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妈妈
2019-11-14郝敬东
■郝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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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七十,母亲八十。也就是说,解放那年,母亲整整十岁。
十岁本是学堂的孩子,母亲却因家境贫寒,还未能发蒙读书,在家与兄长或上山拾柴,或下堰抬水,甚或握着把柄长过身高的农具去田间挖峁头、打垡子、薅草……帮衬着由于他们的父亲被拉壮丁而一去不复返的母亲艰难度日。
土改时,乡贫协主席秦大茂看到外婆日子栖惶,主张将地主的房子分给外婆,外婆带着一双儿女(姨母已出嫁)才算结束了住窝棚的历史。雇农出身的秦主席因此赢取了外婆的芳心,母亲与舅舅也因此有了待他们如同己出的继父。
一九五一年,秦外公送舅舅及母亲读书。舅舅已是半大小伙儿,不愿与六、七岁的稚童为伍而弃学;母亲亦年有十二,便直接去了二年级教室。在二年级里,母亲不仅补齐了一年级课程,而且二年级的功课也很优异。读到五年级时,县里师资力量匮乏,应急开办简师(两年的师范教育压缩为一年)补充教师队伍,除招收六年级毕业生外,另从五年级里挑选优生参考。不想,母亲竟被录取。这样算来,母亲只念了五年书,便做了乡村教师。那时,她才十七岁。
母亲发愤读书,颇有古人车胤“囊萤照读”之坚。由于买不起煤油、作业本、毛笔,母亲采撷松脂照明背课文、赶作业,借助月光用针线缝缀草纸当大字本;写字的毛笔,则用鸡绒毛、山竹管制作。为减轻家里负担,母亲常常天不亮上学扛一捆干柴卖到小镇,下午放学归途中,再顺带打一篮猪草回家。以致从天宝寨到店垭街八里路途上红土湾、擂鼓台一带的人家,对母亲所扛柴禾还拴带一只竹篮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然,母亲的励志苦读并未获取晋人车胤那样的声名。但她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世代贫困的家族里走了出来,为我们这个家庭未来的美好奠定了根基。
设若母亲那时候不去上学读书,就不会遇到我的父亲。说起来,母亲与父亲的缘分真像前世修来的一样。父亲的父亲是旧时私塾先生,父亲因之得以适龄就读,十六岁师范毕业分到店垭任教,母亲恰在父亲班上,这样,父亲便做了母亲的老师。对于这位入校即读二年级的“大龄”学生,父亲大约多付了些心血。母亲从父亲那里学到了最早的知识,也从父亲孜孜不倦为学生解惑中感受到了当老师的魅力。所以,在区里告诉秦外公有意向培养母亲做妇女干部(那个年代保康也缺干部)时,母亲毅然选择去上简师、当老师,实现与父亲志同道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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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九五七到一九八八,母亲从事小学教育工作三十一年,辗转荆山以南多所乡村学校。在频繁的迁徙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九六九年教师遣散原籍,父母带着我们兄妹从歇马茅坪迁回天宝寨。近百里路程,由于不通公路,我们步行两天才到达天宝寨外婆家。这次迁徙,留给我童年记忆的不是路途遥远,而是生活环境的巨大落差让我幼小的心灵平添了深深的忧伤——过去生活的茅坪,河水欢唱,阡陌稻香,而天宝寨不仅山深坡陡、缺水少坪,连说话的口音亦有差异,以致我们讲话常遭小伙伴们讥笑。加之我们住的下院是地主的老房子,阴暗潮湿,分给外婆时屋梁已遭白蚁蛀噬,几成危房,住在里面很不安全。
