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MATEL方法的农业智库发展的影响因素分析

党杨 杨印生

摘 要：[目的/意义]20世纪以来，虽然中国农业智库的数量快速增长，但是发展质量和水平不高，而且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端农业智库不多。[方法/过程]基于系统分析，建立用于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的DEMATEL方法，并计算各个影响因素的原因度和中心度。[结果/结论]基于DEMATEL方法计算出来的因素原因度和中心度，认为智库功能目标定位、智库人才建设是最重要的原因要素;而智库成果转化、智库文化、智库资金来源和智库对外合作与交流等是影响农业智库发展的重要结果因素。

关键词：农业智库;影响因素;DEMATEL方法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19.11.013

〔中图分类号〕G25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821（2019）11-0113-08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Since the 20th century，although the number of agricultural think tanks in China has increased rapidly，the quality and level of development are not high，and there are not many high-end agricultural think tanks with international influence.[Method/Process]Based on the system analysis，the DEMATEL method for influencing factors of agricultural think tank development were established，and the causality and centrality of each influencing factor were calculated.[Result/Conclusion]Based on the factor causality and centrality calculated by DEMATEL method，it was considered that the function target orientation，personnel construction of think tanks were the two most important reason factors，and outcomes quality and transformation，culture construction，the funds source and management mechanism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and exchanges were important result factors affecting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think tanks.

Key words：agricultural think tanks;influencing factors;DEMATEL method

智庫作为一种集知识、思想、精神、策略与行动方案于一体的创新机构和组织形式，目的在于通过跨学科的研究为政府、企业以及与大众密切相关的政策问题提供有效的咨询[1]。智库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国家政府的重要决策智囊，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2]，智库建设和发展也已经成为一个国家或民族“软实力”的象征。2015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将智库建设提高到国家发展的战略高度[3]。因此，加快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研究，促进智库的快速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和现实价值。

农业智库作为一种农业智囊，是指由农业领域专家和研究人员组成的专门研究咨询机构，主要是为国家政府及农业管理部门、涉农企业、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或个体农户在制定相关政策、农业生产与经营决策、乡村治理、农民职业发展等方面出谋划策、提供最优策略方案，其宗旨是基于国家整体利益，以及农业发展、农村繁荣、农民增收等战略目标，在客观严谨的研究基础上，形成高质量的研究成果，解决长期面临的“三农”现实问题。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仍然是重要的基础性产业，粮食基本自给仍是我国现代农业的关键目标，区域多样性显著仍是我国现代农业建设的前提，农业资源紧张仍是我国现代农业建设的重要挑战，农业基础薄弱仍是我国现代农业建设的突出问题，因此中国特色新型农业智库更应该符合参与农业国际竞争的客观需求、党和国家“三农”重大决策的战略需求和农业现代化发展的产业需求。

纵观我国农业智库的发展历史，成立于1990年以前的农业智库较少，但21世纪以来，中国的农业智库在数量上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尤其是随着我国新农村建设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农业智库的建设和发展。为了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精神，推进农业农村经济发展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农业部门重大决策智力支撑体系，提高农业农村经济决策科学化水平，农业部2015年12月就组建了首届农业部专家咨询委员会[4]。2018年12月中国农业科学院专门就如何在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研究中更好地发挥智库作用举行研讨，旨在推进智库从乡村振兴顶层设计、理论创新、政策创新、政策评估和实践创新等方面深入钻研、出谋划策。2018年12月，我国区域农业品牌领域专业智库——中国区域农业品牌研究中心成立，标志着我国区域农业品牌向打造高端智库迈出了第一步，对我国农业发展和农村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2019年3月，中央农办、农业农村部成立了乡村振兴专家咨询委员会，特别强调打造“三农”研究一流智库、推动乡村振兴战略更好落实落地。我国各级地方政府也同样重视智库建设和智库的应用，比如吉林省早在2004年就成立了首批农业科技专家顾问组，2019年4月吉林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还专门成立乡村振兴组，目的在于利用专家学者的智慧助推全省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等等。

