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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之水

2019-11-20湖南刘格

散文诗 2019年17期
关键词:明月照浏阳河汤汤

湖南◎刘格

遥远的风终于抵达六月,白昼从六月冉冉出生。我被六月孕育,翅膀蜷缩,如幼虫般蠢蠢蠕动。

六月之水缓缓流动,填平河床上被石头垒起的深坑。水草依附船身,日夜与船同行。

六月浏阳河,春之骚动已入水底沉睡,河面像远行归来的长者般沧桑通透,无波无澜。

夜悄悄地落到白鸟的翅膀上,鸟影融化在河面。长沙城北,浏阳河西,六月的夜,无明月照人,无花间吹笙。

你一次次掠过浏阳河之水。

停住,或飞翔。

河水汤汤,不知所自,不知所终。风的手排成行,在芦苇上晃动,如影。

一场大雨,在屋檐敲了整晚,敲得心头微疼。天仍然未明,河堤怀抱着水,相互倾听对方的沉默。

六月,雨如史诗般宏大,仿佛在为这世界卸妆。

疯狂之水。半夜,猛兽频频涉水而来,尖利的前爪抓破水面。城区成为泽国。

我的心,如不系之舟。

你独自穿过夜的堤岸。

穿过护栏和护栏上的石墩,穿过鸟鸣蛙声,穿过黑黝黝的树丛。

六月的浏阳河像一滩被烫平的乌金,脉脉不语。静穆被速度加持。

这世界之外,还存在些什么?

一如夏日里鼓胀的河水。沉默背后,是甘愿封缄的口舌。

溯洄从之。溯游从之。几十载风霜,已成华发。

风起,浪花齐喑,万物肃杀。无知和不恭退避三舍。

六月之水包容万物。枯荣皆是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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