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业逆向研发外包与产业升级

龚胜新

[提要] 本文基于价值链租金视角研究逆向研发外包如何推动我国汽车产业升级。首先，从“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链内行为者群租金”和“链外租金”三种类型的价值链租金，分析国内汽车业如何在逆向研发外包过程中取得价值链租金。然后，从生产升级、生产组织升级和市场升级三个方面分析逆向研发外包带来的价值链租金如何推动我国汽车产业升级。最后，针对我国汽车产业实际情况提出相应建议。

关键词：价值链租金;逆向研发外包;汽车产业升级

基金项目：江苏省2017年度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中国汽车业逆向研发外包与产业升级”（2017SJB2120）

中图分类号：F4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9年8月19日

一、引言

多年来，中国汽车业一直位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业务环节，只能被动承接外方发达国家的外包订单。伴随经济全球化，我国汽车企业的研发活动逐渐趋向外部化，由以前的企业内部研发、零部件供应商参与研发，渐渐发展为逆向研发外包。逆向研发外包是指发展中国家汽车企业积极主动向发达国家企业进行研发外包，从而获取行业的先进技术，通过学习吸收来发展自身的核心技术能力。

作为全球产业内分工的一种方式，逆向研发外包是全球汽车产业价值链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从价值链租金角度分析国内汽车业的研发外包活动，探索其租金来源，对于深入分析逆向研发外包对我国汽车产业升级的推动作用是十分重要的。

二、逆向研发外包的价值链租金来源

经济租金属于超额利润，是在垂直方向和水平方向的关联互动中获取利润，是该企业能力和竞争优势的具体表现。一般化的经济租金有三个来源：一是熊彼特租金（基于创新）;二是李嘉图租金（依靠独特资源）;三是张伯伦租金（凭借垄断）。企业经济租金的获取通常是一个动态循环的过程，即从熊彼特经济租金到李嘉图经济租金再到张伯伦经济租金。其中，基于创新的熊彼特租金可认为是经济租金的本源，也是不同企业竞争的关键。

在国际汽车产业价值链中，经济租金仍然由垂直和水平两个方向的关联互动所决定，主要分为三种：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链内行动者群租金、链外租金。如图1所示，将前述的熊彼特租金、李嘉图租金和张伯伦租金三个概念纳入“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之中，发包企业的“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既表现在比其他本土汽车企业更有优势从而开始逆向研发外包，又表现在竞争“链内行为者群租金”的谈判能力上。“链内行为者群租金”是指价值链中合作伙伴（发包方与接包方）一起赢得的超额利润，独立的单个企业不能获得。如图2所示，逆向研发外包企业获得的链内群租金通常分为国外部分与国内部分。国外部分群租金受到国内发包企业治理价值链的能力和市场力量的影响，国内部分群租金受到国内的产业分工协作水平和生产制造能力的影响，而且，链内群租金的分配是不停变化的。“链外租金”又称“区位因素租金”，即处于某个区位的汽车企业通过独特的资源禀赋从而获取的超额利润，如要素租金、政策租金等。（图1、图2）

逆向研发外包和传统的价值链治理模式不同，发包方和接包方都没有绝对的控制力。接包方通常处于竞争很充分的汽车市场中，而发包方常常拥有特定优势从而取得“链外租金”，很难被接包方控制。并且，若接包方和发包方联盟就可以跟其他价值链条竞争，获得“链内行为者群租金”。

三、逆向研发外包、价值链租金推动汽车产业升级研究

中国汽车业可以利用逆向研发外包过程中的价值链租金推动产业升级。总结国内外相关文献资料，可以概括三种产业升级方式，一是生产升级，二是生产组织升级，三是市场升级。

（一）逆向研发外包、价值链租金推动生产升级研究。从已有文献材料可以概括出生产升级包括三种方式，一是投入升级，二是产出升级，三是技术升级。

投入升级：如果投入生产的要素可以實现数量的从多到少或质量的从低到高，则实现了投入升级。汽车企业将研发业务进行离岸外包会取得熊彼特经济租金，同时会大量增加知识资本的投入;发包企业将从外国接包企业取得的先进技术转化成中间产品，又能促进中间产品的投入升级。因此，增加的知识资本投入与中间产品的投入升级一起带动了本土汽车业的投入升级。

产出升级：通常包含两方面，一是产品升级，二是产品种类的增加。汽车产品按照小类、中类、大类、门类逐步提高产品的复杂性和级别，就是产品升级。汽车企业利用研发外包得到熊彼特租金之后，可采取措施实现产品的产异化（李嘉图租金的关键特点），也就是将熊彼特租金变成李嘉图租金，这个过程会增加产品的种类。所以，产品升级与产品种类增加共同推动汽车业实现产出升级。