2.2 影响农业智库发展的具体因素提取

基于上述理论基础，通过对农业智库研究文献的梳理和发达国家知名农业智库的发展经验，结合我国农业智库建设的实际情况，筛选提取了影响农业智库发展的具体因素，包括智库功能目标定位、智库研究主题定位、智库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智库资金来源与管理机制、智库人才建设机制、智库文化建设机制、智库成果转化、智库对外合作与交流8个一级指标和18个二级指标，具体指标见表1所示。

1）智库功能目标定位（F1）：智库的功能（F11）主要包括学术研究、政策研究、社会服务和培训等，目标定位（F12）是面向国际竞争的客观需求还是党和政府重大决策的政治需求还是国内发展现实问题的社会需求。

2）智库研究主题定位（F2）：农业领域的智库研究主题主要是侧重什么研究领域或者研究方向（F21），比如三产融合、农业信息化、粮食经济、畜牧经济、乡村振兴、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等;智库的研究特色（F22）是侧重宏观的政策研究还是基于田野调查的微观研究;研究领域同样是乡村振兴，但有的侧重于研究产业振兴，有的侧重于研究人才振兴，呈现出不同的研究特色，等等。

3）智库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F3）：是附属型还是独立型;是官方型智库、科研机构型智库、大学附属型智库还是社会型智库。包括智库管理体制（F31）、运行机制（F32）和资金来源。

4）智库资金来源与管理机制（F4）：智库资金来源（F41）渠道主要包括政府拨款、机构支持、社团捐赠、咨询服务收费、出版物销售收入和教学培训收入等构成。管理机制（F42）主要是全过程的预算、决算、控制、监督等具体机制。

5）智库人才建设机制（F5）：包括全职人才的建设（F51）以及柔性兼职型人才的聘用等，在团队组织模式上是学科方向类别还是项目研究类别，有没有健全的人才考核机制（F52）等。

6）智库文化建设机制（F6）：包括智库建设的创新意识（F61）、氛围营造、团队精神（F62）以及中立的个性行为观等等。

7）智库成果转化（F7）：包括智库成果数量（F71）和智库成果质量（F72），通过什么渠道（F73）和机制（F74）将研究的成果转换为通俗易懂、可信可获的语言或形式，包括门户网站、知识文本、交流活动和数据库等等。其中知识文本主要包括书籍、期刊、简报、研究报告、论文等等。

8）智库对外合作与交流（F8）：包括智库对外合作（F81）和智库对外交流（F82）。通过定期或不定期的各类论坛和会议，加强与政府、研究机构、大学以及企业的合作与交流，也包括“请进来和走出去”的海内外会议和交流。

3 基于DEMATEL方法的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分析3.1 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分析的DEMATEL方法及计算结果  DEMATEL（Decision Making Trial and Evaluation Laboratory）法，即决策试行与评价实验室，是1971年美国的Bottelle研究所为了解决现实世界中复杂困难问题而提出的方法，是进行因素分析与识别的一種有效的方法。这种方法是充分利用专家的经验和知识来处理复杂的社会问题，尤其对那些要素关系不确定的系统更为有效，该方法主要使用图论理论，以构造图的矩阵演算为中心进行[20]。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分析的DEMATEL方法的具体步骤如下：

1）分析系统各要素之间直接关系的有无以及关系的强弱度，构造影响因素之间的直接影响矩阵Xd，如表1所示。具体做法是：两个因素A和B相比，只考虑A对B的直接影响，如果影响程度为“强”，则在A行B列对应的位置填写“3”;如果影响程度为“中”，则在A行B列对应的位置填写“2”;如果影响程度为“弱”，则在A行B列对应的位置填写“1”;如果没有任何的直接影响，则在A行B列对应的位置填写“0”;主对角线位置请填写“0”。表2是作者选取了不同类型智库负责人及研究人员经过问卷调查统计得到的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18个二级指标之间的直接影响程度数据。

2）为分析要素之间的间接影响关系，需要求综合影响矩阵T。先求直接影响矩阵Xd各行元素之和并取最大值，然后将直接影响矩阵Xd各元素除以最大值，得到正规化影响矩阵X，最后按照公式T=X（I-X）-1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tij）。

