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的列车驶过我的心坎(外一首)
2019-11-13姚瑶
草堂 2019年6期
姚 瑶
每趟列车都习惯晚点
等待上车的人,背着硕大的行李包
有着无限的焦虑
他们刚从稻田里走来
脚上还有新鲜的泥
候鸟一样,一拨一拨离开家乡
他们硕大的包里,背着皎洁的月光
习惯晚点的列车,总是在傍晚时分
不急不缓地驶入我的心坎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黄昏庞大、辽阔,这样的时刻
内心泛起酸涩
他们像一件多余的行李包
随意放置在车厢
他们要把疲惫带到哪一站?远方的灯火
照亮温暖的站台
世界在铁轨的碾压中老去
列车驶过我的心坎
驶过我莫名的颤抖。稻花香了
稻花又香了,命运如汽笛声
此起彼伏,下一站醒来
能否安详地回到故乡?
[故乡,往西三十米的坡地]
每一次走上那块坡地,都要弯下腰
以几何角度亲近土地,四十五度还是九十度
取决于山的陡峭,这类似于向父亲鞠躬
冬天萧条、辽阔,泥土更加寒冷。被砍伐的树木
所有的荆条伸向我,整个冬天
我躲在自己收敛的身体之内
把心包裹,在故乡往西三十米的坡地
渐次打开,毫无保留
我知道,我已经被故乡抛弃
就像多年前,父亲毫无经意地
剥去手上的老茧,以及我们对他的思念
在故乡往西三十米的坡地
只要一弯下腰去,距离土地越近
越接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