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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北京仍然有老舍先生的气息

2019-11-13刘葳漪

中国汽车界 2019年8期
关键词:人艺老舍鲁迅

刘葳漪

天棚,鱼缸,石榴树,还有肥狗和胖丫头,这是童年时姥姥家的四合院,亦是北京夏天最迷人的场景。

最能代表北京的作家,非老舍莫属。53年前,他含冤自沉于北京太平湖,为喜欢他的读者留下无数遗憾。 怀着对老舍先生的敬仰,他在北京、重庆、青岛、济南、伦敦的故居,我都一一去拜访过。他的家,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地悄然隐于一片普通民居中。去青岛黄县路的那个午后,至今仍是市民小院的地方并不显山露水,陈旧的木头楼梯告诉我它年龄的老迈,阁楼上养着鸽子,围绕四周的是繁茂的四季花草,屋顶上有缠绕交织的丝瓜花,慵懒的大花猫在绿荫下打盹,置身这个安静和谐的所在,就像在老舍先生的小说里。

每一个喜欢老舍的人,必定会喜欢北京人艺。老舍与北京人艺的关系类似于契诃夫与莫斯科艺术剧院,难以剥离。谈“人艺”离不开老舍,谈老舍也离不开“人艺”。正是老舍的《茶馆》、《龙须沟》奠定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独特的风格,创立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剧学派。

从世界文化的角度观照,老舍和巴尔扎克有很强的可比性。他们都是描写本民族风俗人情的高手并都具有史家的眼光。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是通过错综而瑰丽的风俗史画,通过众多人物形象构成的五光十色的特定生活场景的描绘,被恩格斯称为:“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同样,老舍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看作是用文字构筑的全景,一幅展现北京人情市井、世俗风物与历史文化的俗白的“清明上河图”,既是艺术的集大成,更是人文思想的剖面图。

老舍的文艺观,与他旅居欧美十年,见多识广而形成的世界性的眼光分不开。老舍认为:“艺术一向是,而且永远是要互相影响的。任何艺术一旦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它就会僵化、衰落。”客观地说,老舍的文字确实有掣肘之处,那便是他的拖沓。在早期的某些作品中,特别是人物描写上,能看到有明显漫画化的趋向,鲜有跳脱畅肆。

鲁迅说过老舍“油滑”,恰恰证明了鲁迅的刻薄。细细看来,鲁迅小说里没有一个好人,他对所有人都有敌意。老舍小说里的李子荣、张大哥、丁二爷,都特别可爱。他不会像鲁迅一样刻意地控诉,而是用幽默激活讽喻,用诙谐撩拨鞭挞。短篇小说《开市大吉》、《抱孙》把我看得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其生动人木三分。老舍最难得的就是,他懂得,书斋里的东西再丰富,亦不及生活丰富。生活里的美,只能用生活化的语言加以描述。他不做作,他平民心态中的散淡之气,是鲁迅难以企及的。在成长期间,佛家精神深深地影响了老舍,1922年,他受礼加入基督教,信仰的力量形成了老舍一生中乐施好善、同情穷人的品质,与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痛恨本质形成对比。

老舍先生爱花,爱动物,爱酒和美食,他把养花当作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老舍有几分清癯,却不文弱,他特别喜欢锻炼身体,并让生活规律化,如果不是跳湖自杀,他肯定是长寿的。他的很多朋友都曾见他在青岛,带着小女儿,在马路上大叶子的梧桐树下散步。他从不高高在上,深通人情世故,爽朗、幽默、质朴、热情是很多人对他的回忆。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长樊骏曾这样评价幽默之于老舍:“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了幽默,就没有了老舍,更谈不上他在文学史上取得那样的成就与地位。”读得越多,你就会发现,老舍是一部大书,绝不仅仅是人民文学出版社那16本一套的《老舍文集》所能涵盖的。

我的童年没有受到过任何高雅的教育,老爸虽是大学教授,却崇尚无为而治,他说过:“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上了学就玩不成了。”看来他是得了舒先生的教化,覺得子女做木匠也未尝不可。至今,我热爱烹饪胜过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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