回寨不久,母亲便去大队小学任教。次年公社中学复课,父亲先赴断缰复教,后又调往万寿、重阳等地。母亲与父亲两地从教,尽管距离只有几十里,但因秦外公长期患病干不了重活,家中体力活父亲周日才能回来帮一把,平时都落在母亲身上。母亲除了操心教学及全家吃饭穿衣,日思夜想的就是修整老房子。在那个年代,修房子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九七二年春节过罢,弟弟尚未断奶,母亲便着手准备修房木头。她与父亲上后山伐木断筒,活木头沉得上不了肩,父母便用绳索绑缚着一根根拖回家,又请木匠打好墨线,趁活木锯好椽子、砍好檩子,利用暑假请乡亲们帮忙新盖了厨房与火屋,更换了正屋梁柱,并疏通“暗龙”(下水道),重立院门,终使全家住上了安全房。
母亲在天宝寨任教六年,正值我们兄妹读小学,她既是我们的启蒙老师,又是全家生活的操持者。这一时期,母亲的月工资只有三十二元五角,加上父亲的三十七元五角,养活着连同外婆、秦外公在内的八口人。每至放学或周日,母亲都要带着我与大妹或拾柴寻猪草,或帮外婆种菜园,或到店垭街购买我们的商品粮。除了养猪,母亲还买回一只母羊繁衍小羊,连续几年饲养,使我们过年有猪有羊宰杀。而每逢过年,全家老小个个都有新衣新鞋穿。我们小孩子每每穿上新衣新鞋,兴奋之中都仿佛长高了一大截。
Tennant河地区主要为管状(筒状)。矿床总体在深部的蚀变作用为钠质蚀变组合,在中浅部为钾质蚀变组合,而在浅部则为绢云母化和硅化;以磁铁矿为主的矿化以钠质蚀变为主,以赤铁矿为主的矿化以钾质蚀变为主。该区有经济价值的金-铜-铋矿化大多数与单个富磁铁矿或其相当的氧化矿相伴,呈现高的航磁异常,矿体地表露头以褐铁矿为主,深部以磁铁矿为主,高品位的金通常位于铁矿体底部,呈细脉-浸染状产出。铁矿的形状从近于圆形到筒状,长轴通常沿着EW向的裂隙,产出于元古代变质细粒沉积层系中,部分含有浸染磁铁矿。
可是,那新衣新鞋是来之不易的。做新衣,需新布,买布得凭布票,每人每年五尺布票远不够用,母亲便与寨上无钱买布的人家协商,用洗干净的旧衣服换取他们余下来的布票,积攒起来去买布为我们缝制新衣。而新鞋呢,则完全由母亲量身定做。她将夏天里用糨糊把废布裱在面板上暴晒而成的“壳子”,比照我们脚的大小剪好鞋底,一层一层粘贴四五公分厚,经过木板重压定型,一针一线纳好“底子”(俗称“千层底”);再比照鞋帮纸样裁“壳”成帮,帮面粘敷崭新灯芯绒,用麻绳及倒钩锥将鞋底与鞋帮双向走线缝合,一双结实、舒适、美观的“千层底”鞋才算完工。做这样一双鞋,大约需要五六个工日。单鞋加䩺鞋(过冬穿),全家老小十多双,不知占去了母亲多少休息时间。然而,最让我感念的是做鞋工序的精细和母亲的耐心。那“千层底”的针脚,横成行,竖成线,横竖皆到边,整齐又密实,当一双双鞋底纳好,极像了一幅幅精美的针绣。而纳“底子”会把钢针用涩,母亲便将针尖平抵自己的头发润一润,有时每纳一针都得润一下;有时“底子”过厚,即便中指戴着铜质顶针,也要费劲才能穿透底芯,还往往崴断钢针,刺破指头。可以说,每双“千层底”的一针一线都浸透着母亲的耐心与坚韧,都充盈着母亲的慈爱与深情。
对和父亲加一块七十元的工资,母亲每月都精打细算,买完米、油(含照明用的煤油)、盐、牙膏、肥皂等日常生活品外,总是挤出几毛钱为我们兄妹购买连环画小人书,记得《黄继光》《敌后武工队》《列宁在一九一八》等等,都是那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小人书;我读四年级时,母亲花“大钱”买了套三卷本的《水浒全传》,父亲则买回一本浩然的《幼苗集》,引得我费了家里的许多煤油,煤油灯也多次熏黑了我的鼻孔。大约是一九七三年,母亲挤钱买了部收音机,每晚熄灯入睡前,母亲都调至文艺台,让我们兄妹在歌声里进入梦乡。
