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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着,不说话

2019-11-22黎青珍

爱你·健康读本 2019年8期
关键词:女儿母亲

黎青珍

“爸,当年你是怎么和妈好上的?”年少的我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没来由的好奇心促使我常去缠问父亲。

“呵呵呵呵……问你妈去。”父亲一个大老爷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难掩的羞涩。

“妈,你快告诉我嘛!”我不依不饶地央求。

“哈哈哈,嘿嘿嘿……嘻……哎哟,小娃娃问这个搞哪样嘛!”母亲嘴上不情愿说,但眼角早已堆满了笑意。

如此来来回回好多次的软磨硬泡,父亲才终于松口:“想当年,我一米八三的个子,是吧,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哈哈哈!”他一句一顿地说道,很是洋洋得意。父亲常常拿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妈妈开玩笑。即使母亲当年是扛过红缨枪的生产小队队长,但没啥职务的父亲照样嘴上不留情面地打趣母亲,脑补母亲当年因身高不足而扛长缨枪拖地走的样子。

“老土庙,开什么玩笑,也不照照镜子。”体态娇小但面容姣好的母亲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可眉眼间的温柔却悄悄滑向父亲。

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似乎慢慢发现了一些端倪。

20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的爱情不似现在,他们爱情的成分里更多的是一种“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这样简单而温暖的相伴。

1984年,年过三十的父母才遇见对方。1985年,他们组成家庭。那时候,父亲是个木匠,时常外出谋生,每逢周四、周日或是节日才能回家。母亲则承担家里五个子女的生活起居和全部农活。

漫长的岁月里,每次临近父亲回来的日子,母亲都提前备好父亲换洗的衣物,以便他下次远行。我们几个小孩更是期盼父亲的归来,因为只要父亲回家,他总会想办法带回辣炒小河鱼、清炖猪脚、爆炒猪肝、干煸大肠等让我们几个小馋嘴猫大饱口福。

那会儿,母亲吃不惯动物内脏和鱼,父亲总有新招把它们炒到没有异味、腥味,吃的時候,配上各种夸赞:“哟哟哟,这个不得了啦,国际大饭店级别的待遇咧,好吃到耳朵都要掉了!”边夸边发出夸张的吞口水声:“孩他妈,你也尝一块。”然后不由分说地送到母亲的碗里。若父亲先于我们吃完饭,他就开些恶心的玩笑:“哟嚯,今早出门,不知道哪个家伙把绿色的鼻涕虫挂到墙脚”“哎,前天挑粪施肥时,溅到裤腿,那个黄兮兮的老洗不掉……”然后我们“哐哐哐”地狂吃,赶紧结束吃饭,接着父亲就会被母亲暴揍,不停地嗷嗷叫。刚开始,母亲还是不愿意尝试,渐渐地,能够吃一些鱼和猪粉肠。每每母亲吃下一块,父亲就像小学生获得“三好学生”奖那般,露出胜利的微笑。

1986年,母亲生的头胎是女儿,但七个月后夭折了,之后的三胎又都是女儿,可大伯、三叔、小叔他们都有儿子,唯独作为老二的父亲没有。在我年少的记忆里,奶奶常趁父亲外出谋生时,唆使母亲拿二妹或三妹去和有三个儿子却没女儿的堂叔家换,后来父亲从别人那儿知道这件事,严词拒绝:“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养,别人家的金宝银宝都不换。”此事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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