感觉渐渐平息下去后,眼前又浮现出在家门口看见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冲出门检举揭发徐晚星书包里的迷你飞行棋,话说完后,才隐隐察觉到什么。

巷子里,徐父气急败坏地数落着女儿,一边揪她的耳朵,斥责她不听话,一边拉着她说要回家收拾她。    远去的两个背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只是仔细一看,会发现高的那一个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脚高、一脚低的。

乔野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地板上,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一缕白茫茫的月光,照在这陌生的房间里。

就像他和这环境格格不入一样,徐晚星的父亲也与那一幕格格不入。

他压根儿没想过,不可一世的徐晚星竟会有一位腿脚不便的残疾父亲。

至于徐晚星,她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她这人一向直脾气,一根筋,待人处事都跟她这极度偏科的特点如出一辙:两点一线,直达结论,最讨厌拐弯抹角。

所以,她在失去书包里那副赖以生存的迷你飞行棋后,只有一个念头——

“我和姓乔的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的第一日,棋牌小分队开始一致对外。

一大清早,乔野从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首先是于胖子坐在他的座位上,二郎腿跷得老高,还抖个不停,见他来了,吆喝了一声:“哟,新同学来了。”

以前座的徐晚星为圆心,棋牌小分队围成一个半圆,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齐齐朝他行注目礼。

徐晚星面无表情地说:“全体起立。”

六个人整整齐齐地站了起来。

班里的人还没来齐,约莫有一半的座位还是空的。而已经到教室的人坐在座位上,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幕。

徐晚星一向是话题人物,今天这架势,一看就有热闹可瞧。反正不给钱,同学们不瞧,白不瞧。

在离自己的座位还有两三步时,乔野停了下来。

虽然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但这不良少女的光辉事迹,他已经从罗学明口中知道了七七八八——贫嘴、逃学、恐吓同学……就没有一样是她不沾边的。

梁子已经结下了,怎么,她这是要集结六个人的力量殴打他?

他盯着徐晚星:“你要干什么?”

徐晚星露出一口小白牙,阴森森地一笑,说:“让我们给见义勇为、大义灭同学的乔野鼓掌。”

下一刻,六个人齐齐鼓起掌来,那响亮的掌声在教室里突兀地回荡着,把乔野也给看得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他狐疑地看着徐晚星:“什么意思?”

徐晚星笑意盈盈的,动作轻盈地跳上他的课桌,二郎腿一跷,响亮地拍了拍手,成功地将全班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虽然本来大家也都看着他们。

她清了清嗓子,指着乔野说:“大家注意一下啊,从今天开始,这位乔野同学——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清晰地回荡着徐晚星的声音:“谁要是和他走得近了,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是跟我过不去,都是横刀夺爱。

他遇到困难,必须是我徐晚星出手相助,别的人只能袖手旁观。

他有喜事,必须是我陪着他哈哈大笑。谁跟他有共鸣了,相视一笑分享喜悦什么的,一律被视为我的仇人。

總而言之,今天我把话说开了,谁也别跟我抢。”

宣布完毕,她笑意盈盈地跳下桌子,走到乔野的面前,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啧,你就别想融入集体了,等着当孤家寡人吧,转学生。”

“……”

万籁俱寂的早晨,教室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

徐晚星开心极了,不愧是想了半宿想出来的好办法,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成功报仇并且制裁乔野的办法。

以她的人缘和地位,在班里校里都是说得上话的,这位转学生就别想结交什么朋友了。除非他跟她道歉,赔给她一副飞行棋,否则,她绝对不给他好日子过。

徐晚星的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毫不掩饰其中的得意扬扬。

乔野一时间没说话,仿佛真被她唬住了。于是,那双眼睛以显而易见的速度飞快地弯起,变成了两弯新月,更加得意。

只可惜,她的这点得意没能持续多久——

下一秒,乔野皱了皱眉,问:“你没跳级吧?”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与上下文毫无关系。徐晚星一愣:“什么?”

“今年多大了?”

她微微一顿,不明白他搞什么花招,但仍是理直气壮地说:“和你一样,十七岁啊。”

“是吗?”乔野淡淡地瞥她一眼,绕过她,停在自己的座位前面,冲于胖子敲敲桌子,“劳驾,这是我的座位。”

于胖子看看徐晚星,很有胆色地说:“你的位置又怎样?!坐一下不行吗?!”

他就是不让开。

徐晚星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渐浓。

乔野也很有耐心,又问了一遍于胖子:“你呢,今年也十七岁?”