3）根据T中元素tij，计算出每个元素的影响度、被影响度以及中心度与原因度。tij表示要素i对要素j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及间接影响的程度，或要素j从要素i受到的综合影响的程度T的每行元素之和称为该行对应元素对所有其它元素的综合影响值，称为影响度;T的每列元素之和为该列对应元素受其它各元素的综合影响值，称为被影响度;影响度与被影响度之差称为该元素的原因度，原因度>0表明该元素对其它要素影响大，称为原因要素;原因度<0表明该元素受其它要素影响大，称为结果要素;每个元素的影响度与被影响度之和称为该元素的中心度，它表示了该元素在系统中的位置，所起作用大小。具体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

3.2 分析结论

根据表3显示的各个影响因素的中心度和原因度计算结果，可以得到如下的分析结论：

1）原因要素，即原因度大于零的因素根据原因度从大到小排列依次是：智库管理体制、智库运行机制、人才机制、智库功能、智库目标、智库资金管理机制、人才队伍、智库研究方向、智库研究特色，而上述原因要素按照中心度大小排在前4位的是智库目标、智库功能、人才队伍和人才机制，这说明上述4个因素是最重要的原因要素，也充分说明智库功能目标定位和人才队伍建设的重要性，这个结论与国际上一些知名智库的发展路径和经验是基本吻合的[6]。

比如，成立于2001年的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RIETI），虽然保持与政府的相对独立，但还是典型的官方智库，由于功能目标定位在立足经济产业中长期发展战略研究，为政府的政策制定提供建议，所以十分注重在理论性、实证性方面与政策决策发挥协同效应，基于研究成果提出的政策建议和研究成果受到日本国内及国际组织的高度评价[6]。因此，不管农业智库是附属型还是独立型，是官方型智库、科研机构型智库、大学型智库还是社会型智库，其功能目标必须面向国际农业竞争，定位在党和国家“三农”重大决策的战略需求和农业现代化发展的产业需求以及政策制定的需要上。只有功能目标定位落脚在国家和区域的“三农”现实问题研究和成果的政策转化上，农业智库才会有明确的研究主题定位和研究方向，比如当下的农业智库在研究主题上如果不聚焦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粮食安全等重大问题，也就很难得到政府、企业和社会各方面的资金支持，当然也就很难产出接地气的转化成果，这也正是我国农业智库的“中国特色”和“新型”特点。

智库研究需要创新，没有创新的智库就不会有发展的持续动力。而智库研究的创新离不开智库人才队伍的建设以及科学的人才管理机制。智库既要有吸引人才尤其是吸引高端人才的机制，又要有留住人才、建设团队以及激发创新热情的完善体制和具体运行保障，做到人才的引育结合，使人才引进来、留得住、用得好。比如，成立于1975年的国际食物政策研究（IFPRI），是由国际农业磋商组织（CGIAR）支持的非政府国际组织，通过“小机构、大网络”的运行机制汇集了世界上一批专家学者甚至政府官员，作为一家非营利性质的农业领域的国际知名智库，已经成为国际上农业智库的领航者。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RIETI）特别重视研究人员的人才管理机制和创新氛围建设，根据政策课题需求，允许研究人员在总体框架内开展自由研究，鼓励不同学科研究的交叉融合和集成创新。

2）结果要素，即原因度小于零的因素根据原因度从小到大排列依次是：智库成果数量、智库成果转化渠道、智库成果质量、智库成果转化机制、智库创新意识、智库资金来源、智库对外交流、智库对外合作、智库团队精神等，而上述结果要素按照中心度大小排在前4位的是智库成果质量、智库资金来源、智库对外合作和对外交流，这说明上述4个因素是最重要的结果要素，也充分说明智库成果转化、智库文化、智库资金来源和智库对外合作与交流的重要性，这个结论与国际上一些知名智库的发展路径和经验也是基本吻合的。