技术升级：就是指工艺技术、中间产品投入或制造技能的提升。要完成技术升级往往要实现生产要素配置的优化与产品工序技术水平的提高。知识技术学习可认为是技术升级的初始动力，也是逆向研发外包过程中取得熊彼特租金的关键。

（二）逆向研发外包、价值链租金推动生产组织升级研究。生产组织升级一般发生于企业内部、企业之间或行业内部，具体是指生产过程中各种要素在空间或时间上的相互协调与重新布局。作为一种很典型的生产组织升级，逆向研发外包将国内汽车企业难以完成的技术环节外包给外方企业，重新分配了核心业务环节的组织形式，重建了企业之间的协调合作形式，最终完成了生产业务环节的重新布局。

当逆向研发外包使得国内研发机构取得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时，在价值链租金的获取过程中，企业会调整自身的组织机构及人员结构，从而更高效地学习吸收知识和运用外包技术成果，带来生产组织升级。

当逆向研发外包取得来自国内的链内群租金时，我国的发包汽车企业会将得到的先进技术成果应用到生产制造业务环节中，同时会使得本土企业之间的分工合作方式发生变化，带来生产组织升级。

当逆向研发外包取得来自国外的链内群租金时，如果行业核心技术出现重大创新，发包企业就要放弃已有的合作方式和价值链治理模式，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及合作方式，充分利用行业技术变革进行生产组织升级。

（三）逆向研发外包、价值链租金推动市场升级研究。市场升级分为扩大市场规模与提高效率两类，下面分别进行说明。

通过前面的分析可以知道，逆向研发外包能够推动产品升级，使国内发包汽车企业可以不断更新自己的汽车产品。链外租金中差异化需求可以扩大国内需求，满足不同层次的汽车产品需求，从而扩大市场规模。而且，其他发展中国家和邻近国家的汽车市场跟中国本土市场比较相似，我国发包汽车企业可以将自己的产品销售到这些区域，使产品的销售范围扩大，从而推动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大。

逆向研发外包可以帮助国内企业生产先进技术的汽车产品，而且链外租金中的各种贸易政策、产业政策、消费政策等，这些都可以帮助国内汽车企业打破发达国家汽车企业对市场的垄断，促进公平竞争，提升市场效率。

四、政策建议

逆向研发外包推动我国汽车业升级依赖于价值链租金的实现，这里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加强学习吸收与人才培养。优秀的学习吸收能力可以有效促进逆向研发外包企业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也是获取链内单个行为者租金的保障。发包企业必须增加研发投入，大力培养技术人才，还要注重中外技术人员的交流和学习。发包企业必须加强逆向研发外包过程中的主导权，一定要亲自参与核心技术的研发、强化知识技术的积累、加快技术的转移与内化，迅速提高自身的行业核心技术能力，推动产业升级。

第二，完善国内分工协作，推进区域协调发展。逆向研发外包可以从国外获得先进的技术要素，但具体的生产制造却仍在中国本土。因此，当本土汽车企业实施逆向研发外包获取先进技术时，必须将生产制造業务环节迁移到国内低成本区域。政府需要推进区域产业迁移，形成良好的产业内协作分工，便于发包企业获得来自国内的链内行动者群租金，推动产业升级。

第三，选择适当的合作伙伴与合作方式。国内发包企业要选择最适当的国外合作伙伴与合作方式，从而拥有较强的国外运作能力与谈判能力，获得更多的链内群租金，以便提升逆向研发外包过程中的利润。此外，发包企业要密切关注国际汽车行业的新动向，当行业核心技术发生重大革新时，要积极寻找新的外包伙伴与合作方式，在更高的层次继续获得链内行动者群租金，推动产业升级。

第四，扩大国内需求，培育多层次国内市场。逆向研发外包依赖于本土汽车市场与国内自主汽车品牌，本土市场容量的扩大能够促进逆向研发外包的进行。政府应推行扩大国内需求的政策，以国内需求为导向发展多层次国内汽车市场。而且，政府的补贴政策也很重要，比如对本土新能源企业的补贴能够促进该企业实施逆向外包并取得链外租金，推动产业升级。

主要参考文献：

[1]陈羽，黄晶磊，谭蓉娟.逆向外包、价值链租金与欠发达国家产业升级[J].产业经济研究，2014（9）.

[2]黄锦华.中国汽车产业升级策略研究[D].武汉大学，2010.

[3]程弘宇.我国汽车产业的逆向外包与产业升级——基于价值链租金的视角[D].浙江大学，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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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熊英，马海燕，刘义胜.全球价值链、租金来源与解释局限——全球价值链理论新近发展的研究综述[J].管理评论，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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