于胖子:“废话,大家都一样,没跳级,也没留级,当然你十七岁,我也十七岁。”

乔野点头,把书包往课桌上一放:“那你慢慢坐,我出去散个步。”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徐晚星终于还是没忍住,在他擦肩而过时叫住了他:“喂,你问我多大干吗?”

乔野侧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跳过级,才会以高中生的身份做出小学生都不会做的幼稚举动。”

Excuse me?!

徐晚星睁大了眼睛。

“现在看来,物以类聚是真的有道理的。”乔野站在原地,目光在棋牌小分队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临走前,把话补充完整,“好一群志同道合的幼儿园大班生。”

说完,他思索了半秒钟,学着他们的样子抬起手来,啪啪鼓了几下掌。

“是我失敬了。”

徐晚星:“……”

爱玩棋牌的幼儿园大班生们,并没有因为乔野的嘲讽就终止他们的报复行动,只是后续该如何打击报复,确实有点棘手。

他们都是可怜的人,成绩差劲,回家饱受父母的批斗就算了,还不受老师待见,简直是一群小可怜。全靠那副迷你飞行棋,他们才在灰暗的高中生活中艰难地挣扎着。

以上是春鸣饱含深情的陈词。

一番话说得众人慷慨激昂,一心要把罪魁祸首乔野给惩戒了。

可于胖子摸着并不存在的下巴,神情凝重:“我寻思着,这新来的还有点胆量啊,咱们人多势众,他居然半点都不怕。”

春鸣:“他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只下棋、不打人,又不可能真跟他荷枪实弹干一架。”

“问题是,他不知道我们是文明人啊。”于胖子挠头皮,“徐晚星威名在外,咱们狗仗人势都一年多了,你看看谁像他似的,一点都不怕我们,刚才那叫一个硬气。”

这就是棘手之处。

说起徐晚星的光辉事迹来,那六中大概无人不知。就连初来乍到的乔野,也只待了一天就听出个八九不离十。

高一那年,刚入校不到两个月,班里的新生蛋子和高三的一拨社会哥,就因争夺篮球场而发生冲突。刚入学的小年轻,哪有胆量和高三的老油条干架呢,见对方凶神恶煞的,立马准备后撤。

可社会哥得理不饶人,越是看对方怂,越是得意,推推搡搡就动起手来。

“刚才是谁跟我叫嚣呢,啊?!”

“就是,再嚷嚷一句试试?”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打什么球啊?!回家洗洗睡吧。”

一伙人张牙舞爪的,嘴里不干不净,还一把夺过新生的球,说借去玩两天。

一个新生没忍住:“我们都说把球场让出来了,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社会哥不满意了,为首的把球一扬,冲着人家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然而,球并没有落在谁的头上。

当天放学前,徐晚星三个字就传遍了球场。

第二天,全校皆知高一出了个硬茬,还是个女的。

关于球场冲突的转折点,据说是这个叫徐晚星的新生碰巧从小卖部回来,撞见了这一幕。起初没打算插手,她只坐在一旁的栏杆上吃薯片,默默地当观众,直到社会哥拿球砸人。

她也不知哪来的好身手,倏地从栏杆上跳下来,抬手就拦截了半空中的球。

众人都看愣了,这速度、这身手——

“你是哪根葱?”社会哥眼睛都看直了,耍威风耍到一半,居然被一个女孩子给打断了,面子上可真挂不住,“大老爷们儿在这打球,有你一姑娘家什么事?滚一边去!”

徐晚星回头看了眼差点被砸的男生:“没事儿?”

男生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摇头:“没、没事。”

“没事就好。”徐晚星转过头去,看着社会哥,平静地问,“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球场让给你们,他们走人。”

“听见又怎么样?”

“如果是听不见,耳朵聋了,那还算情有可原。既然听见了,还要动手砸人,那就该道歉。”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社会哥破口大骂,“有你什么事儿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怎么着?上赶着找骂来了——”

幾乎是那句“我是你爹”刚出口,徐晚星就冷下了脸色。

下一秒,手起球落,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她竟然这么暴躁地把篮球扣回那社会哥的脑门上了。

咚的一声,那位社会哥被球砸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蒙了好一会儿,才吃痛地叫起来:“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她!”

