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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摆渡人·千星学院

2019-12-09黄文军

阅读(科学探秘) 2019年10期
关键词:光年齐鲁星系

黄文军

远别离

“那些书,我其实根本看不懂。”亚齐鲁比突然蹲到了地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呜呜呜”哭了起来。

“亚齐鲁比先生,您怎么了?”阿星愣了愣,放下洒水壶,走到亚齐鲁比身边缓缓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要是我能看懂这些书,说不定就能回家了。”亚齐鲁比说。

“回家?这里难道不是您的家吗?”

“当然不是。这个星球上,除了我,还有谁长得像仙人掌呢?”亚齐鲁比红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实不相瞒,我的父亲是名银河偷渡客。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是个婴儿,在一次远行中,我们被银河护卫队发现了,为了避免牢狱之灾,父亲只好在土也星球降落。很不幸,没过多久,偷渡船也坏了,我们不得不在这里安顿下来。父亲告诉过我,我们是从遥远的仙人掌星来的,可宇宙茫茫,仙人掌星又在哪里呢?他临死前都没有告诉我。”

“亚齐鲁比先生,我知道仙人掌星在哪里。”

“在哪里?”亚齐鲁比双眼放光,激动地跳了起来。

“在被幽灵星云笼罩的沙漠星系,距离这里906光年。”阿星也站了起来,“只是……只是目前尚未开通去往那里的星际航线。”

“唉……”亚齐鲁比摇了摇头,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看来,我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家,无法叶落归根了。”

“如果……如果我能成为银河摆渡人,就可以开辟航线,送你回家。”阿星很认真地说,刚说完又低着头,用鞋底来回蹭着地上的细沙,“只可惜,我没有钱,买不起星际飞船的船票,去不了千星学院。”

“我有钱啊,我可以送你去。”亚齐鲁比一反常态,十分慷慨。

“亚齐鲁比先生,您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其实也想做个好人的。”

“可是,如果我走了,他们怎么办?”阿星不放心地看向阿树他们,那几个孩子正拿着小树枝在逗彩虹甲虫玩。

“你放心,你只管去千星学院好好学习,我会痛改前非,好好照顾他们的。”亚齐鲁比伸出右手小指头,要和阿星拉勾。

“那好,只要你能对他们好,我愿意爬过一千米长的荆棘草山坡。”

亚齐鲁比先生曾经定下一条可怕的规矩,任何人如果想在16岁成年礼之前离开荆棘学院,必须只穿单衣,爬过一千米长的荆棘山坡。哪怕痛到无法呼吸,哪怕鲜血染红了山坡,都不得提前终止。

“那条规矩太残忍了,它现在被废除了。”亚齐鲁比先生说。

“谢谢你,亚齐鲁比先生。”阿星微笑着伸出了右手的小指头。

一粗一细两根手指紧紧拉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一周后,阿星在荆棘车站的月台上与阿树、阿月、阿丁拥抱告别,与亚齐鲁比先生挥手告别,然后他转身背起重重的行囊,在夕阳的余晖里,含着不舍的泪,踏上了去往离离古城的绿皮火车。

火车一路向西,越过起伏的山丘,穿过金黄的沙漠,翻过青绿的草原,经过浩渺的大湖,以及一些知名的大都会和不知名的小村落,终于在第七天的黄昏,抵达了位于土也星球主大陆最西端的离离古城。

阿星几经打听,终于在古城的边缘找了一间最便宜的旅馆住下,等待飞往千星学院的星际飞船启航的日子。

在等待的日子里,阿星什么也没有做,白天睡得像猫头鹰一样沉,夜晚睡得像猪一样死。谁让他一路风尘仆仆,实在太累了呢?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屋檐下的铃铛摇了一夜,瓦当下的雨水也“滴滴答答”落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阿星推开窗户,发现风止了、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好闻极了。

