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的小紧张

☺李舒

1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去美国，正赶上万圣节。我与家人入乡随俗，跟着一帮大人孩子在社区临时搭建的“鬼屋”前排队，等着钻进阴森黑暗的“鬼屋”去跟各式各样的“鬼”不期而遇。等候时我跟旁边的小孩闲聊，他兴奋地告诉我万圣节是他一年当中第二喜欢的日子。我问他第一喜欢的是什么，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圣诞节啦，因为有礼物可以拿。

一转眼，我女儿已经过她的第五个圣诞节了。每一年圣诞节，我们都会带着她跟圣诞老人拍照。一年一年的照片放在一起，明显能看到小姑娘的变化。第一年圣诞节，她看到圣诞老人大哭不止，身材那么魁梧的老头，白花花的胡子把脸遮了一半，确实有点吓人。第二年不哭了，但还是十分紧张，一脸严肃的表情。

今年真的像个大姑娘了，不但没哭，还跟圣诞老人对答自如。

圣诞老人：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书。

圣诞老人：好啊。什么书呢？

她：……

圣诞老人：神话书，还是关于小人儿的书？

她连忙点头：我想要神话小人书。

跟圣诞老人拍完照片，女儿兴奋地扑到我身上，似乎很为自己能够跟圣诞老人对话感到骄傲。

2

今年多伦多的天气有点奇怪，刚一入冬，树叶还没落光，就急匆匆地下了一场大雪。雪化了以后却又异常暖和，眼看着“白色圣诞节”就要落空了。

一天走在路上，女儿突然发问：“爸爸，现在是冬天了吗？”我说，是呀。

她指着车窗外：“可是，为什么树叶还没掉？”我告诉她，那些是常绿树，树叶一边掉一边长。她又指着一棵还有几片枯叶挂在树上的枫树：“那个叶子也还在树上。”我说，今年天气有点暖和，刚下完雪，就融化完了。“那圣诞老人怎么来？”

这可是个大问题。在她的观念里，圣诞老人是坐着雪橇来的，不下雪，雪橇怎么滑呀？我告诉她，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是不下雪的，可是圣诞老人也会去。就像澳大利亚，圣诞节的时候，他们那里是夏天，可是圣诞老人依然会去给那里的小朋友送礼物。

明白了这个道理，女儿放心多了。

转眼就是平安夜了。23日傍晚飘起了一些雪花，24日早上，地上居然薄薄地铺了一层。

我：快起来看看外面。

她：啊，下雪了！

我：你猜这些雪够不够给圣诞老人滑雪橇？

女儿看着窗外的薄雪，想想可能靠不住，想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大声地叫道：“他会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