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国工业化的发展困境与破解
2019-11-11郑亚男刘永春
郑亚男 刘永春
摘要:在近代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中,由于求利行为缺乏有效的规范而异化为唯利是图的负面力量,进而加剧了近代中国工业化的困境。中国共产党在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走向胜利的过程中,完成了中国现代求利行为规范的建构,确立了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的前途,从根本上破解了近代中国工业化的困境。
关键词:工业化;求利行为;现代规范;中国工业化道路
中图分类号:D66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9)42-0062-02
工业化的魅力和动力源于人的解放,而工业化的挑战和阻力也在于人的求利行为的异化。近代中国工业化的发展就面临这样的困局: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畸形社会形态中,被释放的求利欲望得不到有效的规范和正确的引导,进而成为阻滞中国工业化进程的负面力量。这一困局的产生,源于中国传统社会求利行为规范模式与近代工业化顺利进行所需的求利行为规范模式具有异质性,在资本主义工业化道路上难以建构与中国工业化内在规定性相契合的现代求利行为规范。
一、传统求利行为的规范模式
传统中国社会对求利行为的规范,是通过崇高的政治理想、强制性的道德规范和天下、家族、个人一体化统治这三个方面的有机结合来实现的。
1.崇高的政治理想。传统中国社会把实现“天下大治”的政治理想作为人生的最高理想。在精神追求层面并没有给追求個人利益留有相应的空间,并逐渐演化成牺牲个人利益,成就家族利益抑或是完成治国平天下大业的道德条目。于是,政治理想取代人生理想成为传统中国社会人们必须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政治理想将每个人捆绑在冰冷的、闪耀着道德光芒的权力体系之中,为规范求利行为提供了道德约束。
2.重义轻利的道义观。“重义轻利”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基本的价值理念。在道德层面,“重义轻利”的价值理念取消了追求个人利益的合理性,赋予权力以造福万民的使命。由此,形成了对个人求利行为的刚性的“道义”规范和约束;对权力运行的柔性的“道义”规划与筹谋,逐渐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权力私有观念。
3.天下、家族、个人一体化统治。中国传统社会特有的天下、家族、个人一体化统治,在政治实践层面保证了崇高政治理想和“重义轻利”道德观的实际践行。通过自上而下的权力强制和自下而上的宗法家族制,把每个活生生的人锁定在亲情、权力编织的关系网中。这样,千年不变的社会结构在私有权力的统御之下日臻成熟,而个人的求利行为也在私有权力的强制下逐渐固化。个体求利行为,哪怕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也逃不过政治权力与家族关系的控制,个体行为的规范不仅来源于统御天下的天子国法,更多的是来自族规及家族血亲关系的约束。
二、近代中国工业化消解了传统求利行为的规范模式
在传统社会体系之下,这种对个人求利行为具有强制性,而对权力运作缺乏强制性的规范模式是难以被证伪的。可是,当处于传统社会的中国无力应对来自现代社会的挑战,一步步艰辛地走向现代时,则不仅意味着现代性因素将在传统社会的母体中艰难成长,而且意味着逐渐被证伪、被解构的中国传统社会体系所特有的个人求利行为规范模式逐步失效。
近代中国的工业化增加了人们获取利益的渠道和途径,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同时,也促成了思想观念的变化,留下了被消解的传统求利行为规范模式和亟待解决的现代求利行为规范模式的建构问题。
1.屡战屡败的事实砸碎了传统政治理想的光环。西方列强尤其是邻国日本对近代中国的超越和殖民侵略,使中国人逐渐意识到国力对比的差距。从国家民族来看,为摆脱被殖民的厄运,中国人走过了向英日、向法美、向苏俄学习的历程。自古以来传统中国人孜孜以求的“有道”之世,逐渐褪去了往日的光彩,世界强大或正在走向强大的国家成为近代国人艳羡、学习甚或追求的目标。从微观个体角度看,随着工业化进程的艰难推进,现代工商业成为近代国人眼中的救国“利器”和生财之道,传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人生设计逐渐泡沫化、碎片化。当支撑传统政治理想的社会基础在工业化进程中逐渐消磨殆尽,传统精神价值追求逐渐褪色,现代精神价值追求没有形成的情况下,社会上出现了个体求利欲望急剧膨胀,求利行为过度物质化的倾向。
2.工业化的发展加速了传统道德体系的瓦解。工业化不仅会使以追求经济利益为主要目标的工商业逐渐发展为国内主要的经济形式,而且会促进农业生产的商品化。以经济利益的实现为目标的逐利行为在社会上广泛存在,这一事实直接宣告了传统道德规范的失效。随着国情的发展,突破传统道德规范的现代工商业在近代中国逐步获得了广泛的社会认同。这说明近代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在传统道德体系面前“成功突围”,由人们眼中的“末业”转变为挽救国家危亡的“实业”,为其进一步发展赢得了空间,同时也将不得不面临个人求利行为缺乏有效规范所带来的破坏性。
3.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加速了传统权力亲情关系网的破裂。工业化的展开势必会使人的视野超越王权和家族的限制,不断关注广阔的市场供求关系及相关领域的发展状态。在个体行为方面,则会出现活动范围不断扩大和求利行为方式多样化的态势。这些事实说明工业化进程的进行,促进并且要求个体求利行为突破传统权力亲情网络关系的束缚。而传统政治理想的引导力和道德的规范效力急剧下降,助长了微观个体的贪欲和权力的滥用,腐蚀着社会上存留的碎片化的传统道德体系和正在孕育的现代道德规范。
重新建构现代中国求利行为的规范模式,结束近代中国畸形工业化道路,探索适合中国的工业化道路成为解决近代中国工业化难题的必经之路。
三、求利行为现代规范的建构与中国工业化道路的确立
“在一个缺乏政治共同体感的政治落后的社会里,每个领袖、每个个人、每个集团皆在追逐或被看作是在追逐自己眼前的物质目标,而置更广泛的公益于不顾。”[1]在近代中国,建构具有现代性的政治共同体,确立新的共同利益,建立崭新的意识形态,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才能真正建构对个体求利行为的现代规范。这个历史任务最终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完成。
新民主主义革命以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为革命对象,为中国工业化发展扫清障碍;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创立了新民主主义理论的崭新意识形态,完成了革命时期求利行为规范模式的建构;以工人阶级及其政党中国共产党为领导,找到和确立了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
1.求利行为现代规范的建构。新民主主义革命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用现代理念重塑了国人心中的理想社会;在实践中建构起集体主义的道德观;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实现对个体的组织、工作安排,在三者相互促进的良性互动中建构起行之有效的求利行为规范模式。中国共产党通过上述三个方面的有机结合,建构起适应新民主主义革命环境、富于现代性又适合中国特点的求利行为规范模式。正是因为这种革命性且具有现代性的求利行为规范模式保留了中国传统求利行为规范模式的基本结构,因此,易于被中国人接受,而且能够在数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个体求利行为由失控向有效规范的转变。
2.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的确立。事实证明,规范中国工业化进程中个人的求利行为,封建主义的旧版、资本主义的翻版都不能解决问题。近代中国工业化的困境从根本上说是道路的困境。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从根本上结束了近代中国畸形的工业化道路,确立了经过新民主主义社会走向社会主义社会的中国工业化之路。“新民主主义生活的基础是工厂(社会生产、公营的与私营的)与合作社(变工队在内),不是分散的个体经济”,“是机器,不是手工”[2],为中国走社会主义工业化的道路奠定了社会基础。
参考文献:
[1]赛缪尔·P.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王冠华,刘为,等,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8:24.
[2]毛泽东书信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238-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