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间（组诗）

福建/李艳芳

一场雨之后，水鸟开始忙碌

它们有的贴水而飞，有的飘在高处

此时，溪流间青石不语，草丛里

开着正好的小花

溪水对岸，庭院寂静

一棵树上缀满青果

果树之下，一个白发妇人眼神泛散

宛如白云无所归依

离 歌

云彩唱歌，落日听。虽然落日眼看

就要下山了

河水唱歌，芦苇听——

芦苇就是蒹葭。蒹葭苍苍，近于秋

书上的江湖，以水为界。水清、水浊、水远，

水凉——

唯野草是安静的，面向晚风，不事声张

对于离别，无谓于江上烟波

芦 苇

湖水辽阔

芦苇荡寂静。从小被训诫，不要去

月白深处

有一少年，追逐水鸟，误入芦苇深处

至今化身浮萍

尾随小舟。回家，沿途水纹寂寂

秋风也兴起

而今风摇苇杆，一节一节

如弹拨箜篌

风吹芦花。赶在下霜之前，弯腰的人

摇橹去往下游

细 碎

总会有这样的一刻，和山间石头

一起醒来

清晨明亮，风吹遍树林，栖息在一只鸟

图案交错的翅膀

我喜欢这样的一刻，空气有暗香

有若无若有的钟声

我还喜欢，在夜晚降临时

把花朵从山野带回房间

我会放在瓶子里，任它们绽放

吐露短暂的香气

如果久一点，那些细碎的花瓣

会纷纷掉落，均匀铺在瓶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