智库的持续发展需要智库研究成果作为前提，智库成果既要看数量更要看质量，只有产出高水平的政策研究成果，智库才会得到政府、企业等需求主体的认可，才会逐渐提升智库的声誉和知名度，才有可能得到政府、企业及社会各界的资金支持。另外，智库必须开展广泛的对外合作与交流，通过研讨会、论坛以及跨界、跨国、跨学科的研究合作与思想碰撞，不断扩大智库的国内外影响。国际食物政策研究所（IFPRI）本身就是国际农业磋商组织（CGIAR）支持的非政府国际组织，由于非常重视高质量的政策研究和国际层面的政策转化以及世界范围内的国际合作与交流，因此得到了许多国家政府的资金支持。

3）通过以上对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二级指标的原因度和中心度分析，明确了各二级指标因素之间的逻辑关系，可以构建影响关系结构图，其中原因要素是按照其中心度大小排序的，结果要素是按照原因度从小到大顺序排列的，如图2所示。

4 促进农业智库快速发展的对策建议

基于前文对农业智库发展影响因素的DEMATEL分析，提出促进农业智库快速发展的对策建议。

4.1 农业智库必须明确功能目标定位，聚焦三农问题导向研究  智库不同于通常的学术研究机构，对其评价体系看重的不再是单一的论文和奖励成果，而更加侧重于研究成果向政策的成果转化。所以不论是哪种类型的智库，功能目标必须定位在为党和国家政府的建言献策以及科学咨政上。研究的主题方向和具体领域必须围绕国家战略需求，强化农业政策研究，按照问题导向、证据导向和科学导向三维度导向思维实现制度和政策上的创新，形成具有可操作性的决策建议。

4.2 重视农业智库人才建设，完善智库队伍激励机制  从目前我国农业智库的发展现状来看，农业智库人才队伍严重匮乏，虽然许多涉农研究机构都有从事战略研究与政策分析的研究人员，但研究力量分散、研究水平不高、成果转化太少，而且缺少高端研究团队。因此，政府、高校以及科研机构可以通过科技资源的整合和管理体制机制的创新，进一步集中研究优势，打造标志性的研究团队，形成地方特色的新型智库。政府还必须重视决策咨询委员会建设，建立长效激励机制，进一步发挥专家学者的参政议政作用。另外，党和政府要创新制度设计，出台相关政策，促进具有独立法人的民间社会智库发展。

4.3 拓宽农业智库资金来源渠道，形成智库创新文化氛围  很多农业智库的资金来源主要还是通过政府的项目立项得到经费支持，来源渠道单一，管理制度也不健全，缺乏灵活的绩效考核体系和激励机制，资金利用效率不高。从农业智库的持续发展角度来看，农业智库的发展单靠政府的资金支持是不行的。因此，农业智库建设必须根据其功能目标定位，不断拓宽资金来源的渠道，接受涉农企业甚至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委托，开展企业运营以及新型经营主体全程解决方案提供的相关咨询、培训和服务等业务活动，争取更多的社会资本支持。另外，农业智库必须建立自己的创新氛围和创新文化，不断更新智库研究创新理念，形成智库研究的独立风格和研究特色，不断打造智库的独特品牌。

4.4 创新成果转化机制，强化对外合作交流

对农业智库来说，研究成果的转化与传播是很重要的，这也是智库功能目标的定位决定的，虽然政策研究也必须有学理性的研究作为基础，但智库成果终究要转化为落地的可操作性建议和政策制定依据。因此，农业智库建设必须重视成果转化机制的创新，通过突破“最后一公里”瓶颈，实现智库研究成果的“顶天立地”。农业智库研究经常存在所谓的“四个不知道”现象，即“智库不知道政府在想什么，政府不知道智庫能干什么，智库不知道农业经营主体需要什么，农业经营主体不知道智库有什么”，因此要充分利用信息网络，不断强化对外合作与交流，解决智库研究和政策转化之间的“四个不知道”信息不对称问题，把农业智库真正打造成学术的创新高地、成果的转化中心、信息的发布窗口、三农的服务平台。也要通过定期或不定期的对外合作与交流，不断扩大我国农业智库的海内外影响，提升农业智库的国际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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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 媛）