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花（组诗）

福建/林小飞

背负高原。花从雪山下来

脚步走成一种古老的姿势——

一朵行走的花。在浮沉的物事间升起

太阳照在后背，雨水下在前方

脚边是泥潭，还有

一双温情的手在空中挥舞

手有时指着月亮

在剧情里，因为过于炙烈

喉间藏不住一团火

像金属。像在高原上行走的魂

在山阴，在乱石堆中

遥 饮

我们遥饮。冰冷和雾气一道消散

远山沉寂，月光清凉，伸手都可触及。

我们习惯跋涉，摇旗。很久以后

和一匹瘦马在诗歌里低吟。

我们错过旋转的落叶，错过

黑市里的买卖和一场关于哲学的辩论。

现在，我们都放慢了脚步

我告诉你，昨夜榕城上空下过一场雨。

春天回来了，很多事物也不曾离去

我们还可以就着月光喝一壶酒。

快雪时晴

以后他们说起雪

我会说，下过

一直飘扬，然后融化在

少年的手心

天气不像那时那么晴朗

甚至晦暗。也不知道霜落了没有

从我离开的时候开始

再也没见过

“不可多得”，铺展的稻田，山间的嬉笑

黑亮的眼。事实上

不用等待一场雪的到来

透明的事物随处可见

等 待

烟斗已冷，朝拜也已结束。

废墟底下的魂灵，从没像现在这么平静。

“被解救的人们是幸福的”

即便风把太阳吹进了深渊，即便

破败的窗户紧咬着剩下的日子。

而等待并不多余——

且听一首乐曲吧

在里头，所有人间的欲望

都可以获得满足。

你看见废墟上他们的狂舞丑陋不堪

你看见沐浴完的女人正顶着落日步履优雅。

你可以看见

卑微的目光落在屋顶

那儿有鸽子掠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