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有老鹰飞来(组诗)
2019-11-20高志俊
高志俊
有些时候
有些时候
我们会从远道而来的农民兄弟眼中
读出一些田园小诗
读出许多年前祖辈生息的土地
一方蓝天 一口老井
最难读懂的
还是祖辈们的爱情
只能想象他们怎样在黄土高坡
手扯兰花花 高歌信天游
有些时候
向阳的山坡 祖辈的坟地
是我远离闹市
最好的去处
站在雪地上
站在雪地上
目光所及之处
都是些自然的物质
纯净 明朗
没有先人金戈铁马的声音
更没有格桑花离去时
冷冷清清的鹰类
站在雪地上
想想去年冬天
我没有骑马
熟稔的朋友们
都远走他乡
在各自的风景区
种植友谊
想想他们忧郁的眼睛
在马背上缠绵的歌喉
我混沌的灵魂
一览无余
站在雪地上
看见邮递马车
还在远处的山口跋涉
便有一种心情
似稠密的雪花
湿润着整个草原
整个冬季
始终没有老鹰飞来
对面山上
始终没有老鹰飞来
这个季节的坏处
很大程度上
就是缺少它的潇洒
太阳依旧
天葬台依旧
望着这片土地
想老鹰飞过时的天空
和格桑花盛开的草原
远处或近处
都是些纯净的土地
这使我心情平静
格桑花迟早会开
老鹰们迟早会飞来
而我的影子
依然将四处流浪
红马驹
今夜我望见热爱草原的年轻人
围着篝火
谈论一匹走失的小马
一匹红马驹
小小的格桑
这个夜晚是否与
别的夜晚不同
又将怎样等到天明
走进草原深处
一泓清澈的海子如我的泪水
我何时成了一匹红色的马驹
落 叶
这些成熟的诗歌
飘扬在空中
黄皮肤的孩子
小小的身体
被秋风这艘船载着
驶向梦中的家园
我注意到深秋的午后
树叶时常掠过我的发梢
我隐隐感到
雪就要来了
遇 见
像一列火车驶过站台
像一棵树
等待着另一棵树
像雨中匆匆的脚步
像此刻眼含热泪紧紧相拥的恋人
已分不清彼此
黑 夜
渗到骨头里的黑
已渗进陈年旧事中
这无边无际的黑
让我总期待
一朵梦魇的绽放
就像每天清晨
一睁眼
总会看到
万物所期待的
光明
孤独萨克斯
我见过一双眼睛
黑色的眼睛
默默流淌
高贵的音乐
听萨克斯真好
大师的品质
在远处闪闪发光
我看见雾去了
庄园和桑树
和露水中的向日葵
我看见它们悄无声息
大师 人类优秀的思想者
此时我站在桑树下
想着一双黑色的
忧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