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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生活

2019-11-15星新一

读者 2019年23期
关键词:音乐声管子泰勒

星新一

清晨,山间的建筑群绵延不断。山那边,夏季的太阳早已升到白云上,把阳光洒向大地。阳光也同样被送进眼前这个房间。这是一栋八十层公寓的第七十二层。躺在床上的这名男子便是房间的主人——在宇宙旅行保险公司上班的泰勒。

太阳又升高一截,照进窗户的阳光被窗边的玻璃台面强烈地反射到墙上,在嵌墙式自动挂历的日月牌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光晕。

射进窗户的阳光越来越强,不过镶在窗户上的巨大玻璃具有隔热功能,阳光只是把光亮带进了房间。

在设备的作用下,室内温度适宜,长年保持恒定,空气中还带着丝丝的花香,花香还会随季节和主人的喜好随时调整。现在是夏季,所以根据泰勒的个人喜好,室内的花香被调成百合花的味道。现在,房间一角的某个设备正静静地吐露着花香。

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八点,继而轻轻发出“铛”的一声。接着,音乐从一个大花瓣形的银色扬声器中响起,同时还有个优雅的声音在喊:“喂,起床时间到了,请起床哟!”

与钟表和所有设备连在一起的录音连续播放了三遍。由于泰勒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叫喊声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中齿轮微微切换的声音。

一只“手”从天花板上静静地伸下来。这种家家必备、被人们称为“手”的装置由软塑料制成,是只巨大的机械手。

“您若不起床,上班会迟到的。虽然您很困,可班还是要上的。”

伴随着这声音,“手”掀开被子,抱起泰勒,把他抱进浴室。泰勒就像从前的木偶一样被操纵着送进自动开门的浴室。“手”把泰勒抱到淋浴下面,又有一只小“手”从墙上冒出来,往他脸上抹脱毛膏。抹上五秒后,胡须就会完全溶解掉,而且对皮肤毫无伤害。

同时,大“手”灵巧地把睡衣从泰勒身上脱下来,扔进一旁的电子洗衣装置。

“接下来给您淋浴。”

伴随着这声音,温度适宜的洗澡水轻轻喷洒下来。不久,就像阵雨骤停一样,洗澡水忽然减弱,然后停了下来。干燥的风则迫不及待地吹过来,小旋风揉搓着泰勒的全身,不一会儿便把皮肤上残留的水珠吹干了。

吹干皮肤后,喷雾器轻轻地把花露水喷洒到他身上。“手”帮他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

“早餐已备好,请往这边用餐。”

“手”配合着声音,将泰勒拎到餐厅,放到椅子上。餐桌上摆满了用传送带从厨房送来的早餐,飘溢着咖啡和牛奶的香气。

“请用餐!”

同时,电视开关也被打开。前一天的新闻摘要立刻以美丽的色彩被放映在巨大的显示屏上。电视只播放了三分钟,现在是和平年代,并没有什么大事。

新闻播完后,电视开关自动切断。舒缓的音乐从三面墙壁上播放起来。

不一会儿,音乐声变低。声音说道:“如果您已用餐完毕,下面该收拾餐桌了。”

一切都按照固定的时刻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泰勒并未按一旁的按钮,传送带就自己动了起来。餐桌上的餐具在与陶器、金属的碰撞声中被送回厨房。

音乐声再次变大,喷雾装置也动了起来,停在泰勒面前。只要吸一点容器里的喷雾,头疼就能缓解。不过,泰勒今早碰都没碰。

音乐自动变换着曲子,又响了一会儿。

指针指向八点五十分,音乐声再次变低,停了下来。声音则随之提醒:“喂,该出门了哟。”

“手”把泰勒拉起来,往房间的一角带去。随着泰勒逐渐靠近,房门也自动打开。门口一个坚固的透明塑料材质的椭圆形物体正在等候,这便是所有人都在使用的交通工具,“手”把泰勒放到里面。

“请您高高兴兴地上班去。请放心,清扫和整理工作也会一如既往,会在您上班期间全做好的。”

伴随着声音结束,椭圆形交通工具的门被关上,一旁的按钮也被按下。

随着“咔嚓”一声,在挤压空气的作用下,交通工具被吸進一根巨大的管子中。这种管子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是在强大的空气压力下推进的,任何人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泰勒的交通工具也在管子里行进着。前端的小型装置不断发出无线电,管子接收到信号后,会在复杂的管道中将人准确无误地送到目的地。

五分钟后,泰勒的交通工具出现在公司的大门口。

由于是上班时间,门口聚集了许多员工,其中一人还透过塑料层跟泰勒打招呼:“早上好,泰勒。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是,泰勒似乎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打招呼的同事伸手准备把泰勒拽出来,刚接触到他的身体,便大叫起来:“身体冰冷。喂,医生!”

不久,医生同样从管道中赶来。在大家的聒噪声中,医生检查着泰勒的身体。

“情况怎么样?”

“已经迟了。泰勒以前心脏就不好,看来又发作了。”

“什么时候发作的?”

“这个嘛,死了大约有十个小时了,应该是昨晚死的。”

(王传生摘自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梦之城》一书,辛 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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