窗外的景色也好看极了,前些天被漫天沙暴裹挟而来的尘土早不见了,天空蓝得好似晶莹剔透的大块琉璃,灰扑扑的瓦片也恢复了往昔的乌黑,美得像水墨画一样。

起床后,阿星很认真地把被子叠成了兔子船的形状,这是他从亚齐鲁比收藏的一本古书上学来的叠被子的方法,两片兔耳形风帆高高扬起,很是可爱。据说,这么叠可以讨个口彩,祝自己一路顺风。

阿星洗漱非常仔细。牙齿刷了两次,一次用普通牙刷,另一次用电动牙刷。脸也洗了两遍,一次用普通毛巾,另一次还是用普通毛巾。然后,阿星郑重地换上了宝蓝色的斗篷。斗篷是亚齐鲁比用旧窗帘改的,他果然还是有点小气。上面布满了星星,是阿树他们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每一颗都代表着满满的情义。

吃早饭的时候,阿星想象着河马的样子,把嘴巴张得老大,把软糯的迷迭香年糕、香脆的连香树饼干、味道怪怪的犀牛果馒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最后他仰着脖子,连喝了三大杯浓浓的“跳跳豆”豆浆。“跳跳豆”果然名不虚传,喝完之后,阿星的舌头足足跳动了三分钟。

临出发前,阿星又对着镜子用湿漉漉的手精心整理过头发,这才背起沉甸甸的行囊,沿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迈着坚定的步伐,往阳关古渡去了。

阳关古渡建在离离古城的西北方,是摇光星系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个渡口。一千年前,在天枢、天权、天机等几个超级文明的帮助下,这里修建了本星系唯一一个配备了亚光速飞船的星际远航站。

一千年来,摇光星系的人若想去往别的星球,不管是去工作、去学习,还是去旅行、去探亲,哪怕只是想逃避现实、离家出走,都要从那里出发。

一路上,到处有人折柳送别。豪放一些的,还会捧着大葫芦,倒出芬芳的美酒来;风雅一点的,或是抱着六十六弦的摇光古瑟,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之类的离歌;或是捧着三十九孔的土也陶笛,吹着“一光年,两光年,三光年,四光年,我已离家五光年,请你勿将我挂念”之类的曲子。

拂面而来的风里,尽是离别的愁绪。

阿星那么乐观、坚强,此刻却也是眼睛热热的,鼻子酸酸的,羡慕、期盼、难过,数不清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着。他不愿再多看两边的人与风景,就拉起风帽,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阿星感到眼前一暗。他抬头一看,悬浮在一片银色光雾里的渡口,就在不远处。

“站住!”高大威武的机器人守卫放下屏蔽门,大声说道,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寒冰。

“你好!”阿星立即站定了。

“姓名?”守卫的眼里放射出凌厉的暗红色光芒,把阿星从头扫到腳,又从脚扫到头,就好像是在扫描一个重要的二维码。

“阿星。”阿星微微一笑。

“说清楚点儿,哪个阿?哪个星?”声音尖利而粗鲁。

“阿是‘阿阿阿阿的阿,星是‘星行醒杏的星。”阿星耐心地回答。

“性别?”

“男。”

“年龄?”

“十二岁,还差一个月。”

“属相?”

“二尾马。”

“有这个属相?”

“哦,开个玩笑,我其实是属六翅蓝鲸的。”

“星座?”

“摩羯座。”

“幸运植物?”

“狗尾巴草、兔尾巴草、猫尾巴草、牛尾巴草,还有……”

“够了,够了。准备在哪一站下?”

“千星学院。”

“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又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更没有好看的。”

“求学,我要努力学习,成为我们摇光星系的第一个银河摆渡人。”阿星突然用力挥了挥拳头,大声地回答。

“哦,真不错,有志气,我要祝你好运!”机器人守卫收起屏蔽门,让阿星过去。不经意间,他眼里发出的光已变成了宁静的绿色,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好的,谢谢你!”阿星朝机器人守卫鞠个了躬,然后吹起欢快的口哨,连蹦带跳地穿过了屏蔽门,踏上了通往星际飞船的栈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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