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记事
2019-10-31
西部散文选刊 2019年9期
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南方与水都有一种文化意义上的悠远和飘逸。二者意象相关,让人感觉似乎每件事物都要和水关联才更像南方。
水塘便是如此。星罗棋布的南方水塘无时不刻提醒着我这里的地理属性。
麻塘镇万垅村就有一个水塘,它安静地依偎在洞庭湖的身旁,距浩浩汤汤的“八百里洞庭”仅有三五公里。
水塘在村子中央,各家各户以水塘为中心,傍水而居,四向层层铺开。每户房前屋后皆有条条小渠,渠中浅浅细水日夜低吟着欢快的曲子从高处渗流汇入塘中,而相邻水塘之间都有水路相通,整个地区的水塘与洞庭湖形成一个大的循环水系。
水塘中一块长长的青石板一头搭在岸上,用竖起来的石头托顶着伸向水中的另一端,水浅浅浸过石板。站在石板上面,我总是有些心悸,担心自己这个旱鸭子会掉下去,但村民们习以为常地站在上面做他们自己的事情,眼神偶尔略过水塘,没有任何光彩。他们每天都要来来往往无数次经过这里,水塘的存在已经像脚上的鞋子一样平淡和不起眼,没有什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但在我看来一切却是那么新鲜。
婦女们在上面捶衣服、洗菜,孩子在岸边嬉闹。微风拂过,吹皱一塘清水,涟漪层层荡开,犹如一幅江南画卷徐徐展开。而江南细雨开始悄悄飘落下来时,犹如珠落玉盘,声音密集优雅,传递着清凉之感,渗透骨髓。水塘的另一端,哗哗的水声,日夜不息,涤荡着村庄过往的岁月。就这样,光阴从水塘边悄悄溜过。塘边长长短短的树阴,扫过村庄,扫过塘边溪畔湘女的额头。
水塘印照着小村生活的一切琐碎,孩子的嬉戏,夫妻的拌嘴,女人的家常、年轻人的麻将声。它悄无声息,将村庄的过往沉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