母亲千节万省下的一点钱,还常常接济解放前就出嫁的姨母。姨母家大口阔,几乎每年都来找母亲借钱,无论多少,母亲从不让姨家空手而归。那些名义上借的钱,后来都不了了之,母亲也绝少提及。对秦外公的哽食病,母亲更是四处求医弄药。终于寻访到一位老中医,开出由冰糖、枇杷叶、金银花、地牯牛等组成的偏方。母亲把糖票全部用于购买冰糖,又命我们一齐动手采回土方成分,通过煎汤口服,竟渐渐治愈了秦外公的病。
日子再苦,母亲也不忘对我们兄妹进行礼仪教育。她要求我们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饭不允许高声说话,大人说话小孩不可插嘴;家里来了客人吃饭,小孩不可上餐桌;出门见到长者必须先叫叔或婶、爷或奶;过年绝不能说“破”、“死”、“杀”、“病”等不吉利字眼。还常给我们讲“吃亏是福”、“先苦后甜”、“好心好报”等故事。对秦外公的亲戚和母亲拜认的李氏干妈,每年都带着我们或去拜年,或去祝寿。母亲的言传身教,让我们从小就懂得了尊老爱幼、知恩图报、诚实善良、勤劳节俭等传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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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一家老小呵护备至,对她钟爱的教育事业更是尽心竭力。
那个年代的天宝寨普遍不得温饱,家家户户每天仅吃两顿饭。入夏后白天变长,为使孩子中午减少饥饿,部分家长会用细篾片串一串生土豆让孩子带到学校。母亲作为唯一的女老师,为孩子们蒸土豆、烧开水责无旁贷。一蒸一烧,六载如此。母亲尽的是义务,更是尽的一名乡村教师的神圣之责。
为解决学生练毛笔字缺墨汁问题,母亲发动大家带铲铁锅底部烧结的炭灰、采来马桑果(果汁是紫黑色)、寻到牛骨与干牛皮(含骨胶,有黏结定型作用),掺和一块用铁锅熬制成墨汁,供学生使用。母亲还与其他老师带着我们开垦勤工俭学基地,种植二丑、桔梗等中药材。记忆最深的是二丑,花呈喇叭状,花色有红有白、有蓝有紫,藤茎满架缠绕,叶片亮绿,生机无限。深秋里,母亲领着我们去采撷外壳似扁豆、内实黑褐色的二丑,大家无比兴奋,我满脑子闪现的却是二丑开花的影子……勤工俭学培养了我们热爱劳动的意识,其收益也满足了学校购置粉笔、乒乓球拍、学生奖品等之需。
母亲关爱学生的细心,在她后来任教白腊、紫阳、西坪、鸡冠河等小学时,我都了如指掌。开学时,她必备一摞新作业本,送给家庭困难的学生;我们兄妹穿过而不再合身合脚的旧衣服、旧鞋袜,她总是洗得干干净净,收捡好以备捐给班上的苦孩子;对因故辍学的孩子,她一定会上门家访,苦口婆心地劝说家长让孩子重返学堂;对调皮倒蛋的孩子,母亲大都用讲故事的方式加以引导,从不大发雷霆,高声斥责……母亲始终教的是小学一、二年级,语数不分,知识简易,但对学前无幼儿园可上的乡村娃娃,要教会他们拼音识字、读数计算,也是不易之事。母亲凭着她特有的爱心、耐心、细心,摸索掌握了一套自己的方法,驾轻就熟地任教着一、二年级,年复一年,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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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父亲调至县财政职工学校,县城小学因教职员工超编,母亲难以随调,仍坚持在马良镇小任教两年。直到一九八八年为解决两地分居,母亲才不得不改行到县中医院从事收费工作。
离开三十一年的教师岗位,母亲非常失落,初始改行的那段日子,常常失魂落魄一般,以致有时竟做错家务。有个周日,我(那时在县里工作)与妻子回家,母亲端出我爱吃的糖包,不好意思地说味道酸了一些,但还能吃。接着又告诉我们原委,面发好后,本来是记着要放碱的,可脑子里老是过去班上娃娃们的影子,竟忘了加碱。不几日我又回家,却看到母亲在卧室的墙壁上贴了一圈尺余见方的娃娃头像,有男孩,有女娃,张张笑脸,纯真可爱。母亲笑眯眯地对我说,舍不得娃娃们嘛,有他们伴着,晚上睡得安稳。
