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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成为我生命里的一抹美好

2019-11-13吕诗雅中央民族大学北京市100081

新生代 2019年13期
关键词:刷题座位教室

吕诗雅 中央民族大学 北京市 100081

笑子和贤子是在一场庆功宴上相识的。那是一场直接保送到全市最好高中的庆功宴。笑子清晰地记得,那一年他们14岁。

高中两年,贤子始终保持在年段前20名,而笑子吊儿郎当地学习,仅仅凭着一点小聪明在年段一两百名徘徊。时间总是残酷到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高三半年眼见也要过去了,笑子的成绩依旧原地踏步。算了,收收心吧!笑子纠结了一晚上,把自习的地点从家转移到了306教室。那是一间公共教室,年段里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在那占一个属于自己的座位。

起初笑子没有太在意在角落里自习的贤子。后来发现,贤子的座位在教室的东南角。后门进去,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一个随时都专心致志刷题的白净男孩。笑子的座位靠着走廊的窗户,在教室的西北角,两人座位相连刚好就是教室的对角线。笑子的座位靠近前门,可是她总喜欢从后门进。每次看到贤子在认真演算,笑子就能激励自己。曾经一条起跑线上的同学,半年后的考试可能让他们天各一方,人生阶层的交界线就在这三年被划得明明白白,不甘心啊!于是笑子在心里默默下了一条规定,每天晚自习要比贤子来得早,走得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了,晚自习时,老师在广播里通知了自主招生报名的同学到一楼办公室集合。出306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在走廊背书的贤子。笑子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

“笑子!”

“嗯?”笑子回了头。

“我刚刚好像听到广播里念到你了,你要报哪所学校啊?”一阵温柔的男低音伴着皎洁的月光让笑子莫名有些陶醉。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是让笑子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两个人之前平时除了偶尔打打招呼之外,没有过多的对话。顶多顶多也就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嗯~××大学”笑子低下头弱弱地答了一句。笑子知道以贤子的成绩,自己需要自招加分才能上的学校,可能是贤子裸分也未必看得上的。

“嗯,挺好的~”贤子微笑着回答,声线依旧柔和。虽然笑子明白,所谓的“挺好”可能只是一句客气话罢了,但是笑子还是有些许的感激。起码,从贤子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丝鄙夷的感觉。好像也是这次对话之后,笑子对这个声音像棉花一样的男孩子有了点特殊的感觉。好像是emmm——喜欢。

笑子仿佛就在那午后的一瞬间堕入了甜甜的深坑,原本对于贤子的不甘心变成了害怕。害怕会因为成绩悬殊而被他瞧不起;害怕高考结束,两个人的层级被完全隔离,自己连当他朋友的资格也没有;害怕高考来得太快,自己连努力的尾巴也抓不住;害怕那温柔的对话会是最后一次。笑子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瞬间只变成了两种颜色,一种红色,一种黑色。不断努力,拼命刷题是红色;成绩下来的结果是黑色。

每当贤子经过教室窗边,笑子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地望向窗外,会在贤子渐渐离去的身后瞄上几眼。白色的校服配着这高高的个头,有种特殊的神圣。这对于笑子来说,可能是这枯燥的二个月,每一天最值得期待的甜蜜。“也许,我永远只可能有机会偷偷望着你的背影。也许剩下半年的努力,也不足以让我拥有和你比肩的资格。但是最最起码,我不能让你瞧不起。”笑子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笑子一改从前学习的状态,早上天没亮,闹钟还没响,就从床上蹦起来。有的时候怕自己第二天起不来,前天晚上就直接搬盆水到床旁边,闹钟响,就翻个身,弯下腰把脸扎进水里。从原本上课前一秒踏进教室,到现在每天早上上课前提早一小时到306刷题;从原本凌晨12:00上床还刷刷手机,看看剧,到如今凌晨两点还在打鸡血般的背生物书。这个小小的城市,凌晨两点的夜景,笑子不晓得自己看了多少回。累了就站起来读书,困了就到洗手间用冷水洗脸。爸妈都被吓到了,其实只有笑子自己知道,自己太害怕了,从来没有对高考这么恐惧。想着自己和贤子同样是一个小城市的学生,也许以后贤子会成为一个北上广成功的CEO,西装革履,万人追捧。而自己可能还是个小城市里,为生活奔波土里土气的小职员。也许贤子身边以后会有很多很优秀的女孩子,而自己可能还会为了柴米油盐的琐事和伴侣争吵。也许……可我们曾经是同学啊,我也曾经优秀过,我也曾经是顶着其他人羡慕的眼光直接保送的学生啊!每每想到这些,笑子就全身发颤。

有些事仿佛越害怕,它就来得越早。最终,笑子的高考成绩比以前和她一个水平的同学高了40多分,不算太惊喜,但起码对得起自己这后半年的努力。笑子最终填了北京的一所学校,她想离这个小小的城市远一些,想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贤子呢?也许去了复旦或浙大吧!之前看过他坐在这两个学校招生宣讲的教室里。也许我们天各一方吧!不过还是谢谢他,起码让我有了走出这个小城市的资格,让我踩上了985的末尾。让我在高考那段时间,找到了为未来奋斗的理由。”笑子看着网上的录取结果,回忆着以前每次和贤子遇见的场景,想得出了神。想着贤子甜甜的笑容,想着棉花一样的男低音和自习时认真的美好。

放假的一个中午,笑子在厨房帮着妈妈摆弄中午的饭菜。“我听贤子妈妈说,贤子高考失利了,填了一所厦门的学校。哦,好像就是你之前填在第一志愿的那所。不过后来你不是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么,就——不过你也真是,临时改志愿,我都跟我好几个朋友说了你填了那所学校,结果不是,这下好像我故意要隐瞒什么一样!”笑子突然慌了神,跑到电脑前查看了贤子录上学校的分数线,最后一个录上的和自己的分数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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