其实,也没人真的冲上来打徐晚星,社会哥的惯用手法,几乎都是恐吓与威慑。像徐晚星这样刚正的硬气少女,因为气势太吓人,反倒吓得这边没人上前。

社会哥只好自己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揍人。可拳头还没碰着徐晚星呢,他就被一记回旋踢直接踹中胸口,又一次倒回原地。

这次他爬不起来了。

……

后来,徐晚星就出名了。

因为这次打架事件,她进了政教处,明白原委的灭绝师太并没有严肃处理她。但不管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正当防卫,在校园里使用武力毕竟是不值得提倡的,所以,她依然被斥责了一顿。

回家后,灭绝师太和灭绝师爷就此事进行了私下磋商。

罗学明其实还有点沾沾自喜:“没想到我的数学课代表不仅数学好,身手和心肠都这么好。”

师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咆哮:“你能不能给我正经一点!”

罗学明脸色秒变,立马严肃起来:“这徐晚星,帮助同学挺身而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做法未免太偏激,该罚!”

师太:“……”

最后,球场风波结束于徐晚星和社会哥在国旗下的当众“忏悔”。

“我,李戈,诚心诚意地为自己在球场上仗势欺人的恶性事件悔过。在此,我要向高一(三)班的万小福等同学道歉。身为学长,我不仅没有起到带头作用,反而欺负学弟学妹……”

“我,徐晚星,诚心诚意地为自己在球场上用球砸人的行为道歉。在此,我要向高三(五)班的李戈同学道歉。身为学妹,我不仅没有顾及学长的尊严,还一球一脚把他打趴下了……”

操场上传来一片热闹的哄笑声。

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赶紧冲上去给了徐晚星一掌:“你给我照着稿子念!”

但稿子的后续是什么,已然不重要。徐晚星毫无感情地念完,高抬右手,把薄薄的“悔过书”朝空中一扔,英雄似的下台走人。

迎接她的,是欢呼声与掌声,是少年人的敬畏与仰慕。

后来,徐晚星理所当然地成了红人,不仅在年级上混得开,还在班上有了几只跟屁虫。

只可惜她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也没拿来干什么有出息的事,竟然就志同道合地建立起了棋牌小分队……

过往遇见“仇敌”,这伙人只用扯虎皮做大旗,个个装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徐晚星众星拱月般出来指点几句,对面的人必定偃旗息鼓,夹着尾巴溜了。

哪知道他们今天遇见个不怕死的……难办,真难办。

于是,最后的报复行动还真应了乔野的那句评价,实属幼儿园大班生的幼稚举动——

比如,乔野从外面回来时,走着走着,徐晚星一个眼神,过道上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绊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得狗啃泥。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正对上于胖子无辜的表情。

“对不住啊,乔同学,我就想活动活动腿脚。”

乔野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瞥了徐晚星一眼:“没关系。”

又比如,课间时,乔野坐在座位上看书,课代表从办公室抱来一摞厚厚的作业,准备下发。

徐晚星一个眼神,春鸣就热情洋溢地冲了上去:“来、来、来,课代表,我来帮你!”

课代表很是感动:“那就麻烦你——”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原因是春鸣无比热情地从那一摞厚厚的作业本上,抽走了最上面的那本。

“?”

课代表的感动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还有点想打人。

但这并不妨碍春鸣回头瞄准,朝着目标一扔,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空中滑过,作业本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乔野的脑袋上。

课代表:“……”

看看乔野,再看看春鸣,最后小心翼翼地侧头瞄了一眼在一旁笑容可掬的徐晚星……课代表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春鸣呢?春鸣像只花蝴蝶似的,无比做作地捂住嘴,哎哟连天地奔向乔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着课代表发作业,哪知道一不小心扔到你的头上了!”

乔野面无表情地拿起作业本,念了一遍封皮上的名字:“万小福——”

乔野站起身来,把作业本重重地、重重地拍在春鸣的手上:“如果我没记错,班长坐在第一排。”

春鸣眨眨眼:“哦?第一排?”

他迷茫地回头看看,瞪大了眼睛:“哟,还真是第一排。”

他一边友好而不失礼貌地道着歉,一边忙不迭地把作业送去了第一排万小福同学的桌上。

乔野:“……”

看来他们不仅是幼儿园大班生,还是戏精专业的。

一群小心眼的跟屁虫,为了那一副被徐义生没收的迷你飞行棋,和新来的转学生杠上了。

当然,飞行棋也许只是导火索,真正令他们难以释怀的,是一年来横行霸道、无人可挡的锐气,居然到这个转学生身上就生生受挫了。

这其中,最讨厌乔野的当属徐晚星。

令厌恶感加剧的,是这位获过无数奖项的转学生,在开学第二日就显露出的理科天赋。此处需要画重点:“超过徐晚星的”理科天赋。

他居然在物理课上第一个得出压轴题的答案,而她还差两步才得出结果!最令人懊恼的是,他并没有举手告诉老师。当时,台上的物理老师张永东看了眼手表:“都十分钟了,大家还没做完吗?”