母亲的话听似随意、轻松,却让我鼻子一阵发酸。我知道母亲从骨子里热爱教师职业,却没料到她对教了大半辈子、年复一年更迭的学生娃们有如此深的依恋——学校,学生,讲台,教鞭,课本,作业,甚至操场与教室里的喧闹……那才是母亲的精神世界,才是母亲心灵深处难泯的挚情!
临近五旬不尽人意的改行,对于母亲来说是将从前的一切归零,重新再来。母亲还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吗?
我的担心很快烟消云散。母亲以无畏的姿态,把克难敬业带到了新的岗位。医院收费看似简单,却责任不小。从收费开票、收整找零到入账缴存、工班衔接,稍有不慎弄错钱账,在母亲看来便是对岗位的亵渎,对职业的不敬。因此,母亲对经手的钱账倍加用心,在收费室已有工作条件下,自己又制作一个随身专袋,用以收纳钱款票据,确保安全。直到退休,母亲做了七年收费员,没有出现一分钱的差错,其爱岗敬业精神,受到医院上下一致好评,年终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有意思的是,母亲转行七年,又退休二十五年,不仅医院上上下下,而且走在街头巷尾,大家都仍然叫她“郝老师”。每值此时,母亲心里都乐开了花,把舒心的笑意写在脸上。是的,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乐意人们叫她“老师”,这并不是她好为人师,而是神圣的老师情结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系在了她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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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打小养成的勤劳、节俭习惯,一直沿袭至今。
那年退休,母亲没了全薪,又不愿在家使闲,便自己去找零活,到土产公司分拣木耳、香菇,一季下来,竟将退休扣除的工资双倍挣了回来。她踏实肯干,分拣的等级达标度高,土产公司欢迎她连续几年去干一季。母亲说,勤可补拙,趁着身体好,不信退休扣减的工资挣不回来。
保康是山城,为建财校,砌了很高的驳岸才平出场地来。这样,单元楼前的驳岸一侧形成了一处满是砂砾的死角,面积约有四十余平米。母亲觉得闲置着可惜,便与父亲一筐一筐地搬走砂砾,挖高垫低垦平,然后到城郊请拖拉机运来熟土,将其改造成了一块菜园。自从有了这个菜园,不会玩扑克、麻将的母亲,便有了自己的最大爱好。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了进去,像绣花一样地经营着菜园。除了常年种植葱蒜、韭菜、芫荽等作料外,还分季分畦种植白菜、紫菜、辣椒、豇豆、茄子、黄瓜、西红柿等。盘整菜园时,母亲只施有机肥,决不打农药,菜叶上长了青虫,她花时间一条条捉走。精植细作,竟使小菜园时常“产出过剩”,自己消化不完,除了让在县城工作的老三、老幺剜走一些,还常常给她的老同事、老朋友送上一两把,让大家分享她与父亲的劳动成果与快乐。我和大妹在外地工作,每次回去看望老人,离开的车上都会装上母亲的绿色无公害时蔬,那是俩老给我们的最好礼物。
晴天种菜园,雨天母亲也不闲着,她捡起旧手艺——纳鞋垫。她说现在买的鞋美观耐穿,大家都不穿旧式布鞋了,那就为大家做鞋垫吧。每年回家过年,母亲都会拿出一沓绣花鞋垫,针脚仍是那样横竖到边,整齐密实。大人小孩,人人有份,我们选择着花形,夸赞着母亲的手艺,心里幸福满满。二○一五年春节,母亲给大家分完鞋垫,叹息着说,不服老不行啊,眼睛看不见了,今后妈妈做不了鞋垫了。母亲的话使我们骤然发现——这么多年来,我们脚下的鞋垫全是母亲一针一线的杰作。可是,为什么只有在母亲发出叹息的时候,我们做儿女的才能感受到鞋垫的珍贵和母亲的付出呢?
