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
2019-11-20重庆海清涓
重庆◎海清涓
过秧田
秧苗是田野的精灵。
秧苗是农人的希望。
一排一排秧苗,一行一行秧苗,如同一群仲春的小天使,在初夏排队做课间操。
背影不是停止,微笑不是前行。
枇杷用成熟的黄,对视秧苗稚嫩的绿。
如同一个出生在春天的美人,用粉衣、绿裙、白鞋的婉约,对视天空、云朵、泥土的诗意。
秧苗的腰,像极了田埂上美人的小蛮腰。
绿色,水中的翠绿色,一块一块秧田,一块一块翠绿。
陌生中有亲切,亲切中有陌生。
我不会插秧,但是,童年时代,我看过父亲插秧。
一群鸭子尾随美人走过弯弯的田埂,准备向最近的一块秧田进军。一个稻草人站在冷弯的缺口处,吓得鸭子嘎嘎叫着原路返回。
就算是村长家的鸭子,就算恋爱中的鸭子,也不许在这个时候下水田。
因为生根,因为发芽,因为秧苗正在快乐成长。
摘枇杷
满山满岭,碧中含金。
一树一树枇杷,在坡上绿,在水边绿。一串一串枇杷,在房前黄,在屋后黄。
一片枇杷叶,就是一架绿色的小琵琶。
数不清的小琵琶,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我这个心不灵手不巧的匆匆过客,短短半天时间,怎么弹得够。
高处的枇杷,不羡慕低处的枇杷。
低处的枇杷,不嫉妒高处的枇杷。
抬头仰望不够,踮起脚尖不够。举着铁钩才够,爬上树枝才够。
脱掉枇杷黄澄澄的衣裳,捧起黄枇杷黄澄澄的果肉。轻轻咬一口,再轻轻咬一口,鲜嫩的汁水,一直,一直甜到了心里。
一堆堆黄,一桶桶黄,一袋袋黄。
黄得那么椭圆,黄得那么炫灿。黄成夏日的金果,黄成村庄的蜜丸。
我有些担心,樱桃和梅子,会不会因为枇杷的黄,从此与枇杷绝交。
戴家坝
戴家坝,不知算不算128的一个分会场。
戴家坝不大。戴家坝很小,小到只有一家人。凉阴掩映楼房,坝子里放了好多黄色的塑料板凳,木桶里装着黄色的枇杷,竹筐里装着黄色的枇杷。
大黑,大黄,大灰,三条狗走在主人后面,吓得我们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止住脚步。
枇杷酒微甜。农家菜相当于私房菜。
香肠,腊肉,猪冲嘴,猪耳朵,一盘挨一盘。
一盆粉蒸肉,土豆白,南瓜黄。两盆猪脚炖海带和大豆,养眼还养生。
十碗豆花,一碗比一碗像棉花。灶台上那一盆豆浆,有点像乳汁,我一下想起,明天是母亲节。
一群土鸡,一点不土,悠闲地在坝子里,走过来,又走过去。
黑公鸡那么挺拔,挺拔到勇敢。花母鸡那么温顺,温顺到安分。
戴二娃带我去坝下拍照,遇到在枇杷树下睡觉的大黄,同行的心理师摄影师忍不住发出啧啧声,新农村的生活太惬意了,戴家坝连狗狗都有午睡的习惯。
戴二娃
瘦瘦的,姜绿色蓝边短袖T恤,军绿色姜黄花式筒靴,这就是戴二娃。
带路,上坡,下坡,健步如飞。
迎客,端凳子,追大狗,抱小狗。
一会爬上这棵枇杷树,一会儿蹿上那棵枇杷树。树上树下,面对猴子一样活蹦乱跳的戴二娃,我不得不发出感叹。感叹之余,我想到了孙悟空,我想到了六小龄童。
戴二娃的年龄,应该在七岁或者八岁之间。我没有问戴二娃几岁了,只问戴二娃在哪所学校上学。
在红旗小学上学,家住梅西广场附近,周一至周五,在城里上学,周末,回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过。戴二娃不光手脚灵活,还口齿伶俐。
戴二娃是乡下的孩子,戴二娃又是城里的孩子。
城里的大路,乡间的小路,所有的路,戴二娃都可以独立行走,或者奔跑。原来,放养是一种快乐。
坐在枇杷树上,一手抓树枝,一手递枇杷,戴二娃这个动作,不是一般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