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组诗）

□蓝 晓

在纳木错湖边

就这样盘腿坐在湖边

看天空的色彩飘落湖面

看风走过轻轻地掀起波澜

棕头鸥、斑头雁、赤麻鸭……悠然跃起

自在落下

它们啁啾的音调在天际回荡

念青唐古拉山啊就在眼前

那个从少女时代就留存脑海的名字

终于有了触手可及的真实

我想被你雪豹一样的眼神杀伤

我想变成一块沉睡湖底的石头

在你拥抱湖水的时候也抱抱我

念青唐古拉山沉默

纳木错也沉默

低头看水中

我的衣服、面容还有藏在心里的欲念

清晰可见

一尾无鳞鱼从深处游来

它轻轻地一摆尾

所有的一切便不复存在

大昭寺

在大昭寺的广场和街道上

密密的都是朝拜的人群

人们像云朵来了又走 走了又来

一千三百多年

多少脚印模糊在历史的烟尘里

那两个轻盈的女子

从远道而来

肩负使命

骨血在高风里流动

生命莲花般开启

其实时光并不遥远

桑烟依旧袅袅融入无边的空际

人们内心安详 目光洁净

佛的慈悲阳光般荡漾

浅浅的诵经声回荡，在生命的厚重里

走在八廓街的夜里

经声安歇于白墙红瓦

夜色挤进巷道

散漫的脚步左弯右拐

酒馆恍惚在街角

空气里弥散着青稞酒的醇香

一只白猫倏地从房檐上越过

划过闪电的光

藏在暗处的长夜亮起来

微醺的少年

心中有骏马奔腾的少年

悲戚地从红尘走过

他的歌声让星星沉醉

他的爱恋让路过的风迷惘

宫殿威严耸立

无力褪下华贵的衣衫

跫音孤寂

痛楚藏进月的阴晴圆缺

那一天 那一年 那一世

时光在尘世的漩涡流转

擦肩而过的夜色

可否遇见你的温暖

阳光下的宗山

宗山在年楚河的奔跑里静默站立

仰天的目光

洞悉历史的风云

是谁的魔掌，伸向了这片土地

虚伪的面目露出狰狞

刀枪不敌，也要奋勇抗击

哪怕鲜血染红长空大地

霜雪悲戚

鹰的翅膀被悬崖上飞跃的生命惊醒

古堡垒砌英勇

褐红色的岩石举着坚毅

岁月啊，山风轻抚英雄的魂灵

阳光普照足下的土地

石缝里，摇曳的紫穗花正开出蓬勃的生命

路过当雄草原

过草原，恰好有一场赛马会

人墙厚厚地堆砌

热闹围在里面

我们席地而坐

草原更广阔的空属于我们

骑手的英姿 骏马的飞驰 任我们想象

名字叫央金的小女孩

在这片空里欢快地奔跑

棕黄色的小猎犬在她身后追赶

天空在旋转，绿色在飞翔

路过的风把她轻轻举起

云朵低下来落在她的头上

小央金咯咯地笑咯咯地笑

花朵们前仰后合

那笑声瞬时穿透她的世界

在太阳的光线里明亮

在高处遇见四姑娘山

云在下面 卷着白色的浪

壮阔而又梦幻

顶上是深不可测的蓝

罩着虚无和真实

其他事物躲在低处或者藏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只有我们这只铁鸟形单影只

载着朝圣的心飞翔

苍茫寰宇 世界太小

我小之又小

忽然，右前方映现熟悉的事物

家乡的四姑娘山破云而出

高处的不期而遇让我失语 震颤

深褐色的岩石伸出手臂

让我温暖 让我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