节俭是母亲困难年代熬成的一种习惯。她对食物的敬畏几近虔诚,即便生活条件好了,亦从不倒掉剩饭剩菜,总是收捡至冰箱热热再吃。而对用水用电的节省,简直做到了极致,夏热冬冷不到难耐程度,绝对不会开启空调;只有她与父亲在时,晚上客厅亮的必是瓦数最小的灯;洗衣洗菜的水一定会留用冲厕。逢年过节我们为她购买衣鞋,她总说多的穿不了了,坚持让我们不要乱花钱。
母亲从不佩金戴银,从来素面朝天。布衣蔬食、粗茶清汤是她的最爱,其简朴、素淡与生俱来。至今,在她身上和储物柜里都找不到一样可与奢侈沾边的物品。这一方面缘于她穷苦的身世,本无祖传之宝;另一方面在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奢华概念。她不以有珠宝为荣,不以持饰品为尚,母亲之于金银财宝,清澈得如同荆山里的溪涧,纯净得宛若荆山里的桢楠。
然而,她与父亲一分一厘节约的钱,却很大方地用于孙辈上大学、成家,且不分内外孙,不分男女孙,各人标准一样,数额不菲;去年我装修新房,母亲与父亲也给予两万元支持。这么多年来,俩老为我们晚辈提供支持达十数万元,都是从他们不高的退休工资中节省的。
母亲有一个信念,只要自己还能动,决不给子女们添负担。退休后,她与父亲通过学打太极拳、参加腰鼓队、种植菜园增加活动量等方式,坚持锻炼身体,保持身心健康。一般小恙,从不对我们张扬,甚至有次母亲在菜园摔折腰椎住院治疗,也不让在保康的弟妹告诉在外地的我与大妹,生怕耽误我们的工作。这么多年来,母亲与父亲就是这样默默站在我们背后,暗暗给力我们的工作,不仅在经济上不让我们有负担,更在精力上不让我们有牵扯。每每想起这些,我们兄妹都无比感叹,都说“天下父母心”,而我们父母的心却是那么细密,那么强大,那么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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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普天同庆祖国七十华诞,母亲也迎来了自己的八十岁生日。可是,母亲却是从不过生日的。她说过,生日是妈妈遭罪的日子,这天最应想着的是妈妈。所以,在秦外公去世母亲将外婆接至县城一起生活的十五年里,每逢自己生日那天,她都会为外婆做好吃的。而外婆生日那天,她则会邀约我们回家为外婆祝寿,却唯独不过自己的生日。外婆以九十二岁高龄安息后,母亲仍然不过自己的生日,每年生日那天都与父亲“躲生”。即便是她七十大寿,也只是与我们儿女一起吃餐饭,拉拉家常,而不去收礼待客,讲排场,挣面子。
岁月汩汩,流年似水,母亲八十了。八十年风风雨雨,母亲从旧社会跨入新中国,见证了祖国的巨大变化;六十载与父相濡以沫,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儿女子孙。家国情怀,行孝尽忠。亲爱的母亲,亲爱的老师妈妈,在您八十华诞之际,请允许您的儿子写下这篇文字,恭祝您生日快乐,祝福您与父亲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