大家都埋头苦干,教室里静悄悄的。

然后,他一如既往地点了徐晚星的名:“徐晚星,你呢,得出答案没?”

徐晚星:“还差一点了,马上——”

话音刚落,从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干净的声线,带着少年人的清澈与温和。乔野:“三十二欧姆。”

非常低调、非常简单的几个字。

张永东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卷子,笑了:“哦,乔野已经得出答案了啊——”

他抬起头来,用充满赞赏的目光,朝教室的最后一排投去,唇边满是笑意:“三十二欧姆是正确答案。”

徐晚星奋笔疾书十分钟,算式列了一整张纸,此刻一个数字都写不出来了。

她抬起头来,眼睛空洞,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永东那赞赏的目光硬生生地越过自己,投给了身后的转学生——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她,徐晚星,堂堂数学课代表、理科小公主,破天荒地输在了自己的强项之一。

而且,碾压她的还是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讨人厌的转学生!

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徐晚星回头,正对上乔野谦虚又迷人的脸。

台上,张永东还在问:“刚做出来吗?”

乔野笑了笑,回答时,目光却落在徐晚星的脸上,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然后,他云淡风轻地说:“哦,已经做完两分钟了。”

徐晚星:“……”

她有种冲动,想站起来当众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她是碎大石的,用乔野的胸。

在转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一,乔野领到了自己的校服与校牌。

六中的夏季校服格外清爽,男生是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胳膊上绣着红黑相间的校徽,胸前还有一条黑色领带。女生则是白色衬衣加红格子短裙,胸前的领带也是与裙子配套的红色格纹。

这样酷似日本漫画或私立高校的校服,让六中的少年少女成为众多高中生羡慕的对象。

而穿上校服的乔野俨然成为升旗仪式上众多女生瞩目的焦点。

因为个子高,他只能站在三班的最后排,但这并不妨碍四面八方的女同学以及学姐学妹们扭头围观。

原本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看,但禁不住女孩子们的爱美之心——

“欸诶,三班新转来的男生,看见没?”

“哪儿呢?”

“最后一排啊,那么醒目,你瞎吗?”

“能有多醒目?”被揶揄的女生不服气,目光落在三班的最高点,一顿,“我的妈,这是真的很醒目!”    于是一个戳一个,一个传一个,后来,周边的人群都在交头接耳:“隔壁班的在看啥呢?”

然后,他们纷纷加入围观珍稀动物的大军中。

台上的优秀学生代表照例在进行国旗下的讲话,台下的人却在左顾右盼看热闹。

罗学明注意到了这一幕,咳嗽两声,对隔壁班的班主任说:“现在的孩子真早熟,这个年纪就知好色而慕少艾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也侧头去看自己班上的国宝转学生,没忍住,愣神了几秒钟。

“这孩子……”

隔壁班主任:“怎么了?”

罗学明神色复杂,扒拉了一下迈向半百、逐年上移的发际线:“……是真的帅啊。”

“……”

隔壁班主任笑得停不下来。

徐晚星自然也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骚动,起初还摸不着头脑:“这伙人看啥呢,看得这么起劲?”

升旗仪式上,各班都站成了两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班长万小福恰好站在徐晚星的身旁,朝后瞄了一眼,笑了:“都在看乔野呢。”

徐晚星听见这个名字就烦,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万小福好奇道:“你怎么这么不待见他啊?连我一男生都觉得他是真的好看,你还坐在他的前面呢,近距离观看,难道没有半点蠢蠢欲动吗?”

蠢蠢欲动?对他?恐怕她想动的只有手——揍他的冲动。

徐晚星仿佛听见什么惊天大笑话,仰天长笑,只是刚笑了两声,就听见万小福一个劲咳嗽。

她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赶紧低下头来,就看见灭绝师太不知何时从升旗台旁走到她的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灭绝师太面无表情地问她:“怎么,今天国旗下的讲话,讲的是笑话?”

“不、不是——”

“你,去最前面站着,给大家做个表率。”师太朝升旗台下面、人群最前方一指,这是抓了个典型,要把孩子们躁动的心从三班隊伍的最后方重新拉回升旗台上。

杀鸡给猴看,而徐晚星正是那只鸡。

徐晚星:“……”

下期预告:

“八字不合”的乔野和徐晚星,又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发生什么爆笑的趣事?而又是因为什么,徐晚星停止了针对乔野……

(下期连载详见《花火》1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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